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星辰》山岚风

24、痞之流

　　一尊月白长袍，一席靛青柔衫。纷扰街市竟也似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都落在了那两人身上，无言地，一前一后地，走在长街上的两人。

　　城门守将懒慢，两人经过城门时，一士兵正打着盹儿，过了许久才睁开眼，半梦半醒地往城外瞧一眼，又瞌睡过去，过了一会儿却突然跳起来:“那不是辰姑娘吗？怎么身后还有个男人？”

　　同伴拉拉他的袖子:“是啊，俊郎配美人，多好。”

　　士兵木然片刻，点点头:“看来我堂兄是没机会咯……”

　　过了不多时，士兵口中的辰姑娘又折了回来，那名男子依然跟在她的身后，只不过，这回两人都骑在了马上，一匹黑鬃烈马，一匹枣红骏骐，很是风光。进城门时，那辰姑娘似是对投来的一道道目光感到不适，索性翻身下马，男子亦之。

　　士兵这回倒是看了个仔细，却觉着这场景莫名有些奇怪。这两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生疏？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灯火斑斓的街尾，士兵也未曾发现两人说过一句话。

　　溯源。

　　寻愣了一瞬，当即拔出腰间短剑，封却更为迅速地握住了她的手，将短剑插回鞘中：“姑娘真是烈脾气。”

　　寻一把拂开封的手：“多谢。我的马，也是。”

　　话未落，黑鬃马果然朝封撞了过来。封看了一眼那黑旋风似的马，不慌不忙地揽紧寻的腰肢，从马背上跃了下来。枣红骏马也是机灵的，直接往大街上避开，黑鬃马见了穷追不舍，导致街上一阵手忙脚乱的闪躲。

　　再看巷中，寻已经推开了封，从他的怀中站出来。“无赖。”

　　“……”封笑道，“姑娘谬赞了。”

　　“……”

　　寻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再也不理会封，径自去找一溜烟就不见踪影的黑鬃马。封却一直走在她的身后，虽然始终保持着十尺的距离，却依然惹来了许多探寻的目光。

　　寻欲请封别再跟着她，但转念一想，封也要找他的那匹马，而两匹马定然是在一块的，那他们一同寻找也并无不妥……

　　罢了……

　　最后，寻终于在城外看到了那两匹你追我逐的马，暗自摇头，今夜还看什么旷野星辰？

　　寻回到杏林客栈时，看见柜台边有几位客人正在向老板娘打听着什么。而当封跨进客栈门槛的时候，柜台处的几人恰好都转头看过来，乍一眼，正常得很，再瞅一眼，却是不得了了！一时间，几张脸上表情各异，精彩纷呈。

　　老板娘又惊讶又疑惑，其之所想不必多言。重要的是柜台前的那几个人，他们见到寻，见到这位杳无音信了多年的贵妃娘娘此刻竟与皇帝一道出入，已经呆若木鸡。

　　当年有心栽花花不开，如今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贵……贵……”

　　“怎地改口叫贵公子了。”封朝几人走了过去，经过他们身侧时，低声吩咐道，“权当没看见。明白？”

　　“哦……哦！明白！”

　　寻自然清楚那几人惊诧的缘由，也知道他们方才打量着自己的直勾勾的目光实在明显得无法忽视，却闭眼当瞎，视若无睹，径自上了楼去。老板娘扔下几位客人，从柜台里绕出来，又小跑几步追上寻，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个人怎么和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

　　“啊？”老板娘得不到答案，只好使出她察言观色的看家本领，却仍未发现辰有何异常。若偏得说有，似乎是……她的眉眼，稍稍纠结了些。

　　寻自言自语：“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老板娘精神一抖擞，立马问道，“什么样子？”

　　寻看了一眼老板娘好奇的样子，眉眼更加纠结：“什么样子？痞子之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