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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前尘(伍) ...

  •   “小公子?小公子?”耳边传来的声音将穆枫从一片虚无中惊醒,在一瞬间的迷茫过后,他四下看了看,迅速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小公子,你是不是身体不适,来我家茶馆歇一歇吧!”茶馆的老板娘热情的把穆枫拉进了路边的茶馆,把他按在凳子上,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

      穆枫端详了老板娘许久后,随后把视线移到了茶杯上,绿色的茶杯上有一道裂缝,奇怪的是茶水并没有从裂缝渗出来,他的手摸上了茶杯,手指上的触感告诉他裂缝是真实存在的,他端起茶杯嗅了嗅茶的味道,‘这茶叶受潮发霉了。’

      借着端起茶杯的动作,他快速的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老板娘,和昨天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一身有些旧的衣服,袖子和下摆上还沾着油渍。昨日老板娘发现他一直在看这两处,还特意拜托他看了会店去把衣服换了。穆枫记得自己确实亲眼看到她把衣服丢进脏衣桶里,花了很久才把油渍洗净。他还记得当时老板娘还小声说了一句,“马上就到雨季了,估计要等两天才能干。”

      老板娘没有注意到穆枫的动作,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穆枫昨日因为急切的想要找到人,所以并没有仔细听,只是隐约记得老板娘和昨日一样在说镇上的事。

      “要我说这陶老先生也是没福气,侄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带着怀着孩子的侄媳妇,那俩人郎才女貌的多般配啊!结果呢,就去了一趟后林,回来没多久就下不了床,几个月后就那么去了,就留了个女儿。那小姑娘呢,长这么大说话还不利索,陶老先生找了大夫那么多次,也没治好。他亲儿子呢,一天到晚花天酒地,瞧见对街的那家青楼和赌坊没,那败家子就一天到晚腻在里面,喝酒、听小曲、找女人、赌钱,家也不见他回,回去也是没钱了去讨钱的,还一天到晚的嫌弃自己的侄女。就他这样叫什么有德,都这么缺德了,还不如改成缺德。”老板娘越说越生气,倒了一杯茶就灌了下去。

      “老板娘你是说陶老先生有一个儿子,而且那个儿子还极不喜欢陶桃姑娘。”穆枫摩擦着茶杯的手停止了动作。

      “唔……对,就和你说的差不多,你看那小子多缺德,陶桃好歹是他堂兄的孩子,他堂兄待他多好啊,明明住在离百花镇很远的地方,每次来给他带各种外面的奇珍异宝回来送给他。他呢,他堂兄入土前还有人听见他在骂他堂兄。”老板娘气的又猛灌了杯茶,“诶,小公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板娘你不记得我们昨日刚见过吗?你给我指了去陶府的路,昨晚我就是在陶府留宿的。”

      “昨日?小公子你可别说笑了,老板娘我家的茶馆就开在街边,别看我年纪大了,这来来往往的有哪些人经过我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小公子你我可是第一次见。”老板娘放下茶杯走到了穆枫面前,“小公子,你可别是身体不适,一时头脑不清醒记岔了,来,老板娘我带你去医馆找大夫看看。”

      老板娘说完也不管穆枫的反应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硬是把他拽出了茶馆,在茶馆的门口还险些撞到了一个打算进来的客人,“呦,老板娘你这是要上哪去啊,还拽着个小公子,别是看上人家,想带回家给自家姑娘当压寨相公。”

      “去去,我家姑娘又不是山贼,哪来的压寨相公,再说人家小公子这年纪都够做我家姑娘的儿子了,成什么亲。”老板娘对那客人挥了挥手做驱赶状。

      “老板娘说个笑罢了,我是来你家讨杯茶解个渴的,干了一上午的活,你就当施舍乞丐,给杯茶,顺便给块糕点充充饥。”那客人双手合十作乞求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喝茶是次要的,就是想白吃糕点,先把赊的账还了。”老板娘松开抓着穆枫的手,转身进了柜台把账本翻了出来,在那客人面前晃了晃,“再不把赊的账还了,我就要去布庄找金夫人了。”

