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未婚夫重生后》静水蛙

47、第四十七章

　　小丫头僵住了。

　　男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话锋又是一转，“不想死也可以，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不杀她，我就杀你。”

　　他将刀重新递给了她，小丫头这次没有拒绝，只是整个人都有些呆滞，魂不守舍的，像被操纵的提线木偶。

　　“这才乖。”男人将她拉回了李氏身前，刀锋再次对准了李氏。

　　他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在小丫头耳边诱哄：“只要你杀了她，我就不杀你。”

　　小丫头呆呆的，神色恍惚，也不知将他的话听进去没有。

　　“怎么，还是下不去手？”季中也不急，耐心十足地引诱着猎物进入早已经设伏好的圈套，“这世上能够让人做选择的机会可不多。”

　　“我数到三，你若是还不动手，我便当你是放弃了。”

　　“一……二……”

　　“三”字还未出口，小丫头便觉着眼前黑影一闪，她躺在地上的阿娘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爬了起来，朝着她扑了过来，切确的说是朝着刀尖撞了上来。

　　“不！！！”　小丫头感得撕心裂肺。

　　她的阿娘是对准了刀尖撞上来的，刀锋刺破皮肉的割裂声，在她耳边无比清晰地放大。

　　她惊得一下甩脱剑柄，踉跄着连连向后退，阿娘却如飞蛾扑般不给自己她留后路，她牢牢地拥进了怀中。

　　长刀穿身而过，温热粘腻的鲜血，泉涌般从她的腰腹流了出来，她张大了眼睛，刺眼的红霎时占据了她整个视角，沉溺的窒息感包裹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双明净黑亮的大眼睛此刻透出了些许空洞来，她怔怔仰头，抱着她的阿娘褪去了往常的跋扈泼辣，看着她的眼神夹杂了无尽的柔和担忧与无奈。

　　阿娘附在她耳边：“丫头别哭，是阿娘没用，护不了你，阿娘不怪你，记着……要好好活着……”

　　阿娘的语气很虚弱，一断一续，却满是温柔和依恋，这样子的阿娘她还是第一次见着。

　　往常也不是没羡慕过别家娃子被爹娘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里，只是自己的阿娘脾气差，她也就不想着跟别人一样了。

　　如今见着了阿娘对自己的好了，她却又后悔了。

　　若知是这样子的，她情愿她的阿娘永远都跟以前一样。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的阿娘就要死了！

　　是因为她。

　　夜色如墨，寒风刮骨，鸦啼阵阵。

　　她张了张嘴巴，呐呐出声：“阿娘……”

　　紧拥于她的人轰然倒下，仰头摔在了地上。

　　堆叠着的厚重腐殖层翻腾起一阵的枯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她脑子发昏。

　　她身上手上染满的都是她阿娘的血，风一吹，腥锈的味道散得更开，也越浓了。

　　她眨巴了下眼睛，又叫了一声：“阿娘……”

　　阿娘压在她身上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回应，只一双眼睛张得大大的舍不得闭上。

　　“她死了。”男人漠然道。

　　她似乎没反应过来，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去探她阿娘的鼻息，噩耗巨浪般朝她砸落了下来。

　　她又眨了眨眼睛，有些忘了自己置身何处。

　　她想她一定是在做梦才对，不然这么荒诞恐怖的事情怎么会偏偏被她给遇上？

　　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那么她的阿爹和阿娘一定都还好好地活着。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突然就笑了。

　　那笑容落在了男人的眼里，竟是觉着她看起来很是喜悦，他不禁微眯了眼睛打量她：“小鬼，没看出来你心机还挺深的，怎么，你爹娘都死了，就这么值得高兴？”

　　小丫头打着醒来早点见到爹娘的想法，对着他的话视若无睹，直接闭上了眼睛。

　　被人无视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是季中，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小鬼，你聋了，没听到我说话吗？”他一脸铁青，铁钳似的手捏住了对方的喉咙，拎小鸡似的就给提了起来。

　　“唔……”

　　脚尖离地，脖子被卡住，呼吸喘不上来，小丫头瞬时瞪大了眼睛，扑腾着去拍打禁锢住自己的那只手。

　　季中盯着她，唇角微勾，有些被她这垂死挣扎的丑态给取悦到了。

　　他好整以暇的欣赏了好一阵，直到她脸色憋出了青紫之色，挣扎也逐渐弱了下来，才如丢垃圾似的，将人丢回了地上。

　　小丫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她捂着青紫红肿的脖子，抬头看向男人，眼眶里的泪珠欲落不落的，看起来甚是可怜。

