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秦风 ...
-
蒙眼的黑布被人拿开，明蓉眼前一亮。就听哥哥焦急地问她，“蓉蓉？”
“我没事。”
黑衣人过来解开绑着他们手的绳子。明蓉甩了甩被绑得麻木的手，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绑架他们。他们从居民楼离开不久，就突然被人蒙住眼拖进车里，随后就到了这里。
眼前十几个穿着黑背心的男人围着他们，灯光闪烁绚烂得仿佛歌厅里的霓虹，舒缓的音乐流淌在不远处，有个男的在唱歌。
一个手臂上都是纹身的男人越众而出，对他们摆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我们老板有请。”
黑背心排成两排，在人群中让开一条路，沉默地看着他们。
秦风护着蓉蓉，跟在唐仁身后向前走。尽头处是三个坐着的老头，面色威严，很有气势。明蓉想，这应该就是老板了吧。
唐仁两腿打颤，一个噗通跪了下去。
“老板饶命啊。”
“知道你们偷的黄金是谁的吗？”正中间的老头没有应声，而是指向身后，沉声道，“闫先生的。”
三人的目光顺着手指看向后面。
台上一个清峻的白衣老头，正入神地唱着歌。
三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唐仁对着台上大声解释道：“闫先生，黄金不是我们偷的啊。”
“什么？”闫先生没听清，向他招招手让他上去。明蓉担心地看他，“小心点。”
唐仁到了台上，急急忙忙向闫先生解释， “闫先生，黄金不是我们偷的。”
“警察说是你们。”
“警察也有弄错的时候啊。”
闫先生停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你是让我不要相信警察，相信你？”他挥挥手，一旁的黑背心关掉了音乐。
明蓉从秦风身后探出一个头，飞快说了句，“我们已经弄清楚是谁偷了您的黄金。”随后又怕怕地缩了回去。
“哦？”闫先生似信非信地看向他们。
唐仁飞快地把抢劫金店的五个成员说了出来，然后求闫先生放过他们。
“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呢？”
唐仁对天发誓，“我们没必要骗你啊。”
闫先生哼了一声，正要让人把他们带下去。
“闫先生，阿香愿意给他们做担保。”从黑背心身后走出来的阿香，特意赶来为唐仁作保。她和闫先生是旧相识，彼此之间有几分情面。于是看在阿香的面子上，闫先生不再为难他们，并且爽快地给了十天时间让他们带回黄金。
“才十天？”唐仁觉得有点短，想让闫先生宽恕几天。但闫先生却越砍越短。眼看时间越来越少，唐仁踢了下秦风，“你说句话呀。”
秦风竖起三根手指，“三天，就三天。”
“我靠，你疯了啊！”
“三天你拿什么破案？你想害死我们啊！”
唐仁气急。
闫先生见状，哈哈笑出声，他许久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年轻人了，“好，就三天，一言为定。”
明蓉当然对哥哥充满了信心，于是安抚唐仁道：“三天就三天嘛，正好赶上回家的飞机啦。”
“你们只想着回家，有没有考虑过我啊？”
闫先生不耐烦听他们内讧，打断他们道：“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三天之后，见不到黄金，我保证送你们去见鳄鱼。”
秦风不为所动，“好。”
离开闫先生的歌舞厅后，唐仁立即揪住秦风的衣领，咬牙切齿，面色狰狞。
“你是不是疯啦！五天不要，要三天！三天我们去哪找黄金啊！”
“你知道闫先生是什么人吗？唐人街金铺一大半都是他开的啦，出租车，大市场，华人超市，KTV，那都是他开的啦，全泰国黑白两道，都没人敢惹他！就连军方都得给他面子。”
“他说把我们喂鳄鱼，就一定会喂鳄鱼的啦！”
见他一副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样子，唐仁气得恨不得给他两拳。
秦风面无表情任他拽着，“五，五天怎么回家？”
“我管你怎么回去，大哥，我们要被喂鳄鱼啦，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你们别吵架啊，我们不是已经发现线索了吗，舅舅，你相信我们，我们肯定能找出凶手和黄金的……”明蓉手足无措地劝架。
“你有个毛线索啊，这几天我一直在陪你们玩，我拿命陪你们玩，你们呢？”唐仁怒极反笑。
明蓉感到难受极了，对他解释道：“我们不是在玩，现在已经有很多线索了。舅舅，你相信我们，我们真的马上就要抓到凶手了。”
“跟他解，解释个屁！”秦风心里不痛快，怒气上涌，拉过蓉蓉转身就走，“要不是他，我也不，不会被通缉。谁陪谁玩，我，我们是来度假的，结果呢。”
