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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四大家族 ...

  •   野村地广人稀,各家屋舍之间都隔着少说四五片田地,荷姑家是离樵夫家最近的一户,两家姑娘打小交好,时常互相窜门。捡着鬼面郎君那夜,是荷姑最先听到的打斗动静,但荷姑家中只有腿脚不如何灵便的母亲,她便想到去寻红姑与樵夫。

      三人提着火把寻声而去,起初三人都以为是野猪下山来偷田地里的薯类,可越靠的近了,空气中的血味便越浓,偶尔还会响起女子尖细的笑声,三人这才觉察出了不对劲。

      三人赶到时,林间恰泛起红光,他们看见一名黑衣女子被困在古怪的阵法里无法脱身,而在她正对面,一名佩刀的红衣男子正站在阵法的另一头,浑身是血,手里攥着根红绳,红绳末梢有一缕缥缈的烟雾,正锁着女人的手腕。

      女人握着自己右手手腕,震惊道,“你何时学来的?你想做什么......”

      男子面色阴沉,并不打算回答。

      女子开始冲撞阵法的壁障,撞了几次,却是徒劳。她靠着壁障,将凌乱的发丝往脑后一推,颓然笑道,“别以为我会原谅你......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的......你这个骗子......”

      “有种你杀了我啊!”

      男子攥着红绳的手握紧了些,“我会杀了你的,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肉,让你不得好死,以偿这些年欠下的血债。但不是现在......”

      女子靠着壁障坐倒在地,面具跌落脚边,笑意凄然,“虽然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但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只要我还能活着离开,我便要用这张与你一模一样的脸,顶着江家的名头,杀光天下人!”

      阵法红光大盛,红绳上的银饰突然炸裂开来,碎成粉末,随风散去。红绳从男子手中流走,变作实体拴在了女子的手腕上,红绳彻底凝结的那一刻,女子惨叫一声,捂着脑袋,摇晃着倒在了阵法之中。

      男子正准备接近女子,这时又有一名身着黑衣的老头突然出现,与男子拼死搏斗起来,不过似乎二人都受了重伤,这场打斗并未持续多久,男子便负了重伤,看起来是老头占了上风。男子见势不妙,不甘地跑掉了,老头却也未有追上去,直到男子的身影彻底消失,方才捂着心口,呕了一口黑血,扑倒在地,转瞬化作了一滩黑水。

      三人从草丛中走出,来到昏迷的鬼面郎君身边。

      荷姑看见周遭的血与刀痕,总觉得这是个麻烦人物,捡回去许会招惹祸端,红姑却捧着鬼面郎君身上的绫罗纱绸,赞叹道,“这布,我只见知县夫人生辰时穿过,定很值钱了!”又伸手去拿鬼面郎君遗落在地上的面具,试着掂了掂,“好沉......”

      荷姑望着鬼面郎君颇为艳丽的姿容,不安感被逐渐放大,“这样的大户小姐怎会沦落到此,必是得罪了仇家,我们若是救了,定会被连累的。红儿,莫惦记这些钱财了,回去吧......”

      红姑却摇了摇头,转而同樵夫道,“爹,回去把牛车牵来装人吧,你看她这般有钱,若是被我们救了,醒来指不定会送我们多少银钱。且这是救命的恩德,人命啊,观音娘娘定会保佑我们的。”

      荷姑拦不住,便随她去了,可到底还是不放心,隔日又到樵夫家中探了一番,眼见无事,方才稍安心了些。

      直到今儿下午,红姑还乐颠乐颠地跑来与荷姑炫耀,“那位女公子的家人找着了,是一个黑衣公子,一个白衣公子,一个打官府来的姑娘,还有个黄头发蓝眼睛的西域人,都长得好生俊秀,应当不是坏人。小荷你等着,待我将人送走,从爹爹那讨些酬钱,便领你去城里住上几日。听闻十六年前的戏班子回来了,小时候的曲子你可想再听上一回?”

      说到此处,荷姑忍不住拭泪,“我当初便该拦着她的!”

      朝雨听完荷姑的叙述,心中一个激灵,手稍一抖,头颅便从手中掉落,滚入荷姑怀中,荷姑低头看清怀中物事,吓得一个白眼昏死过去,仵作赶忙上前救治,朝雨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西域人......这.......不正是皇族派来监视他们的月家人的外貌特征吗?月家常年做着杀手与刺客的营生,在短时辰内直取两人性命并非难事,若是将这场凶案解释为月家所为,手法上也就说得通了。

      只是月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难道不是单纯奉命前来监视衣白雪的吗?

