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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各宗聚首 ...

  •   眼下这支军队已不再姓慕容,而是由当年教授慕容千兵法与武艺的独孤先生帮忙打理,如此安排,足以看出慕容千对这位独孤先生的信任。

      在前几次交流中,衣轻尘也意识到了这位独孤先生的不同寻常,而真真也曾提过渭城不久前来了一位大魔族,如厮线索串联起来,衣轻尘便不得不怀疑起这位独孤先生的真实身份了。

      抵达城西那片空地时,翻飞的旗帜上仍篆刻着“慕容”二字,负责巡逻与把守的侍卫们也都穿着与一月前相同的盔甲。

      衣轻尘迎着正门走去,编排着见到独孤先生时要说的话,待他靠的近了些,发现竟是早有一人候在了营地正门前,一袭红裙被风吹得猎猎,披散的长发更是舞动的几近凌乱,怀中抱着一卷被红绸包裹着的古琴。

      乌压压的天色昭示着大雨将至,浓重的红与黑让衣轻尘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当他望向露珠时,露珠也有所觉察地回望向他,眼神交会之际,衣轻尘料定,露珠在此地等着的人正是自己。

      衣轻尘大大方方地走到露珠跟前,与之行了一礼,面带微笑地唤了声,“露珠姑娘。”

      露珠用一贯来死寂的目光打量了衣轻尘一番,张口道,“我家公子晓得你会来寻他,本想亲自迎你,奈何今日有客登门渭城,一时抽不开身,便令我前来为公子你解惑。”

      衣轻尘便顺杆问道,“可以解什么类型的惑?”

      露珠淡淡道,“我家公子觉得可以答的。”

      衣轻尘听罢,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依旧持着笑意,“其实我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查探江大哥的病情,不若露珠姑娘你先领我过去,有甚问题我路上再问?”

      露珠点了点头,领着衣轻尘在营地内拐来拐去,拐了约莫一盏茶时辰,拐到了一顶并不如何起眼的帐子跟前,掀开门帘,示意衣轻尘进屋。

      一眼望去,帐内只有黑压压的一片,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放下门帘的一瞬,四角的火光骤然亮起,帐内一时间变得明晃晃的,直将衣轻尘刺得闭上双眼,好半晌方才适应过来。

      明明无人点灯,火把却自行亮起,衣轻尘紧盯着露珠,露珠却仍似个没事人般走去正中央的榻子旁,望着沉睡中的江止戈一言不发。

      衣轻尘被露珠这种似要隐瞒,却又不是非得隐瞒不可的态度弄的有些哭笑不得,然多年来为贼的经验却使得他万事小心为上,纵使真相呼之欲出,也不可急于求成。便将“你们是魔族吗”这样直白的问题拐了个弯,委婉地问了出口,“那日在江陵,我在江大哥梦中见到的人就是姑娘你吧?”

      露珠果真如衣轻尘预想中那样未有隐瞒的打算,点了点头,衣轻尘眼见有戏,便又继续试探着问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露珠望向衣轻尘,淡淡答道,“这是慕容公子的盘算,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能够牵制住鬼面郎君江九曲的人只有江止戈,只要江止戈在我们手里,便不必担忧他会对公子你做出甚出格之事。”

      衣轻尘将这番话品味了数遍,觉得这个答案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却隐藏着一些不得了的消息,便又追问道,“小千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露珠用理所当然的口气答道,“很容易便能够打听出来,若是身在这个位置,没有这点本事的话,他的日子也不会过的有多安生。”

      衣轻尘从来没有到达过这个位置,但也能够通过露珠这样富有底气的口气觉察到,在这背后应当有一个极其复杂的消息网和人脉关系,是只有那些庞大的家族才能够支撑得起的,他这一介小小平民根本无法企及,问了也是白问。

      便也不再拘泥于这个问题,转而问露珠,“其实我此次来,还有件事,就是想问一下露珠姑娘,有没有办法能够让江大哥苏醒过来?虽然这术法是江大哥自己下的,可依着姑娘你的本事,也不是不可能做到吧?”

      露珠平静地望着衣轻尘,“现在便可以。”

      衣轻尘有些难以置信,“现在?这般快?都不需要确认一下是什么术法?”

      露珠望着沉睡中的江止戈,淡淡道,“在慕容公子的计划里,今日便是用江止戈牵制鬼面郎君的最后期限。且这术法,本就是少爷给江止戈的......”觉察到衣轻尘困惑的目光,便又补充了一句,“海市是独孤家的产业。”

      衣轻尘更加疑惑了,“那又为何偏偏是今日?”