      “老板娘别这样啊!等我在布庄的工钱结了,我就来还钱。”那客人一边四处张望一边一步步的退后,退到第五步时,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转身就跑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布庄了。”

      “这家伙不吓一吓就不知道还钱。”老板娘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把账本放回了柜台,挤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向穆枫站着的方向看去,“小……公子?”原本站在店外的穆枫不见了踪影,老板娘跑出茶馆向路的两头都望了望,却还是没有看到穆枫的影子。她叹了口气回到了店里这才注意到穆枫之前坐着的座位上摆着些银两,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老板娘,我还有要事,便先行离开了,桌上的银两是茶钱。”

      “这小公子肯定没去过茶馆,这银两都够买一壶茶了,我可只给他倒了一杯。”老板娘摇了摇头,但又找不见穆枫的踪影,只得先把银两和纸收了起来,想着下次见他再把多余的还给他。

      “陶府,是这里吧。”穆枫没有和昨天一样从学堂的门走,而是沿着学堂的墙绕去了陶府的大门,反复确认过了大门上的牌匾后,抓起门环叩响了陶府的大门。

      嘎吱——

      门开了,开门的依旧是陶府主人的侄孙女陶桃,小姑娘依旧是面无表情,用那双微红的眼睛看着他,比起昨日的木讷,今日眼中明显多了几分神气,“你,为什么,回来。”

      “你果然记得我。”穆枫的手状是无意的擦过腰间的玉佩,“不知道陶姑娘能否解答我的疑问。”

      “不能,请回吧。”陶桃准备把大门推上。

      “陶老先生!”穆枫看到陶老先生陶博从陶桃身后不远处经过,立刻出声喊道。

      “啧!”陶桃停下了推门的动作。

      “阿桃,你怎么站在门边。”陶博走了过来,这才注意到门外还站着一个人,“这位小公子你怎么站在门外,快进来。”

      陶桃不情不愿的让开了路,在穆枫经过她面前时,低声说道“一会祠堂找我。”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陶博看着陶桃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转过头略带歉意的向穆枫笑了笑,“小公子,你可别介意,我侄孙女可能今天心情不好,平时还是很有礼貌的。”

      “想来是我惹到她了,陶先生昨日我在在贵府留宿一事,不知您可否还记得。”

      “留宿?可我从未见过小公子,小公子记错了吧。”

      “那想来是我记错了,不知我可否在贵府借宿一晚。”穆枫脸上带笑,拱手作揖。

      “可以,我这就带你去客房。”陶博脸上依旧带笑,一甩袖子,带着穆枫往客房走去。

      ‘又是一样的情况,半个时辰前茶馆的老板娘也是这么说的,是我记错了?不,方才陶姑娘很显然是认识我的。而且百花镇绝对是有问题的,昨日我还有六七成灵力,今日却只剩了五成灵力……’穆枫跟在陶博身后默默地运转着灵力。

      “小公子?小公子?”陶博的声音打断了穆枫的思索,他立刻停下了灵力的运转。

      “先生有何指教。”穆枫的脸上又挂上了一如既往地笑。

      “小公子不是来此借宿的吗?”陶博指了指身后的门,“这是客房。”

      “多谢。”穆枫向陶博拱了拱手。

      “不必言谢,小公子和我的学生差不多大,他们时不时会留宿,所以陶府不缺客房。”陶博推开了客房的门,却发现里面落满了灰尘,一下子变了脸色,“阿棉!阿棉!”