      一个不安的设想自朝雨心中浮现,她沉思片刻,最后还是选择暂且留在荷姑身边,等着荷姑苏醒。

      仵作掐了许久的人中,荷姑方才自昏迷中转醒,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我都说了,不要再看我了,不要......”回过神来,迷茫地盯着自己的手,“头......呢?”

      朝雨早便命人将尸首抬回了衙门,眼下院落之中只剩下朝雨,荷姑,仵作,并门前四个负责看护现场的捕快,见荷姑醒来,仵作便也起身告辞。

      荷姑见村民已经散了,便晓得自己昏了好些时辰,有些不大明白朝雨为何还留在此地,朝雨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与荷姑道,“你,约莫已经被杀手盯上了。”荷姑先是一愣,而后颤颤巍巍地猜测道,“是杀了红姑他们的杀手吗?”

      朝雨点了点头,“毕竟你是见过那杀手真容之人,就算方才凶手未有混在村民之中,可只要他一晓得你是证人,便难逃死手。”

      荷姑赶忙为自己辩解,“我没有与他打过照面,只是,只是偷看到的......”原来荷姑一直记挂红姑的安危,直觉告诉荷姑,红姑接回家来这人定不寻常,她便时常留意红姑家附近的状况,恰荷姑家的窗户有一扇正对着红姑家开着,荷姑无论在家中做些什么,只一抬眼便能瞧见红姑家院落内的状况。就这样,荷姑见到了白日里被樵夫领回家的衣轻尘等人。

      朝雨点了点头,提议道,“可以领我去你家看看吗?”荷姑自然是答应了,一面领着朝雨往家走一面道,“我可小心了,因我晓得,我既能看见旁人,旁人自然也能看见我,所以每每看向红姑家时,都会小心躲地在窗户旁,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姑娘你莫取笑我......”

      朝雨反倒十分认同荷姑的做法,“你很警惕,挺好的。”

      荷姑便又继续交代,“那黑衣公子与白衣公子在红姑家待了半个时辰左右,红姑便出来送客了,那时红姑应当还是无事的......二位公子走后不久吧,又来了个穿着白衣的公子,只是这位公子头发是金色的,身高也较之前的白衣公子高出许多......红姑在院落门前与他聊了些什么,便开门将他领进屋了......后来......后来我便去为娘亲换药了......没注意到红姑那边的状况......”

      如此一来,月家杀手动手的时间便可以大致确定了。

      朝雨托着下颌思索半晌,评价道,“这凶手可真惬意,还专程从正门敲门进屋......”月家金发碧眼的特征在中原地带实属异类,走在大街上总能博取无数人的目光,如果只是单纯的暗杀,又为何要选择如此容易暴露的方式?

      思索之际,荷姑已领着朝雨回了自家的院落。在村民的描述中,荷姑是和自己的母亲生活在一块的,母女俩相依为命,靠着女红过活,为求生计,又将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租给了红姑家耕种,每年只收些粮食抵扣,这般多年如此过来,倒也不见得如何清苦,反倒和乐的很。

      朝雨同荷姑一入院落,便有受惊的鸡鸭扑腾上树,荷姑恭敬地将朝雨往屋内引,朝雨却敏锐地察觉到屋中竟无一丝火光,鸡鸭四散在院落中没有回窝,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不动声色地跟在荷姑身后,手指悄然附上腰间的铁鞭,在荷姑准备推门的一瞬间,冷声问道,“月家,究竟收到了什么样的命令?”

      话音刚落,荷姑搭在门把上的手僵了僵,原本担惊受怕的面色也变作轻笑状,转身望向朝雨,“不愧是虞家的后人,可惜了.......”朝雨看着荷姑的身形逐渐胀大,噼里啪啦的骨头错位声不绝于耳,片刻后,面前的荷姑便成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朝雨听得肉痛,忍不住皱眉,“怎么?命令让你将我一块儿杀了?”

      男人撩开裙摆,从腿上拔下一柄固定着的弯刀来,“这些,你得去问孙国师了......”

