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呗》□□子

13、第13章

　　“啊！完了，这下死定了！姓秋的，你怎么不早点儿叫我啊！”
　　大清早地就听见周晓白的狼吼，汤秋莉平静地喝下牛奶继续坐在窗台上晒太阳。
　　周晓白顶着鸡窝头，气愤地冲出来，“今天试婚纱要是晚了，方启得杀了我你信不信？！”
　　汤秋莉一脸无所谓地指指桌上的牛奶。
　　周晓白横汤秋莉一眼，拿起牛奶一口喝了，冲进浴室。
　　开车送周晓白到试婚纱的地方，周晓白兴高彩烈地拉着汤秋莉去试伴娘装，仿佛昨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被遗忘到了角落一样。
　　周晓白喜欢看汤秋莉穿着一件又一件低胸礼服窘着脸的样子，这样她会觉得心情格外的爽，汤秋莉顾及到周晓白昨天受到重创，于是也出奇耐心地配合，直到方启拉着周晓白说教，“周晓白，你不能做人这么不厚道。”周晓白才善罢甘休地大手一挥，给汤秋莉指定了一件。等试到自己的第五件礼服时，周晓白翻白眼儿了，不就是结个婚吗？用得着这么隆重吗？！从幕帘后面探出脑袋，“我都试到第五套了，要是两位大爷还不满意，我可不管了啊。”
　　沙发里的两人儿，一个完全不在状态地扯着自己的低胸礼服，一个看着手机发呆。周晓白被掠在一边儿心里愤懑不已，这么个大活人被当成空气，这是一什么世道！
　　如期举行的婚礼盛大不已，周晓白是如何摆平方启妈妈的无人得知，总之方启妈妈也很给面子的盛装出席了婚礼，来的人多是方启家那边儿的人，人群里好不容易闪出的周晓白的“娘家人”也是少得凤毛鳞角，不过该来的倒是也都来了，比如说，正在边儿上嘀咕的宋波江田,一个劲儿冲自己飞眉毛的Maggie和小老头儿，还有，好吧，还有黑着脸不停地扯低胸礼服的汤秋莉同志，至于李想，自动归为方启家人。
　　草地上，宾客喝着香槟悠闲地交谈，方启有些激动地来回走动，引来了一群长辈的笑声，屋里，周晓白对着一脸阴谋得逞的Maggie瞪眼睛，汤秋莉有些失神地坐在边上盯着裙角发呆，周晓白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有些事情也许真的要到此为止了，出了屋子，深吸一口气，汤秋莉从身后握住了周晓白的手，周晓白转身，上前抱住小秋，“秋儿，跟我一起进去好吗，也许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婚礼。”
　　汤秋莉抱紧周晓白，用力地点点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陪着你一起。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周晓白站在红地毯这头儿看向那边紧张得脸已经憋得有些红了的方启，淡淡地笑着朝方启一步步走去，这家伙这时候倒是急了。被方启接过左手的时候，周晓白轻轻捏了一下方启，方启看周晓白调皮地朝自己眨眼睛，长舒了口气，也冲周晓白阳光地一笑，家长们看到两个机关新人如此和谐的互动也频频点头，就在一片宠溺得可以淹死人的祝福眼神中，牧师开始了宣言……
　　“周晓白小姐，你愿意嫁给方启先生，无论贫穷与否都终身与之相伴吗？”
　　周晓白笑意浓浓地看了Maggie一眼，回头深吸一口气看着方启，“我愿意。”
　　牧师点点头，又看向方启，“方启先生，你愿意娶周晓白小姐为妻，无论贫穷与否都终身与之相伴吗？”
　　“我……”
　　周晓白热切地看着方启，热切地眼泪儿都快掉下来了，心想，快点儿啊，怎么还不说，再不说老娘我可就要交代了啊！
　　“NO！NO!”一个声音从远处响了起来，一个蓝发碧眼的青年边喊着，边踉跄地往过冲，还夹杂了蹩角的中文，“不可以，不可以！我不愿意！”
　　轰的一下，来宾全傻眼了。
　　周晓白看着那个一路冲过来的蓝眼帅哥心情那叫一个好，刚刚差点儿没喘上来的一口气算是顺上了，赶紧迎上去，热情地握住蓝眼帅哥的手，“快说说，为什么不愿意！”
　　“我，我，你，你！John，I love you!”蓝眼帅哥着急地看着边上的方启一个劲儿地跺脚，“I love you! You can’t marry her!”