      露珠反问了一句,“你不知道?”

      衣轻尘坦率地摇了摇头,露珠见状,淡淡答道,“国师事迹败露,原本潜伏于京城内的食髓教残党被风花雪月四家一网打尽,早先接到消息的护法们已从京城撤出退往长江流域,暂且远离了渭城。”

      “然食髓教作恶多端,在江湖上早已掀起不小风浪,此番更是胆大包天弑君犯上,长公主与二皇子背后的两股势力明面上暂停皇位之争,一气同出,携宰相广发江湖令,聚江湖各门派、世家、势力于京,而他们的代表也会于今日抵达渭城,商讨南伐一事。既是要主动南伐,便再无依凭江止戈牵制鬼面郎君的必要了。”

      衣轻尘听罢,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在楼中待的这二十来日,江湖上的风云竟是变了又变,眨眼间形势已轮换成了另一副模样。眼下的自己不过就是一只与世隔绝的井底蛙,等离开了这儿,定要去巧手阁寻巧娘细细打听一番。

      事不宜迟,衣轻尘便同露珠道,“还请姑娘将江大哥唤醒吧。”

      露珠也不拖沓,当即合上双眼,凭空撩动五指,指尖的空气泛起涟漪,衣轻尘定睛细看,能够隐约瞧见一些若隐若现的红色丝线,衣轻尘在一旁坐了半晌,等露珠弹罢,江止戈却并未似预想中转醒。

      露珠腾于半空的指尖僵了僵,露出罕见的疑惑神情,犹豫半晌,并起食指与中指,按压在江止戈的眉心处,衣轻尘看得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胡乱出一声,直到露珠收回双指,方才试探着开口,“露珠姑娘,江大哥他今日还能醒的过来吗?”

      露珠摇头道,“他的神识被困在了梦魇之中,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自行醒来了。”

      衣轻尘难以置信地凑到了床畔,“怎回事?你不是魔么?这不是你们的术法么?为何你会没有办法?”

      露珠抚着怀中的古琴,敛眸道,“我不是没有法子,只是走到眼前这步,梦境与江止戈的心魔已有牵连。梦本无常,难以把控,他身为这梦的主人,自缚其中,若无人肯将他点醒,只会越陷越深。”

      “若我出手,只能强行清除心魔,如此一来,他的整个心神都会受到破坏。”

      衣轻尘听出了露珠话里有话,“也就是说你还有旁的法子?”

      露珠点了点头,“我在旁抚琴引公子你入梦,你去梦中将他接回来。”

      衣轻尘闻言便有些犹豫了,不是他不想救江止戈,而是他见识过露珠的本事,与她也并不相熟,没理由相信露珠不会加害自己,此情此景,当以小心为上。

      露珠似是觉察到了衣轻尘的不信任,也不强求,“不救也可以,便让他睡到这乱世结束吧......”

      “反正......也要不了多久了。”

      衣轻尘无法当即给出回答,他需要一点思考的时间。

      露珠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不吭声了,她话语中的内容与慕容千留给衣轻尘的书信有些相似,结束乱世?是指讨伐食髓教吗?

      衣轻尘不太明白,出于对慕容千的了解,他下意识觉得事情应当不会这么简单,可又生怕是自己多想,误会了慕容千的本意,一番纠结,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盘算着要不要问一问露珠,帐帘却突然被人从外头掀开。

      来人正是独孤先生。

      他方一入帐,便朝着江止戈的方向意味深长地“咦?”了一声,却也不多言,又望向衣轻尘,单刀直入道,“衣公子,宰相虞老先生要见你。”

      衣轻尘有些吃惊,“虞老不是在京城吗?”

      独孤先生用折扇抵住面具,轻笑道,“不日前便来了,只是禅机先生一直不肯让他进屋,你二人这才一直没能见着。”

      虞老先生自然是要见的,可是江止戈的事又该如何是好?

      衣轻尘为难地望着昏睡中的江止戈,向独孤先生露出为难的神色,独孤先生却只客客气气地笑道,“幻术一途,在下不甚擅长,公子若有疑难,问露珠便是。”

      衣轻尘便晓得独孤先生也不会帮忙了,纠结半晌,默默道了句:对不住了,江大哥。便微笑着同独孤先生道,“既是如此,留在此地也无意义,还请先生引路。”

      独孤先生点了点头,领着衣轻尘出了营地,一路回到城中,往巧手阁方向行去。

      衣轻尘跟在独孤先生身后,默默打量起此人,服饰华贵,气度不凡,只一背影都充斥着压迫感,小千竟会拜此人为师,还与他做出交易,这样的人自己当真可以相信吗?

