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歌》愚人时代

5、第五章 噩梦连连

　　在回忆中醒过来的时候，马车还在不停的前行，不时的颠簸一下，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可是小山的腿在每一次颠簸中都不由得颤抖，然后就是钻心的痛，直到最后，彻底的麻木。
　　现在已是黑夜，四周万籁寂寂，而且今天的黑夜黑的可怕，连一丝星光都没有渗透出来，更像是吞噬人的大口，想要把苦难中小山一口吞下。
　　“爷爷对不起，是我把妹妹看丢了，爷爷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爷爷，爷爷，我该怎么办啊！”
　　麻袋里小山不停的在心里默念着爷爷，在疼痛和对未知迷茫中渐渐的我们的小山浅浅的进入了梦中。
　　梦里的小山又回到了那段欢乐的时光，爷爷在世时的一幕又一幕，爷爷对他们的爱护之情，在梦里一点点被挖掘出来，可是睡梦中的小山又是满脸的泪痕。
　　特别是自己和妹妹那快乐的笑声，更是在梦里久久不绝，也更让他的脸上充满了绝望。
　　可是突然之间梦里的爷爷和妹妹却离他越来越远，小山就拼命的追拼命的喊，可是怎么也追不上，怎么追也追不上，就在爷爷和妹妹马上要消失的时候，小山大喊了一声，“爷爷…妹妹…”
　　“小兔崽子你喊什么喊，打扰爷爷好梦，你再这么喊，大爷我就让野狗把你吃了。”
　　突然间传来的大声斥骂声，把小山从梦中惊醒，泪水已经满脸都是，可是小山依然不愿醒来，更愿意回到那个梦里的世界。
　　直到耳边又一次传来了三只野狗低低的嘶吼声，一种死亡即将的阴影又一次笼罩过来，小山知道自己该醒了，梦终归是梦，回不去了，自己还要面对一个可怕的世界，除非自己现在就死去，可是还有一丝牵挂，妹妹你在哪里？
　　可是醒来了又有什么用？我的一条左腿已经彻底废了，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折磨。
　　小山瑟瑟发抖的蜷在麻袋里，对自己未来的生存越来越恐惧，也越来越迷茫，自己是不是该活着。
　　如果不是妹妹的不知所踪，甚至生死不知，小山真的有心一死了之，活着只会无尽的痛苦。
　　妹妹，就是为了妹妹，我也要坚持，我一定要坚强，不管我身受尽人间再多的折磨，只要我活着，为了妹妹，我绝对不能死。
　　小山终于又找到了活着的信念，妹妹还是为了妹妹。
　　寻找妹妹已经成了小山唯一活着的信念，因为那是爷爷在天国殷殷的期盼，因为那是在爷爷临终前的双眼注视下自己所做下的承诺，妹妹你在哪里？
　　只有七岁的小山，在这一夜在对未知的颠簸中，他想得太多太多，多到他自己都完全无法承受，他可仅仅只有七岁，却要承受世间最痛苦的事。
　　苍天啊，你的双眼真的瞎了吗？你难道看不见这世间的悲剧正在上演吗？难道你真的要这样无情吗？苍天，你就是个伪君子。（写到这里，我的心情已无法自已，泪水在我的眼中流了下来。）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在麻袋里的小山实在受不了马车的颠簸，又昏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依然在不停的皱着眉头，瘦小的黑脸上不时的还抽一抽，这个可怜的孩子在梦中等待着命运的判决，却还要坚持心中的那份执着。
　　终于被伤痛和颠簸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小山，突然之间清醒了，身上的痛也大为减轻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马车停止了行走，醒来之后这才发现阳光已经透过了麻袋的缝隙照射了进来，原来外面已经到了早上。
　　这时小山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就听见门内一个男子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妈了个巴子，这是哪个喪神大清早的就敲门，你tmd还不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你等着，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小坏种在捣乱，老子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紧接着就听见大门被轰然打开，马上听见那个抓他的坏蛋却没有了以前的气势，而是低三下四的向门内的那个人说话。