　　周晓白拍拍蓝眼帅哥的肩膀，竖起大拇指，“Perfect!”
　　蓝眼帅哥一个箭步迈到方启面前，“I love you. I truly love you！”
　　方启黑着脸，“说中文！”
　　蓝眼帅哥又咬牙又饶头发的，看着方启，“我，我，我爱你，挣（真）的！”
　　方启定定看着蓝眼帅哥，终于宠溺地扬起了嘴角，“早说不就好了，早说哪还用我整出这么多事儿！”说完照着蓝眼帅哥的嘴唇就热情地吻了上去。
　　于是，这个婚礼就以方启和蓝眼帅哥的一吻作结，结婚戒指也明晃晃地带到了蓝眼帅哥手上。来宾都尴尬地起身离开，方启妈妈脸上一阵青儿一阵紫的，楞是坐在那儿没动过地儿。宋波临走贼用力地拍了周晓白雪白的胳膊两下，“有两下子啊，这生活剧演的，真他的肥皂。”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礼钱过两天给我退回来啊！”Maggie一副面色纯良地安抚状，“哎，行了，别伤心了，也算是乘人之美了。”周晓白心想，你装什么大尾巴儿狼，不是你，老娘我能被逼了婚吗？！小老头则一个劲儿地附和着自己媳妇儿，还不忘向周晓白投来极度敬佩的目光，“现在这么有品行的青年真的是越来越少了。”汤秋莉看都没看周晓白，干脆扔下花束，直接走人。
　　如今，凄凉的结婚场上，只剩下周晓白和方启妈妈，肇事者方启早就拉着蓝眼帅哥混着人群走了，周晓白才反应过来，拈着脚也要跑。
　　“周晓白！”方启妈妈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窘态的周晓白，咬牙切齿地开了口。
　　“那个，阿姨，我，我还有事儿，先……”
　　“你要是现在走了，以后也别想在这儿混了。”
　　方启妈妈放狠话了，气温又降了十度，周晓白胡虏了一下胳膊上的汗毛，“阿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周晓白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和起伙来骗我，你就没想想这篓子捅出来，有没有人给你收拾？！”
　　周晓白一想才觉得方启妈妈这话有说得道理啊，方启是人家儿子，再怎么着不能拿自己儿子开刀吧，自己算个屁啊，这气还不得都往这儿撒啊，完了，这回被算计了，越想周晓白就越觉得悔不当初，“阿姨，还是您英明，我都没想到这层。”
　　方启妈妈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周晓白一眼，“给我把人找回来，这事儿就算了。”
　　人？我去哪儿找啊，姓方的那王八蛋光顾着自己的蓝眼帅哥了，哪顾得上给我报告逃跑路线？！周晓白转了转脑袋，反正横树都是死，豁出去了，上前一步，“阿姨，这我不能答应您，当初骗您是我们不对，我们也不应该拿结婚这事儿当儿戏，可是方启这么做也是有他的理由，他这么多年不回来就是怕您让他结婚，咱先不谈他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这事儿，就单说像我们这个年龄，正是容易叛逆的年纪，您越是让干什么，他就越不愿意干，等到了想结婚的时候不用您说，他就乖乖地跑回来结了，您说您现在不就是想他过得好吗？他在外面这么些年，干的那些事儿您肯定也是多多少少都知道了的，您说这样跟自己较劲，您生气不算，方启心理也不舒服啊，毕竟就这么一妈，谁愿意没事老在外面飘着啊，父母还不是都希望自己孩子好，那看着自己孩子和喜欢的人过着快乐的日子不就是最好的？我有的时候也喜欢强加给我小妹妹一些我觉得对的事儿，可是有一天我小妹妹问我说，姐姐，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我就傻了，我才发现，我怎么能按着我以为对的事儿去强加给她呢？阿姨，我觉得这事儿咱先放放，逼紧了方启跟家里闹翻了您也伤心，等他在外面吃了亏，自然就跑回来，知道您最亲了。”