唐仁一听这阴阳怪气的，立刻追上他们，拽住他不让他走，“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怪我喽？”
秦风没理他，冷酷地拽回风衣，对蓉蓉道：“我，我们走。”
眼看他们越走越远，唐仁越想越气，最后对着他俩离开的背影嘶吼道：“走就走，没有你，我还不信我就破不了案了呢，你们走，散伙！散伙！”
……
“真的不管他啦？”明蓉晃晃牵着的手，故意问道。
“不，不管了。”
“那我们去哪啊？”
秦风沉默片刻，方道：“颂帕工坊。”
明蓉扑哧笑出声，还说不管他了，男人，你的名字叫做口是心非。秦风于是抬起交握的手，咬了一口她的手指，“还笑。”
“痒！”明蓉抽了下手，没抽动。眼珠一转，干脆伸指一勾。修剪得圆润光洁的指甲去划他的舌。
细密的火花自接触的地方升起。
秦风身体一僵，舌尖下意识舔了一口恶作剧的指头，随后红着耳朵，怏怏松开。
为什么总觉得，蓉蓉在这方面，比他游刃有余多了。
难道这就是天赋？
到颂帕工坊后，虽然是大白天，明蓉还是有点怕。“真的要进去啊？”
秦风点头。
“你肚子饿不饿，我们先去吃个晚饭吧。”明蓉想要拖延一下，唐仁不在，就他们两个进这种高危地带，更危险了有没有。
“好，好吧。正好等他。”
虽然嘴上说着散伙，但等会儿唐仁那家伙肯定还会来这和他们会和的。于是他们转道去了附近的餐馆。
在他们离开之时，一墙之隔的床下，一双眼睛幽幽地睁开。
……
吃完饭，明蓉不情不愿地跟着秦风进了颂帕工坊。阴森森的屋子里，雕像幽幽注视着他们。左边突然砸过来一个东西。
明蓉尖叫一声躲到秦风后面，秦风伸手一接，居然是个汉堡。
唐仁嘿嘿笑着从雕像后面走出来，“就知道你们会来这。”
秦风踹了他一下，“别吓蓉蓉。”
吃完汉堡，他对唐仁道：“现，现在，我们来案件重演。”他让唐仁扮演他自己，而蓉蓉扮演那个凶手。
明蓉抗议，“我能不能不演凶手啊……”
这个太吓人了。监控录像七天覆盖一次，说明凶手七天前就藏进了这里，这么多天他就藏在床下，和颂帕一起生活，安安静静地蛰伏着。
一想到假如自己家里藏着一个埋伏许久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她就汗毛竖起，脊背发凉。
或许此刻，那个凶手正躺在楼上房间的床下，贴着地板听他们的声音。
秦风摸摸她的头，“好吧，那你就，就跟着我。”
他们重演了一遍情景再现。
演到唐仁推箱子要走时，秦风打了个响指，“停！”
“你走的时候没，没看到颂帕？”
“他在工作室里，我只看到他的影子啦。”
“影子？”明蓉和哥哥对视一眼，她想到了案发后警方拍摄的死者照片，照片里，颂帕低着头坐在工作室里的椅子上，后脑勺被砸得粉碎，头发低低垂在身前。她对哥哥点头。
秦风去了工作室里点燃蜡烛，然后对外面的唐仁喊道：“你那天看到的是不是这样的颂帕？”
唐仁立刻惊叫起来，“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
秦风出来后，唐仁立刻追上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凶手在哪里呢？”秦风指着自己道：“我，我，我，我就是凶手。”
唐仁啊了一声，“你是凶手？别闹了你。”
“不是，我演的这个是凶手！”
唐仁恍然大悟道：“你演的是颂帕，颂帕杀死了自己，喔！我知道啦，他是自杀！”
“……”，这个人怎么不太聪明的亚子，明蓉嫌弃脸。
秦风叹了口气，“神探大哥，你自己砸碎自己后脑勺试试。”
“到底怎么回事啊？”
明蓉拉开一旁刺眼的白炽灯，将灯光照向唐仁，轻声道：“你没看清他的脸对不对，那天是不是这个样子？”
唐仁挡住眼，费力地看向他们，“对啊，就是这个样子啦。”
“那是他不想让你看清他的脸。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颂帕，他就是那个凶手！你看见的颂帕，已经死了，而和你说话的那个人，就是凶手！”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唐仁指着秦风尖叫出声，“凶手！”
秦风微怔，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电光火石间，他被蓉蓉推到了一旁，而一片雪白划过，原来是柄匕首。
明蓉吓到失声，脸色比刀片还白。她喘着气，眼泪猝不及防滚出眼眶。
凶手一击不成，匕首往明蓉那捅去。
秦风心跳都停了，“危险！”
这时旁边的唐仁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凶手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扭，将匕首方向变道，随后一脚踹向明蓉，将她踢开。