      撇去那些胡思乱想,衣轻尘注意到今儿渭城街上的行人比往常都要少,每条街上都多了些身披银甲的侍卫,偶尔目光掠过,甚至能在一些店铺内瞧见身穿偃宗与剑宗弟子服饰的青年男女,衣轻尘心中震撼,面上不动声色,料定了在巧手阁等着自己的定不会是甚小场面。

      饶是衣轻尘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跨入巧手阁的一瞬,瞧见红毯两侧并列坐着无数面目或威仪,或轻笑的男男女女,腿脚还是下意识地软了一软。

      这些人的面目服饰皆于当世书卷有迹可循,功德事迹为人所传颂,无一不是世家大派有头有脸的人物,衣轻尘跟随独孤先生的步伐一路往里走去,分别看见了丐帮帮主、偃宗宗主、少林寺方丈......

      正对门方向上布着两张主座,其中一张坐着的正是虞老国宰,另一张却是空着的,衣轻尘正疑惑着,独孤先生却已退去世家那列的空位上坐着了,徒留衣轻尘一人站在大堂正中央,承受着诸位高位者目光的洗礼。

      饶是见多识广的高位者们,在瞧见衣轻尘后仍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其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他果真死而复生了?”

      衣轻尘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去看独孤先生,独孤先生却只端坐在世家之首的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折扇敲打着掌心,在觉察到衣轻尘的目光后,与之对视片刻,而后以眼神示意衣轻尘往后看。

      衣轻尘回首望去,见虞老国宰已站起身来,面带慈笑,高举双手示意众人安静,待得场内嘈杂平息下来,方才坐下缓缓与众人介绍起衣轻尘来,“诸位想来都是知晓他的身份的,衣白雪。”

      “十年前,若是没有他在,我们捣毁食髓教老巢的计划也不可能会行进的如此顺利。可自那件事之后,他便退隐江湖,再无消息传出,江湖上更出现了其已身死的传闻,可事情的真相是,衣白雪坠崖后并没有死,只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我等担忧食髓教残党向其寻仇,而他也是为数不多的知晓食髓教南疆营地状况之人,便将其送往渭城修养,交由老夫的挚友禅机先生照顾。不料近年食髓教竟是卷土重来,衣白雪作为十年前剿灭食髓教的亲身参与者,必能助我等再举击溃食髓教的动乱!”

      座下当即出现了类似“原是如此”“我就说怎会有死而复生这种好事”的话语传出,却仍有不肯死心的人追问道,“那药宗的花沉池呢?不是说他也死而复生了吗?”

      众人当即闭上嘴,目光在场地里搜寻起灵山代表的身影。

      衣轻尘自一入场便注意到了这儿并没有灵山的人,虽然空位确实还有一个,但那个位置却是主座上的。所有人都在等候着虞老国宰的回答,虞老国宰闻言捋了捋胡子,将搭在扶手上的左手抬起,“这件事,老夫觉得,由二皇子殿下亲自回答更加妥当。”

      二皇子?

      在场之人无不惊呼,衣轻尘也抬首四下搜寻起来,便见二楼某间雅座垂着的纱帘之后,隐约有一人起身离席。

      不多时,二楼的阶梯处出现了一抹白金相间的身影,这身影的主人衣轻尘是认识的,直到数月之前,二人还在石林村并肩作战过,虽然对方似乎一直看自己有些不大顺眼,但终归是熟悉的面孔,看着无比亲切。

      如英下楼时,偶有一瞬抬眼打量着衣轻尘,待衣轻尘想要与他笑上一笑,后者却又冷冰冰地将视线挪开,仍旧不肯给衣轻尘好脸色看。

      待如英落座,众人的惊叹也适时止住,皆屏息凝神等候着如英开口解释,如英却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环顾了一圈场内,又望了望衣轻尘,皱眉道,“你为何不坐?”

      衣轻尘闻言尴尬地回道,“这儿......没有在下的位置。”

      如英便又看向虞国宰,“虞国宰,您说他是重要之人,却未提前为他设座?”

      虞封闻言捋着胡子笑了两声,抬手示意下人为衣轻尘搬来了张椅子,衣轻尘与二人道了声谢,款款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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