　　周晓白这儿一连串儿地突突，没注意方启妈妈脸上的表情，事实上方启妈妈早就知道方启喜欢男的这事儿了，当初也没怎么生气，自己儿子自己还不清楚半斤八两吗？假结婚她也是早就知道了的，反正这婚结不结都成，结了正好，不结反正也让大家都知道了方启真是喜欢男人啊，没办法改，反正都是无所谓的事儿，就是看着周晓白她恨得磨牙，心想，方启这儿是从哪儿找了个贫嘴诈婚的啊！
　　“阿姨啊……”周晓白还想继续，被方启妈妈打断，“叛逆？！哼！你当你还青春期吗？！”方启妈妈目光不善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周晓白一遍，起身走了。
　　这回草地里只剩周晓白一人儿傻眼了，方启妈妈是就这么算了？……想了半天，一乐儿，方启妈妈还挺有个性，周晓白放松地脱了高跟鞋，光着脚一路顺着草坪走回新娘化妆屋，想着也该把衣服换下来了，远远地就看见走廊上站着一个人，午后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人转过头看着周晓白，轻轻地笑了，“什么时候有了个妹妹？”
　　“妹妹？”周晓白一楞，想起刚才自己跟方启妈妈的话，有点儿尴尬，“咳，咳，一个非常远的亲戚。”
　　“那你妹妹还真早熟。”李想也不拆穿周晓白，笑着递上香烟盒。
　　周晓白接过来，轻轻一跃，坐到走廊的栏杆上，点燃。
　　“胆子还真不小。”李想看了一眼坐旁边栏杆上的周晓白。
　　“我可是胆小鬼一只。”周晓白笑呵呵地摇头。
　　“不过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小鬼。”李想继续给周晓白补充。
　　“李想，你骂我呢吧！”
　　“你说呢？”李想意思深长地看向周晓白。
　　“李想，如果是被别人看见的话，一定以为你看上我了。”周晓白暧昧地一笑，周晓白觉着李想一直都知道自己不会跟方启结婚，却没有告诉小秋，自己不能说，可是她可以，为什么她不说？
　　“你说呢？”
　　李想没躲，反倒也暧昧地贴了过来，这下周晓白倒是怕了，心想，算了，你是大尾巴儿狼，老子玩不过，还是安安生生的当小绵羊吧，眼神也变得深邃了许多，“李想，什么事你都能看得这么透吗？”周晓白看向草坪，已经有人在收拾婚礼的残局了。
　　“这样不好吗？”李想淡淡的一笑，她的笑总是携着无害的温柔。
　　“如果局里人是你呢？” 周晓白不懂李想，并不代表她从没想过要挑战李想，虽然每次结果都是心惊胆颤。
　　“那么就去做掌局的那个好了。”逸出口的言语冷得不粘一丝温度。
　　周晓白突然想起以前Maggie老说，她不怕别人跟自己闹，就怕别人跟自己笑，因为爱笑的往往是最惹不得的主儿。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掌局呢？”周晓白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跟汪瑜的关系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是否要掌局，是谁在掌局，到了今天这样，该怪谁呢？
　　李想掐了烟，收回无害的温柔，“我就秋儿一个妹妹，如果可以就别伤她，虽然你做的跟汪瑜没什么两样。”
　　周晓白一个人在长廊里坐了很久，所有的思绪在脑海里交织，跟汪瑜的过往和现在，渐渐融成了一条线，心里打了这么多年的结开始松动，如果一直以来纠结的只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汪瑜也要像自己一样难受？聪明的汪瑜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感情，就像明明自己知道这些年小秋一直在看着自己，却刻意地忽视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