《君问归期》闲院朽木

49、蛊毒

　　看到他，褚沐产生了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他从小生活在美国，接触最多的人也是这样的相貌。
　　“我叫安夏，你是褚沐。”
　　“好了安夏，你抓我来有什么事？”
　　安夏领着褚沐进门，容芊和容元裳并没有跟进来，只到，“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青绅士的地笑道，“放心吧两位姑娘。”
　　房子里也很简陋，不过打扫得很干净。问泉山太久没有住人了，这里透着一股荒凉之感。
　　“北湖只有一个帝特拉一个国家，我是第十一王子……”
　　“嗯？”褚沐没有听明白最后他说了什么。
　　“那是我的名字，帝特拉有自己的文字和语言。翻译出来就是安夏。”
　　“彼此彼此。”褚沐有一个法语名字，只不过念起来很绕口。还有一个英文名，是身份证上写着的。只不过褚沐嫌麻烦，就让别人称呼自己褚就行了。
　　“那王子，你的目的是什么？要是想让我制造什么神器的话建议你放弃。我现在所储备的知识，完全制造不出那样的东西。”
　　“你是异世界的人？”
　　褚沐不觉得这是什么秘密了，直率地承认。
　　安夏：“果然和大祭司说得一样。好吧进入正题，我想请你关闭空门。”
　　褚沐听到后，顿在原地， “关闭空门？”
　　安夏给褚沐慢慢解释，空门不受控制地在全世界范围内随机出现。被带走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却无人能对它做什么，无法破坏这道到处乱开启的门。这种上古就存在的东西，他们也束手无策。
　　安夏讲到这儿，露出了痛苦的眼神，“我的母妃，米娜王妃就是被那道门带走了。但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青：“大祭司说，唯一能关闭这扇门的就只有制造者本身。鹤罗神现在是不存在了，但你的能力与他一模一样，所以大祭司猜测你也应当也能做到。”
　　“关闭……空门……”这四个字像有魔力一般在褚沐脑海里反复闪现，他总觉得他忘记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他到底忘记了什么呢？为什么这话听起来那么熟悉，是谁，对他说过？
　　安夏语气沉重，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少年，“这扇门带走了太多的人，也让太多的人失去了亲人。我听大祭司说，若不是特定的守门人，其它的人所被带去的地方将会是未知的混沌，那是没有任何道路的空间，是死亡之地。”
　　褚沐头脑冷静了许多，“我……”
　　安夏：“这次空门将会在这片大陆开启，请趁机关闭它。”
　　“做不到。”
　　安夏不可置信，“为什么……你要是不这么做，那么将会有更多人消失在空门。他们……会死……”
　　“你觉得我……”褚沐苦笑道，“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吗？”
　　安夏微微一笑，“褚沐，你不得不听命于我。”
　　褚沐不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是在说什么大话，所以耐心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安夏：“整个雨溪已经被我的法阵笼罩，要是你不接受我的请求，我不介意让他们去陪我母妃。”
　　“整个雨溪？”当年沐月白联合清越会长，并且使用了大量灵器才做出一个防御法阵来保护雨溪。而这个小王子仅凭一人之力，就说布置了能毁掉整个雨溪的法阵？
　　褚沐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小王子，皮肤白皙，长得一副天使的尊容。手腕脚腕包括耳朵上都戴满了灵器。这些灵器看起来像是没什么用的装饰品，但褚沐学了这么久发现这些更像是……压制灵器。
　　所谓“压制”，是指能吸收佩戴着释放的灵力，不让灵力随意散发的东西。一般只有灵力极高的人可是本人控制不了或者走火入魔者才会佩戴，防止无意间伤到人。
