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发锦鲤之后》钟无非

17、第十七章

　　顾晨一腔怒火和急躁无处发泄，偏偏这个始作俑者还没事人似的，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就算没看顾妈，也能感受到她耐人寻味的目光，顾晨想好好跟阮绵绵说说，但现在明显场合不对。

　　“回去再跟你算账！”

　　“顾晨，慢着！”顾妈叫住欲走的顾晨，说道：“不想知道你的面试结果？”

　　“想，但是没必要现在问。”顾晨说道。

　　顾妈笑了笑，道：“你现在是越来越沉得住气了。”

　　“是啊。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免得别人说闲话。”顾晨冷静说道，随即带着阮绵绵离开。阮绵绵跟着顾晨出了公司大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我饿了，我想吃饭。”她站定瞧着顾晨。阮绵绵身上穿着顾晨买的粉色T恤，虽然过于宽大，但穿在阮绵绵身上衬得她唇红齿白，格外好看。水灵灵的眼睛真诚地看向顾晨，仿佛忘了他方才出来一直没说话。没错，顾晨还在思考怎么教育阮绵绵，但此刻看向她，又觉得自己完全是白费力气。她虽然认为自己是孩子，但她形式作风果断冷静，并不会因为外界的声音而轻易改变自己。这一点顾晨算是领教过了，他还想挣扎一下，说道：“你看不出来我在生气。”

　　“你为什么生气？”阮绵绵困惑地看向他。

　　顾晨声音逐渐减弱，“来的路上我有没有告诉你，乖乖等着我？”

　　“有。”

　　“那你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走了，这样我不该生气吗？我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甚至打算报警。”

　　“哥哥，你很着急吗？找不到我的话，你是不是很着急？”阮绵绵目光迷茫了一瞬，说。她看向顾晨，迫切地希望对方给她一个答案。

　　顾晨必定是很着急的，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甚至说不清当时自己的感受。一个莫名其妙赖上他的人，本身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她只是那么一小会儿不见了，他就这么在意。大概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本质上。他想逗弄一下阮绵绵，于是说：“不着急，你丢了正好，我少个累赘。”

　　阮绵绵目光变得僵直，她看向顾晨，仿佛想起了什么，又仿佛在回忆什么。她站着不动，也不说话。顾晨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说：“你怎么了？”

　　阮绵绵眼睛里闪过泪光，说：“头痛。”

　　顾晨慌了，“很痛吗？我们去医院。”

　　“不是，就是突然很难过。哥哥，我们回家吧。”她垂着头说道。

　　“是不是我说话太重了？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刚才没见到你，我很担心，我是怕你出事。别生我气行不行？”顾晨摸了摸阮绵绵的脑袋，说道。

　　“不是，我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脑子里好像有很多事情，但是我又看不清楚，浑身没什么力气。”

　　“看不清楚就别看了。你肚子饿了，我们现在去吃饭。你想点什么菜就点什么菜，多吃点。”

　　阮绵绵跟着顾晨来了饭店，顾晨把菜单递给她，阮绵绵勾画了几笔。顾晨接过来，又估摸着阮绵绵的喜好点了一些菜。阮绵绵兴致始终低落，顾晨有些无措，不断把菜夹到阮绵绵的碗里。

　　“多吃些。”

　　阮绵绵点点头，沉默地吃东西。她很少这么沉默，顾晨不是话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多半是阮绵绵说很多话。她不说话，两个人的气氛就没那么热络了。

　　顾晨几次试图打破沉默，却没能成功。算了，她也需要一点自由的空间吧，索性不再说话，只是给她夹菜倒饮料拿纸巾。吃完后照例坐车回家，顾晨是在这个时候接到录用通知的。电话那头告知他下周就可以上班，顾晨淡定地回复，心中却欣喜万分。

　　从前他最不想要做的事情，在经过努力后得到竟然会这么的有成就感。顾晨拉着阮绵绵上了网约车，说：“你还在难受吗？”

　　阮绵绵望向顾晨，说：“我好一些了。吃过饭之后，肚子不饿了，头好像也没那么疼了。看来以后难受的时候多吃点好吃的就行了。”她抿嘴笑，脸颊漾起柔和。

　　顾晨说：“我面试成功了，下周就去上班了。你为我高兴吗？”

　　“真的？太好了，哥哥。你太厉害了吧。”她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一番真情实感的夸赞让顾晨都要不好意思起来。网约车司机插话道：“现在找份工作太难了，这年头失业的人比比皆是，你能够在这家公司面试成功，真是有两把刷子。”

　　顾晨笑了笑，回到家之后，有些不放心，又问了阮绵绵一遍，“这会儿还难受吗？难受的话跟我说。”