      朝雨心中一凛,果然是国师那家伙在背后弄的幺蛾子。

      国师此人早便不满于长公主的存在,认为这个国家的将来不该由一介女流继承,虽明面上保持着中立,其实背地里想方设法打压着长公主身边的势力,眼下甚至不惜动用了直属于皇帝的风花雪月四家势力。

      风花雪月四家究竟有多神通,朝雨也说不上来,她只在虞封的描述中得知这四家似有甚通神的异能,为守护皇权而存在,能力凌驾于大内,只听命于皇帝,可谓是整座皇城中最忠心的存在,这样的家族若非兵临城下,又怎会被轻易差遣出来?

      这是朝雨一直弄不明白的一点。

      还有就是,陛下既然如此宠爱长公主,又怎会派出杀手来阻挠衣白雪自证清白?若是衣白雪被扣了罪名,长公主也会连带失势,陛下绝不会这般做的。

      如此作想,朝雨心中的不安感便又更添一重,她直盯着杀手的眼睛,凛然问道,“你敢确保国师交代的命令是陛下亲自下达的?”朝雨握着铁鞭的右手一抬,杀手以为她要动手,直将弯刀出鞘,怎知前者竟只是单纯地用鞭尾指着自己问话。

      杀手愣了一愣,有些莫名,“盖了印的谕旨,还能有假?”

      朝雨不欲与月家人动手的原因很简单,便是对方实力实在藏得太深,否则若换作寻常人,朝雨早便二话不说先将对方打趴下再问话了。

      且此一事太过古怪,朝雨实在不敢将答案往自己假设的最坏情况上带,只得一遍遍地向月家人求证,“你只看见一封谕旨,听了国师的话,没有亲自见过陛下?”

      杀手抄着手,有些不耐,“你是在拖延时间吗?你叫了帮手过来?”

      朝雨闻言只翻了一个白眼,“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你们会不会被骗了?”

      杀手一愣,“什么意思?”

      朝雨气得冷哼一声,与之解释道,“长公主支持衣白雪,陛下疼爱长公主,派你来帮衣白雪还差不多,又怎会派你来阻挠他自证?国师那老家伙,巴不得拖公主下水......”

      杀手沉吟片刻,觉得朝雨说的有理,便伸手在袖内掏了掏,将谕旨掏了出来,打开来给朝雨看,“你看,黑字红印,是玉玺敲的,这下你该信了吧?”朝雨凑近了些看了片刻,“是玉玺的印子......”

      杀手闻言抬起弯刀,摆开架势,“打吧,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让我早些回去复命。”

      朝雨见着杀手如此着急想打的模样,生平头一次意识到不听人说完话便急匆匆动手的人是多么讨人嫌,也反思并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听完囚犯的辩解再行动手。

      夜风掠过,朝雨屏住呼吸,静静地盯着面前的杀手,杀手揣摩了片刻朝雨的想法,有些揣摩不透,便挥刀袭来,朝雨向后腾空翻了两轮躲开刀锋,耳畔有破风声呼啸,朝雨方才站住,寒芒便已迎面袭来,她忙抬手以铁鞭迎击,响亮的精铁碰撞声后,二人已呈僵持之态。杀手夸赞了一番朝雨的身手,手下猛地加大力度,腿下一扫,将朝雨压倒在地。

      朝雨咬牙坚持着,杀手便笑道,“你还在等什么?等你的朋友下毒吗?”

      朝雨闻言一愣,一旁树上的鸡鸭早便陷入了沉睡,杀手却似个没事人般,嬉笑地望着朝雨,“挺好的计策,可惜,不该对我用的。”说罢,腾出一只手来,从腰间摸出个梅花镖,直向屋舍的阴影处丢去。

      月光下,梅花镖在半空与一根银针相撞,跌落在地,衣轻尘自阴影中缓缓走出,含笑地望着朝雨,无奈道,“失败了,怎么办?”

      朝雨骂道,“你还笑!过来搭把手啊!”

      衣轻尘便从腰间取下匕首,冲了过来,杀手竟用那只腾出的右手,又从腿上拔出柄弯刀来,一刀抵御衣轻尘的攻势,一刀压制朝雨,一心二用,全然不见差错。

      衣轻尘与之较量片刻,心中无比佩服,“你这刀法可真厉害,也不晓得你和沉生打谁会赢呢?”杀手尚未问出“沉生是谁”这句话,衣轻尘便转头望向身后自己原本躲藏的阴影,“你说呢?木头。”

      杀手方才意识到那儿竟还藏着一人,可待得反应过来时,双腿已再站不住,双刀跌落在地,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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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四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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