　　这个小王子也才十五六岁吧，然而身上却带了这么多压制灵器。他思路清晰，语言平和，也就不是走火入魔的人了。那他就是那种天生灵力高强的人了。由于身体还在成长阶段，所以不能接受那么多的灵力，才会佩戴着些压制灵器。连压制法器都不行，这个小王子的灵力到底有多高。
　　褚沐脸上没有露出被威胁的慌乱，仍然一派风轻云淡，“小王子，你是在威胁我么？身为王子的作风就是这样么？”
　　安夏刚才的强势消失不见，“抱歉，我，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那么多人……消失了。”
　　褚沐对安夏整个人颇有好感，觉得他是个好孩子，索性也不欺负他了：“我说我做不到，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怎么关闭？说一句芝麻关门么？还是用个锁把它锁住？”
　　安夏也思考起这个问题，帝特拉的大祭司只说制造者能关闭空门。但是并没有说过该怎么关闭，因为，从未有人做到过，也无前例可查 。
　　“话说，你就这么单枪匹马地跑来么？小王子？”
　　安夏摇头：“起初是有一百多个人陪着我的，可是路途艰难，到最后只剩下了青和我。”
　　那还真是有些艰辛。
　　褚沐：“关闭空门么……我可以试试，但是，需要放我回去。我觉得水木山庄里会有线索，毕竟，他们才是那位鹤罗神的后人。那换个问题，你们和门外达成了什么协议？”
　　青站到安夏身边，“她们要用你引出一个人，然后杀了他。”
　　“你们就这么告诉我没事了？好歹，我也是人质。”
　　安夏直率地说：“比起她们的虚伪，我更喜欢你做事说话的风格。我可以放你回去，不过……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感觉到了没有……”说到后面，安夏露出担忧的神情。
　　褚沐：“嗯？”
　　安夏直言：“你中蛊了。”
　　安夏走上前，解开褚沐衣袖上的绑带，露出两只手臂。褚沐这才看到，他手臂上有一条条淡紫色的筋脉。
　　安夏用的手指在那条筋脉周围施展法术。许久，安夏皱眉，“不行，解不了……”
　　青看了看那条筋脉，“我还真是小瞧了女子的能力，心狠起来真是可怕。”
　　安夏看褚沐并无异常，道：“你看起来并不在意自己中蛊毒这件事，不怕死么？”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a question.”褚沐补充道：“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FBI那么多人在秘密追查Cometmorph，更危险的事褚沐都经历过。不过，他并不觉得害怕或者有什么触动，反而很迷恋那种在生与死之间跳跃的刺激感。要么活着，要么死亡。
　　这一次，应该也是一样吧。
　　安夏下令：“青，把她们叫进来吧。”
　　不一会儿，容元裳和容芊进门，两人脸色晦暗不清。
　　褚沐举起手臂，“我能问一下，这是什么蛊么？”
　　容元裳看了一眼随后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与其它情感。她不想的，她不想让玉陌尘厌恶她，也不想伤害褚沐。容芊所做的事只是在不断地强迫她完成任务，可是，她只想待在一个平和的地方。
　　如果，能去褚沐所说的世界……该有多好。
　　容芊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紫鸾狂蛊。”
　　青：“不可能，紫鸾狂蛊是云祝氏族的不传之秘，你们怎么可能会拥有？”
　　容芊挑眉，“不信，你们可以试着给他解毒。要是死了，就不能怪我了。”
　　容元裳捏紧拳头，“褚公子，是真的。”
　　云祝氏族，是修道界有名的暗杀一族，以其杀人手法血腥闻名，死者的形态大多惨不忍睹。褚沐看过关于云祝氏族的介绍，这一氏族是在代凉国内。而……容族当年似乎也是逃到了代凉国。这么说，容族与云祝一族还有交集了？
　　安夏给他们解释了褚沐和他达成的协议，并道：“让褚沐回去是必须的。”
　　容芊很奇特的答应了，“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褚沐不信容芊会这么爽快，因为褚沐知道这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没有好处的事，她是不会做的。待那两人走后，褚沐问安夏，“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协议？”