　　阮绵绵摇了摇头，突然扑到顾晨怀里，说：“没难受了，谢谢哥哥。”她是小小的，温软的一团，顾晨任她抱着，即使心中有股冲动在叫嚣着让他回报，但理智制止住了他。这样对她来说，似乎是趁人之危。

　　她把自己当作最信任的哥哥，自己怎么能够有私心杂念呢？顾晨等阮绵绵抱够了，微微平复自己的情绪，说：“我下周就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待在家里能行吗？”

　　阮绵绵说：“你放心，我自己可以的。”

　　等到顾晨真正上班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日子有多么舒服。大公司平台环境都好，相应的压力和竞争也是对等的。万幸的是，同一批进来的还有一个熟人，肖竹。他性子活跃，来公司报到那天看到了顾晨，立刻热络的打起了招呼，两个人逐渐亲近起来。顾晨也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工作中，感受到自己的成长和成熟，对公司的整体运作越来越了解。在市场部待了一段时间后，他又被调动到研发部，这自然也是顾妈的授意。要的就是他全面了解整个公司。

　　开始进公司的时候，顾晨本来还担心自己是不是走了后门进来的，后面见主管们都从未对他另眼相待，自己该踩的坑是一个没少踩，这才放心下来。

　　“小顾，等会儿加个班，把这份资料整理出来。”主管下班的时候拍了拍顾晨的肩膀，给他安排了一个活儿。顾晨应了一声，把资料接过来。主管又说：“对了，下周要去法国出趟差，你准备一下。”

　　“好。”顾晨答应着。他现在初出茅庐，在公司属于任劳任怨的状态，能吃苦加上脑子活跃，很快就成为了干活的主力。

　　顾晨担心自己加班，阮绵绵没得吃，先给她点了份外卖，又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要晚点回去。阮绵绵的电话还是顾晨给她买的，她注册了微信之后，常常给顾晨发消息。阮绵绵很快把收到的外卖发给他看，说：“不太好吃，还是你做的好吃。”

　　顾晨这边打字飞快，“你先将就着，等哥哥回来给你做。”

　　“好。”

　　在阮绵绵的督促下，顾晨学了一手好厨艺。下班准时的话，就会顺道去超市买些肉和菜，回家做饭吃。每天上班下班做饭，日子过得和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两样。

　　顾晨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资料整理好，回去的时候先抬头看了看家里灯还亮着，疲惫感少了许多。顾妈多次提过让顾晨搬回去住，都被顾晨拒绝了。他已经开始习惯住在这个老破小里，守着小傻子一起生活的状态了。

　　她的赤忱和天真，深深打动着他的心。

　　顾晨点的外卖，阮绵绵没吃几口，大半还在桌子上放着。她自己则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播着，听见声响，她从困意中半醒过来，说：“你回来啦？”带着混沌的睡意。

　　“嗯。我买了鲈鱼，清蒸给你吃。”顾晨把阮绵绵剩下的外卖一扫而空，又麻利地淘米煮饭，清理好鲈鱼上锅开蒸。

　　“等一会儿就好，你困的话就先睡觉。”

　　“好。”阮绵绵应该是困极了，很快就再次睡了过去。

　　顾晨下周出差，阮绵绵的去处成了困扰他的一个问题。他先跟阮绵绵说了这件事，问她愿不愿意去顾妈那边住一周，阮绵绵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想在家里待着。你放心吧，哥哥，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我不会给陌生人开门，外卖小哥也等他走了再开门。”

　　“真地不过去住？”

　　“不想。”

　　顾妈显然也知道这件事了，第二天主动和顾晨联系，说起这件事。顾晨说了阮绵绵的想法，“她自己家住习惯了，不愿意走动，就随她吧。拜托妈帮我照看一下她那边的情况，她毕竟孩子心性，我怕她照顾不来自己。”

　　顾妈欲言又止，最后在电话里说道：“今天下了班带她过来一起吃饭吧。我有事想跟你说。”

　　顾晨同意了。下班后回到老宅，顾妈养的小狗丝毫不认生，摇着尾巴来欢迎两人。阮绵绵坐在沙发上乖乖巧巧地和外公聊天。顾妈把顾晨叫进了书房，说：“妈妈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她早就看出了阮绵绵的不对劲，但是她个性讨人喜欢，也不生事，就连顾晨这种疏淡的性子也这般护着她。顾妈还不得不承认一点，顾晨的改变也要大部分归功于阮绵绵。所以她一直没问出口，但是这么久了，她叫顾晨搬回家他不肯，对阮绵绵的热络态度更是有增无减。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不是对待一个莫须有的妹妹的态度。

　　“你和阮绵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些天，顾妈也已经知道了阮绵绵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