      一个丫鬟立刻小步的从院外跑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阿棉,为什么客房会有那么多灰尘。”陶博语气严厉,伸手指向了客房。

      阿棉向陶博指的方向看去,“我记得昨日我才打扫过这里啊!”阿棉的声音里带着惊讶。

      “不要给自己找理由,我不管你昨天有没有打扫过,我看到房间是脏的,就是你的错。”陶博的脸上泛起了怒意,指着房间“现在立刻再打扫一遍。”

      “是!”阿棉立刻小步的跑出去找工具。

      “让小公子见笑了,在客房打扫完之前,不如先在这院子里逛逛。”陶博一脸和善的对穆枫说,完全看不出方才他才严厉的训斥了一个丫鬟。

      “我自己走走就好了,不必劳烦先生。”穆枫“面色如常”的对陶博拱了拱手。

      “既如此,那老朽就先行离开了。”陶博带着满脸的和善笑意离开了。

      ‘陶老先生的脸色变得好快,这百花镇的人的脸色都变得这么快吗?不想了,陶姑娘说有话要和我说,我还是快快找到她吧!’穆枫一边想着一边脚步匆匆的向祠堂走去。

      “来了。”穆枫推开祠堂的门就看到陶桃背对着他站着,身前就是摆放着瓜果的供桌。

      “你说你会告诉我这里的一切事,现在我来了。”穆枫推上了祠堂的门,一转身就看到陶桃的脸近在咫尺,与此同时的是右脸传来的一道疼痛。

      陶桃居然打了穆枫一巴掌,而这一巴掌竟突破了自穆枫修行以来就附在体外的灵力,把他的脸打肿了。

      “我可没答应你!为什么要回来既然离开了就不要回来!”陶桃阴着脸,难以平复的情绪让她本就有些发音奇怪的话语更加奇怪,她双手不自觉搅着裙子,把裙子都弄皱了。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穆枫把手附在右脸上,运起了灵力,不一会红肿就消下去了。

      “不要骗人,我记得你是来找罗夫人的,不是我。”陶桃一把拽住穆枫的领子,“现在,跟我走,我送你出去。”

      “我没有骗你,从我入门起,师父便教导我不可随意打诳语。”穆枫把衣领从陶桃手里扯出来,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定身符往陶桃头上贴了过去,“我可以在此向你重复一遍师父的话。”

      “为师记得你对阵法颇有研究,为师有一故人,多年以前离开唐家四处游历,后来在一小镇上定居,我们二人时常以信件交流。”

      “虽由于小镇地处偏远,信件送来总会有些缓慢,但也不过一个月。数年前,为师突然接连数月未曾收到她的信件,便觉有些古怪,写信让信鸽送去也是一去不回,没了消息。为师便拜托了你一位要经过那故人定居的小镇附近的师兄,拜托他代我去那小镇拜访故人,却不想他竟未能寻到那小镇,你那师兄曾习过阵法,知道那附近有阵法的痕迹,而不知是何种阵法。之后为师也请了族中少有的精通阵法的长老去那里查看,他也只道是一个厉害的阵法,如何破除他也不知,但为师恐此阵法会伤到故人,便一直托族中的长老及其亲传弟子尽快解开此阵法,终于在一个半月前解开了阵法,但也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穆枫,你此行的目的是去那里找到一位姓罗的夫人,见到她后就说是唐青昀宗主派来的,她知道怎么做,如果找不到……罢了,穆枫拿上地图带上你的剑,即刻出发吧!”

      “是,师父。”穆枫站起来拱了拱手,就在他将要推开门时,唐宗主又叫住了他,“穆枫,此去有一个人你必须找到她。”

      “何人?”

      “我的外甥女陶桃。”

      穆枫站在被定身符定住的陶桃面前一字不差的重复着那日他与唐青昀的对话,虽然不管是谁看到陶桃和穆枫此刻的样子都会很想发笑,但是两个当事人却没有想笑的欲望,和幼稚的外表相反,他们都有不符他们年纪的气质。

      “陶桃姑娘,师父一直很想见你。”

      “我不能离开这里,即使你是舅舅派来的,我也不能跟你离开。”陶桃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却又似乎想通了什么,伸手扯掉了贴在额头上的定身符,“我可以告诉你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但是听完后你必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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