雕像被撞得跌倒一片，唐仁和凶手争夺着对匕首的控制。两人交手了十几下，唐仁被逼到工作台前。
凶手用力一压，锋利的刃间正对着唐仁。
匕首在两人角力下，一会儿往上一会儿往下，最后一点一点逼近唐仁脖子。唐仁胀红了脸，眼看着匕首即将触到他脖子上。
救我！
就在刀尖即将刺进喉咙的那一刻，秦风举着石头冲了过去，对着凶手狠狠砸下去。凶手歪倒在地，匕首脱力磕在地上。
唐仁呸了一声，狠狠松了口气，看见旁边有个电话机，他举起电话机对着地上砸过去。
凶手见自己一时半会儿杀不了他们，在唐仁砸东西之时，狼狈地躲进黑暗中逃走了。
秦风这才有空去找妹妹，“蓉蓉？”他喘着粗气，手足无措地看向躺在地上的蓉蓉。
明蓉被踹得不轻，后背还撞到了雕像，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疼。她缓了一会儿，对哥哥笑道：“没事。”语速是一贯慢吞吞的，显得很正常。
秦风还是不放心，打开手电筒对着她照了一会儿，见她除了脸色白了一点，身上没有什么伤口，这才安心下来。
他伸手欲扶，被明蓉拒绝了，“我休息一下下，你快去拿录音机！”
那天开门让唐仁进来取货的人，就是凶手，而颂帕，在唐仁来之前就已经死在了工作间。凶手靠着模糊不清的光线和相似的装扮迷惑了唐仁，等唐仁去填取货单时，他去开了工作间的灯，随后爬进了送货的箱子里。
而这时的唐仁，看着工作室里投出来的人影，才会误以为，颂帕去工作了。而那个能够定时播放声音的录音机，是他们翻盘的证据。
这时一股火焦味传了进来。
“不好！”唐仁扭头一看，发现大门口着火了，赶紧叫了一声秦风明蓉，让大家快点出去。
颂帕这间工坊是木质结构，大火一烧，飞快就成了一片火海。
秦风拿好录音机出来，被烟味呛了几口，他捂住口鼻奔向蓉蓉，却见她捂着手臂躺在地上，鲜血渐渐从指缝泅了出来。
少年目眦欲裂，立刻伸手将她抱了起来。烧断的木头不时砸了下来，噼啪啪啦爆裂的声音中，火舌舔向他们。秦风不敢耽搁，带着蓉蓉向门口奔去，快到出口时，却被熊熊烈火挡住去路。
大量的烟尘呛进肺腑，明蓉咳了一下，眼眶红红，颤抖着道：“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一个人总比两个人好逃出去。
秦风恶气凶她，“放个屁，别说话。”
焦灰将两人的脸抹得脏兮兮，明蓉默默流着眼泪，“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不，不怕啊，哥哥会，保护你。”他放下蓉蓉，从风衣里掏出口罩。万幸他有这个习惯。
“你戴，我不要！”明蓉别开脸，不让他给自己戴上。他们都清楚，火海里葬身的，很大一部分都是被烟气呛死的。
“别闹。”少年凶他，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仍然不掩清俊，长手长腿蜷缩成一团，将明蓉护在其中。他迅速打量着周围可利用的工具，推算着如何把蓉蓉安全送出去。
明蓉啜泣出声，“我还没告诉你呢。”
“秦风，我喜欢你。”
少年蓦地笑开，双眼映着熊熊烈火，温柔道：“我也是。”
“你们俩白痴啊！”从火海里冲过来的唐仁无语，他顶着一床打湿的被子，对两人道：“赶紧赶紧，我们冲出去！”
秦风双眼一亮，“小，小唐！”
“舅舅！”
唐仁的出现，宛如黑暗中的一束光，冬夜里的一把火，这是什么天神下凡的英姿啊！秦风和明蓉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深刻地体会到，这个男人真的帅的！
“别说话啦，被子盖上！”他随手撕了两块布团，一块递给秦风，一块自己拿着。
明蓉想起来自己包里还有瓶温泉水喷雾，连忙道：“我有水！”
他们打湿了布团捂住鼻子，靠着那床被子，从火海中穿行了出去。
噼里啪啦，火舌将空气舔得扭曲，烧得焦红的木头爆裂开，在他们行进的路上炸出一串串火花，三人踏着熊熊烈焰冲出了大门。
逃出来了，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明蓉呜咽一声，大口大口喘息着。秦风心情难以自抑，他低头，唇瓣亲着蓉蓉汗湿的额头，“我们没，没事了。”
明蓉嗯了一声拉下口罩，揽着他的脖子咬了上去。
身后火光冲天。
好喜欢你。
我也是。
“靠！”唐仁蹲在地上喘着粗气，气急败坏地把毛巾扔在地上。
狗男女，情侣都该被烧死！
滴答滴答的鲜血从胳膊上落下。
唐仁踢了下小石子，“还等什么，送医院啦！”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秦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