　　“你还是要杀我对不对？”她问。

　　“呵！”男轻笑一声，看她的眼神像是打量着一只随手买来赏玩消遣的家禽，不答反道：“你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伤心，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她呢。”

　　随即伸了个懒腰，又叹了句：“啧啧！果然人呐，都是自私自利的，你说是吧？”

　　小丫头抿了抿唇，羞愧的低下了头。

　　男人似乎很喜欢看她无措的模样，他指着她阿娘是尸体，饶有兴味地提醒：“她可是因为你才死的。”

　　小丫头终于绷不住了，泪珠断线珠子般滚落了下来。

　　“唔……阿娘说她不怪我的。”她咬着唇，小声翼翼又有些委屈地反驳。

　　男人怔了下，随即大笑出声。

　　“哈哈哈……”

　　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声在古朴深幽的深山老林间久久回荡着，不远处的几只夜枭被惊动，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看他笑得前俯后仰，状若癫狂，眼泪都要飙出来的样子，小丫头顿时止住了哭声，神情有些呆呆的，搞不明白这人究竟怎么了。

　　好一会儿，男人才止住了笑，恢复成了之前不苟言笑的样子。

　　他走近了她，然后一手盖在了她头顶上，说道：“你跟我果然跟我很像。”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罗瑶。”她老实道。

　　“不错的名字。”男人哑着声音夸了一句，“但罗瑶已经死了。”

　　“洛红澜。”他顿了下，看着她的眼睛，“往后你就叫这名字了，可记住了？”

　　小丫头隐约中意识到了什么，她有些不太确定。

　　察觉到男人皱了眉，赶紧附和地点了头：“记住了。”

　　“很好，往后后你便是我的人了。”男人顿了下，笑容透着点阴郁，摸着她的脑袋，语气亲切温和又意有所指，“若你想逃也可以，只要你逃得掉，若不然，这条弑母得来的命是怎么得来的，就要怎么还回去。”

　　“懂了吗？”他问。

　　小丫头一脸认真看他：“我不会逃的。”阿娘要她好好活着，她要带着阿娘的那份活下去。

　　“但愿如此。”脸上的阴郁退了下去，他转过了身，“你就不问问我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问你的名字？”小丫头不解。

　　“你不想报仇吗？”若无其事的语气，像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记住了名字，才能找对人。”

　　“不想。”小丫头一口回绝。

　　男人明显怔了下。

　　小丫头昂着脸，一脸认真看他：“我想好好活着。”

　　男人嗤笑一声：“这世道只有强者，才有的资格好好活着。”

　　“季中。”他说，“记住了，这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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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辰月闻着声直扑向井水边，附身一看，顿时慌了。

　　井水粼粼，并不见半个人影。

　　“赵恒！”她喊了一句。

　　声音扩散至四野，好一会儿都没人回应。

　　燕辰月拉过了放置在一旁的草绳，撸起胳膊正准备下去找人。

　　水面突然翻腾起了一串的水花，紧跟着一个人影浮出了水面，

　　皎皎皓月隐在了乌云之后，浩瀚星河在头顶上铺展开来，落下点点星光。

　　她只能隐约看见墨色的水面上，冒出了一个头。

　　那人长发如瀑披散在身后，精致的五官在夜色的侵染下，只能隐约看出个轮廓。

　　“赵恒！？”燕辰月有些不太确定。

　　“嗯，我在。”赵恒微挑的桃花眼正看向她，声音微哑透着点清冽。

　　见他无事，燕辰月不禁有些后怕。

　　“你……做什么去了？”她板起脸来。

　　“底下似乎有东西，我下去看了下。”赵恒如实说。

　　听燕辰月方才的语气，似乎透着丝心有余悸，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未等他发问，燕辰月已经兜头盖脸地朝他骂了句：“混蛋，你差点吓死我了！”

　　“出了什么事了？”赵恒问。

　　“刚才那声响，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燕辰月如实说。

　　那动静听着就没好事，也不怪她多想。

　　赵恒了然，难怪燕辰月这么着急。

　　那动静确实挺大，便是他起先也被吓了一跳，声源虽不是出自他这儿，却离着他这地儿挺近。

　　“这地方本就荒废许久，今晚风又大，我记得侧旁有面矮墙，你看是不是被刮倒了？”赵恒说。

　　燕辰月看向了旁侧，这才注意到那里堆着一座土堆，隐约还能看出之前矮墙的影子。

　　她摸了摸鼻子，一时不免有些尴尬。

　　赵恒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转而问道：“跟你一块的小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