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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chapter 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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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同样是读书的,谢朝就那么厉害呢?
乌西心里嘀咕了一句,有想起自己已经考上举人的二哥和不知道有没有考上进士的大哥,心里那丁点不舒服又消失了。
算了,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比不过也没什么。
想通这一点,乌西真情实意地为谢朝高兴起来。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妹夫你太厉害了!差一点就是小三元啊!”
他这声大,旁边的人都听见了,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谢朝身上,或羡或妒。
乌西也发现了,见人群有向这边围拢起来的架势,连忙拉着谢朝挤出去:“走走,家里一定在等着好消息呢!”
两人走了老远,确定没人跟上来才停住,乌西叉着腰松了口气:“还好我机灵,要不咱们今天就出不来了!不就一个案首,那些人至于吗!”
谢朝说:“谁让你提小三元。”
小三元指得是在童试三场中连得第一名,比不上真正科举的三元及第,却也可以算得上佳话。平阳府这一百多年来总共也只出过一位,怪不得别人在意。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你是县试和院试的案首,就差个府试!”乌西瞧着有些惋惜:“要我说知府大人为什么不点你做案首呢?一个小三元,多可惜!”
谢朝眉头一皱,加重了声音:“乌兄谨言!”
乌西吓得捂住嘴巴,眼睛左右转了一圈,见周围没人,才缓缓放下手:“妹夫你吓死我了,还以为有谁听到了呢。放心,这话我就在你跟前说说,出去绝对闭嘴。”
谢朝不太相信他的保证,这人一喝酒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冒,估计他自己都管不住。
不过今天这种高兴的日子,谢朝也不会故意扫兴。乌西也识趣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妹夫接下来准备如何?”
他想问谢朝什么时候回去,回去要不要庆贺一番。
谢朝领会的却是别的意思:“瑶妹还在等我的消息,我先跟她说下,免得着急。”
乌西:“……”
他梗了下,想想谢朝那一贯妻管严的架势也就淡然了:“行,你先去吧,咱们兄弟俩改日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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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回去的时候,苏瑶的车子还停在原地,人却不见了。
车夫说:“娘子去找你了。”
“她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一会。”
“我去找她。”
谢朝留了句话就急忙离开,再一次朝贡院走去。
贡院外的人群已经散了,只剩张告示孤零零地贴在那。
谢朝到了地方,却没找见人,心中正焦急,就听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夫君。”
他转过身:“怎么不在车上等我?”
“我心里也着急嘛。”苏瑶浅笑着走来,眼里满是温柔爱意:“夫君得了案首呢?”
谢朝总是克制,喜怒不形于色,不管成绩好差,他仿佛都是一派淡然的样子。
只有到了苏瑶面前,谢朝才会把心情表露在脸上,这时也有些兴奋,急于讨人认同:“瑶妹高兴吗?”
“自然是高兴的,我相公这么厉害。”苏瑶把手里的东西亮给谢朝看:“我刚过来的时候见到这块砚,觉得很配相公。”
砚台光泽深沉,质地细腻,看起来不似凡品,一块估计值上百辆银子。
夫妻两个在这上面爱好有点相似,都喜欢给对方送东西,花钱时大手大脚,从来不知道心疼。
谢朝收起礼物也没什么心理负担,揣着砚台牵过苏瑶的手,一同往回走。
“如今我拿了案首,进府学应当不成问题。府学治学严谨,听说山长乃是二榜进士出生,我进去读书,应该能有不少进益。”
“夫君是案首,就算进了府学肯定也是最厉害的。”
“哪能这么说?”谢朝失笑:“天下能人那么多,我就能算的了什么。府学中往届案首也不止一人,多的是人考不中举人。”
“别人我不管。”苏瑶仰着头,眉目明艳:“我知道夫君肯定能中。”
谢朝看了她一会,收回视线重新迈步:“好,有瑶妹这话,我定会给你考个举人回来。”
得了案首,谢朝在平阳府也算有了点名气,特别是在乌西喊了那一句之后。
有心人回去探查了一番,了解谢朝家中的情况,更是不敢小瞧。
案首没什么,得了两个案首也不算罕见,关键是这拿了两个案首的人不仅年轻,而且家境并不富裕。
寒门难出贵子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能比那些家学渊源的人考的更好,不是毅力惊人,便是天资非凡。有这种资质,假以时日,说不定便会一飞冲天。
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因此想和谢朝结交的人更多。这两天,苏瑶铺子的生意眼见着好了不止一点,甚至还有人给她下帖,邀她进府小叙。