　　安夏显得很犹豫。
　　青小声：“她想与帝特拉国联姻。不过，那样心狠手辣的女子成为王妃是绝对不可能的。”
　　褚沐听着风呼呼地吹过窗户，破烂的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安夏，跟我去水木山庄吧。”
　　安夏摇头，“水木山庄与帝特拉国的人有仇，看到我的出现，他们恐怕会生气。”
　　褚沐指了指门外：“你想每天面对她们？况且，我需要助手。”
　　青：“需要助手的话，我可以帮助您。王子他……”
　　安夏示意青不要插话，“褚沐，你需要要做什么？”
　　褚沐：“黑金玄珞石，我要得到它。你的灵力，可以帮我。”
　　安夏和青自然是听过黑金玄珞石。
　　安夏：“噩运之石……你能控制得了它么？”
　　褚沐把手上的绑带绑好，结果一不小心都绑成了死结，“不知道，不过，我很想得到它。”
　　安夏笑出声，“行，我帮你。”
　　天明时分，褚沐带着乔装打扮后的安夏，走到水木山庄。
　　奇怪的时，山庄门口的侍卫都不见了，整条街也格外安静。
　　安夏：“好安静。”
　　褚沐敲了敲门，管家打开门，打着哈欠，眼圈都黑了一圈，“水木山庄不见客。”
　　褚沐见过这个管家几次，“发生什么了么？”
　　管家一听这声音，揉揉眼睛眼睛，“褚，褚，褚……”
　　褚沐：“？”
　　管家扯开嗓子大吼，“褚公子回来啦！！！”
　　褚沐耳膜有点痛。
　　刹那间，安静的山庄出现了脚步声说话声。
　　沐凪淳被人用轮椅退出来，一看见门口的褚沐，“我的天，小祖宗，你总算平安无事地回来了……我们都急疯了你知道么……哎哟，你做什么就不能给我们透露点儿风声么？你那神仙脑回路我们凡人真的不懂啊。”
　　褚沐只得干笑两声。
　　沐凪淳一指大堂中央。褚沐透过人群看到沐正在那里。褚沐走过去。
　　沐正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
　　褚沐小心翼翼地问：“沐爷爷？”
　　沐正：“啊……气死我了。”
　　褚沐走上前，“绵绵没事吧？毒解了么？”
　　“手伸出来。”
　　褚沐直愣愣地杵在原地，伸手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就那么不动了。
　　沐正的反应显然比褚沐要快一些，在褚沐把手往后藏的时候就快速出手，把他的手抓过来。
　　褚沐手臂上的绑带都是死结，沐正哼了一声，隔着衣袖把脉。
　　褚沐暗自运用法术想扰乱沐正的灵力，奈何只是试了一下就被沐正浑厚的内吸收了，褚沐在那一刻感觉到了蜉蝣撼大树的压倒性实力差距。
　　不到两秒，沐正的脸色由愤怒再到焦虑，“紫鸾狂蛊，紫鸾狂蛊。”
　　沐正在房内踱步，喃喃自语，“云祝一族隐居在魅陵，如今的家主是个小毛孩子……叫，云祝泠？不过他不擅长使用蛊毒，紫鸾狂蛊的蛊虫也不能沾染男子的阳气，不然不会是这么纯的淡紫色。”
　　“沐爷爷……”
　　沐正抬手，“是云祝泠的妹妹，云祝绯。没想到，背叛者会和云祝一族有交集，一群小人！”
　　沐正走到褚沐身边，想说什么还是忍了忍。
　　褚沐感觉到了沐正在生气，“沐爷爷，想骂就骂吧。我还没听过长辈骂我呢。”
　　沐正走上前伸手啪地一声打在了褚沐脸上，褚沐不躲，左脸红了一片，有些火辣辣的疼。不过也不是很疼的那种，沐正显然在挨到他脸的一瞬间收力了。
　　沐正厉声：“臭小子，我把你当家人，当外孙看待。不是门客，也不是什么锻造师。你呢？还是觉得我们都是外人吗？”
　　“不是的……我……”水木山庄的人对褚沐的好，除非褚沐是石头心才感受不到。可是，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想获得，又觉得不是自己的不能要。
　　“容芊她想做什么？还是她想让水木山庄做什么？”
　　“她想引出玉陌尘。”
　　沐正：“紫鸾狂蛊这种蛊毒旁人无法解开。一旦蛊毒发作，会受到噬心，噬骨，噬血的痛苦，不出七七四十九天，下蛊者就会化为干尸。你……”
　　褚沐给沐正跪下：“这件事，请别通知陌尘或凤族的任何一个人。老祖宗去世，凤族现在不能离开玉陌尘。况且，玉陌尘还有伤。沐氏族可以传信给他们……所以沐爷爷，我请求你别告诉玉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