　　“屠哥，屠哥，是我啊！你老还那么健壮，真是佩服您老还是那么老当益壮，小的向您请安了，今天给您送来一个青涩的小崽子，您看值多少钱？给个酒钱就行。”
　　“哟，你不是造反吗？听说你可是一直被仇家追杀，怎么还活着呢？还没被仇家杀死啊！那群家伙都是猪么？”门内的那个人戏谑的说着。
　　“瞧您说的，屠哥，小的造反怎么会被那些小蚂蚁弄死，小的还指望一直伺候着您老呢！”
　　姓赵的坏蛋赶忙接下了话头，又送上了几句好话。
　　“造反，你人不咋地，嘴可够甜的，得了得了，就让我看看你带来什么样的小崽子吧，我话可说在前头，货如果不好可有你好看的。”
　　“是是是，屠哥，看你说的，货一定让你满意。”
　　紧接着小山就听到了脚步声由远而近，他的心也在瞬间收紧，很快脚步声就到了马车前。
　　“为什么麻袋上有血迹？难道你们把他打伤了？还是打残废了？你们可是知道我的规矩的，伤了残了我们是不收的。”
　　姓屠的男人刚才还和声细语，可是突然之间变得语气凌厉了，并且不停的厉声质问。
　　“不会不会，屠哥，我哪能那么做呢。绝对不会把他打伤打残的，这个小崽子，除了瘦点，应该没有别的问题，不信您看看。”
　　屠哥的话，可把姓赵的吓坏了，虽然嘴上不承认这个孩子有问题，但是马上把麻袋口打开，立刻露出了小山的两瘦瘦的腿。
　　可是一看之下，姓赵的坏蛋顿时傻了，嘴都哆嗦到一块了，小山的一条左腿已经搭了下来，肉眼都可以看出这条左腿彻底的断了，并且断时间已经很长，根本不可能完全长好，即使长上也会是个跛子。
　　再说了谁会给他治疗治疗他的这笔钱，比卖他的钱还多。
　　“我说造反，你是不是看屠哥我好欺负，今天拿我涮着玩儿呢，我说这一大早上号丧号丧的，原来就送来这么一个残废，你想死是吧？”
　　突然之间屠哥阴森森的质问姓赵的，并且手指都戳到了姓赵的脑门上，姓赵的脑门上顿时就一个肿包，就这样姓赵的也没敢动一下，脑门子上的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没有没有，屠哥，屠哥，小的哪敢拿你涮着玩儿。一定是三子趁我不在把这个小崽子打折的。三子，是不是你？”
　　姓赵的情急之下来了一个祸水东移，把脏水全泼到了赶车的三子身上。
　　并且赶紧向正在赶车的那个三子使了个眼色。
　　“三子，赶紧把这个残废给我扔了，扔的越远越好，屠哥走，我们去喝个茶去，小的今天还没有孝敬您呢，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姓赵的赶紧施展了马屁大法，想要转移屠哥的视线，不过屠哥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难得你今天有这好心，又白忙活了一晚上吧，今个屠哥我请客，这件事情我就算过了，不过嘛，你能不能这几天你要给我弄一批好的货色，价钱好商量，我要的是速度。”
　　屠哥竟然没有追究姓赵的过错，而是轻轻的就放过了造反，不过当然是有条件的，两个人在造反低三下四的赔礼道歉下，逐渐越走越远，早上的这条街经过一场闹剧后，又静了下来。
　　在屠哥和那个姓赵的渐渐走远之后，小山这才轻轻地动了动身体，想要把开口的麻袋从身体上扯下来，可是这一举动却引起了坐在车辕上，一直没敢说话的三子无情的报复打击。
　　如此突如其来的打击，把小山当时就打的蒙了，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能尽量把身体蜷起来，任凭拳头和脚的落下，这次小山没有再叫一声，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妈了个巴子，小崽子你装什么死狗？竟然敢坏了老子的财路，时谁让你的腿断的，是谁让你的腿断的，老子打死你这个死残废。”
　　一声又一声的咒骂声，从这个不大的三子的口中骂出来，像极了一个疯狗，他是一拳又一拳的打，一脚右一脚的踢，全都落在了小山这瘦弱而破败不堪的身体上。
　　小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对生的希望，暴雨般的拳脚一直在他这个残破的身体上死捏，在被无情暴打的时候，心里只是在默念。
　　“爷爷，爷爷，对不起了，我没有看住妹妹，我也要随你而去了。妹妹你到底在哪里？哥哥是在扛不住了，哥哥要和爷爷一起去了，你一个人在世上一定也好痛苦吧。…妹妹…妹妹…”
　　最后小山被打得昏厥过去，躺在马车上就像一个破布娃娃，在马车的颠簸中没有一丝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