这些人打着什么主意苏瑶一清二楚,和之前苏庆对谢秀才的做法一样,不过许以小利。若是谢朝他日能鱼跃龙门,这些人便能拿着今日的恩惠找他讨要好处,若是泯然众人,他们如今付出的,对于自身而言,也算不了什么。
谢朝对那些人无所求,苏瑶自己赚的钱也足够养家,没必要为了这些蝇头小利给日后平添阻碍。帖子可以收,人也可以见,但是送的东西,是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在苏瑶这碰了几次壁,那些人就清楚了她的态度,知道走这条路走不通,来的人也就少了许多。
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放弃了结交谢朝的打算,另一部分人则改了路子,准备从其他人那里下手。
谢朝在平阳府熟悉的人不多,关系最亲近的就数乌西,这人交友广阔,肯定比油盐不进的苏瑶更好说话。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迅速赶去了乌西所住的客栈,却发现乌西早已离开。
乌西是在发案第三天回去的,走的时候还带上了谢朝的家书。
离书院考核还有好几天时间,足够他们回家一趟再过来。
按理来说谢朝也该回去,乡下人家中了秀才,总会请来亲朋,摆上两桌好好热闹一番。
但谢朝前思后想,还是没有回去。
回去了,就必然要见到他娘田氏。按照田氏的性格,打定主意的事情没那么容易放弃,找自己不痛快倒没什么,谢朝怕的是她会当着亲朋的面给苏瑶难堪,甚至为了钱财,做出一些更严重的事情,倒是他就算后悔也晚了。
与其担惊受怕,不如直接不回去。见不到人,他娘就算有千般打算,也成不了事。
只要躲过这几年,等他考中举人,等到族人需要仰仗他的时候,就不用这么束手束脚。
到时就算他娘有什么打算,也会有人先一步帮他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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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西带着谢朝的家书回到河稳县,到家洗了个澡。先被他娘拉着摸了把眼泪,又被他爹叫过去训斥了一顿,再回自己房中和几个月未见的妻子交代了两句,中午吃了顿饭,下午才启程前往河东村。
将近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农户们下地都避开了中午这段时间。
乌西到的时候谢家的人都在,他敲了门,开门的是个肤色有些肤黑的少年人。
他对谢家的情况有所了解,知道谢朝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见到谢望的容貌,便确认了他的身份。
“这是三弟吧?”
谢望靠在门边:“你是谁?”
“我是你二哥的姐夫,帮他送点东西。”
“我二哥?”谢望一下子精神起来,探出头往外看去:“我二哥回来了?”
“他没回来,托我来送信的。”
“又是信啊。”谢望有些失望,让开请乌西进去:“他怎么不回来一趟?”
乌西呵呵笑。
这个问题他也不清楚,不过看谢朝总在他面前提起妻子,却极少提起母亲兄弟的情况看,大概是有什么嫌隙吧。
别人的家事乌西管不着,他来就是送信的,把信放下就打算走人,却被谢望拉住了。
“你知道我哥现在在哪吗?”
“在府城。”这个问题不需要隐瞒,他不说,谢家也能从别人嘴里问出来。
谢望又问:“他试还没考完?”
“考完了,成绩已经出了,你哥是头名秀才!”
说起这个乌西就来了劲:“平阳府每年无数人参加童式,最后只有四十个人能取中秀才,你哥还是这四十人中的头名,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谢望只听到谢朝在四十人中考了第一名,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这么厉害?那他能考上举人吗?”
谢秀才考童式一帆风顺,在乡试上却屡屡折戟,所以在谢家人看来,秀才没什么大不了的,能中举人才算厉害。
乌西被谢望的问题问的哑了口:“这个……乡试三年才有一次,且是一省的秀才同时应考,不是那么……”
谢望嗤笑一声:“你就直接说考不上呗。”
乌西感觉和谢望完全没办法说下去:“乡试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容易,结果没出来之前,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中!”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谢望直接认定了谢朝考不上举人,对于他留在平阳府不回来的举动有点微词。
他倒不是想这个哥哥,主要是最近家里有点呆不下去。
田氏被谢三爷下了禁足令,出不了村子,憋在家里脾气愈发暴躁。
原先田氏的火气不会往谢望身上发,只是如今大哥和她的关系有点僵,没事基本不主动往田氏面前去,大嫂怀了孕,肚子大了也不太听娘的话。
一家人数到最后只剩谢望一个,他就被迫承担了许多火气。
之前他还能往外躲,这不是天气热了出去更难受,加上田氏正在给他相看姑娘,为了给自己挑个条件好些的媳妇,谢望只能不情不愿地呆在家里。
这下谢朝考完试还不回来,被田氏知道了估计又要闹一场。
谢望想到这一茬就头疼,更不愿自己一个人面对,叫住乌西不给他走:“你等一等,我去叫我娘过来,待会你给她读下信。”
乌西不明白这什么情况:“你不是认得字吗?”
跑到门外的人一挥手,高声说:“早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