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发锦鲤之后》钟无非

16、第十六章

　　顾妈派了车子送他们俩回去，走到老小区门口还有一段路，顾晨让司机先回去，对昏昏欲睡的阮绵绵道：“下来，到了。”

　　阮绵绵睡意朦胧，但也顺从下车，站在街口对着顾晨大眼瞪小眼，道：“这还没到，你怎么骗人？”

　　“你晚上吃那么多，不下来消消食？回去又躺着，想变成小猪不成？”顾晨见她揉着眼睛，调侃道。果然，阮绵绵一听，大怒起来，伸手就去捏顾晨的手臂。顾晨笑着躲开，最后只得遂了她的意，被她捏了几下平息她的怒火。顾晨先把阮绵绵送回家，自己则下楼找了家网吧修改起自己的简历来，他想自己从前心高气傲，不过是草草弄了一下简历，眼下要认真对待，自然是得花些功夫的。只不过对于这方面的了解实在是有限，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履历规规整整地填好了，看起来倒还是像模像样的。他准备了一套白衬衫加西裤，作为面试着装。

　　到了那日，阮绵绵见顾晨出门，自己偏也要跟着去。顾晨不让，她就尾随着，顾晨看她小心翼翼地样子，叹了口气，道：“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了。”

　　阮绵绵嘻嘻笑道：“你同意啦？”

　　“走吧，拿你没办法。万一你在家又闯祸，我给你收拾烂摊子都来不及。”说是这样说，但更多地还是因为想起了猴子那天来家里的事情。她个性单纯，没有防备心，栓在身边也好。“但是你要答应我，等会儿我上去面试，你在楼下大厅等我，不要乱跑，否则现在就回去。”

　　“我答应，我答应，你放心吧。哥哥，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行，走吧。”顾晨叫的网约车很快就到了，他拉着阮绵绵坐上去，手机刷着一些面试的视频。对于这场面试，他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要是没通过的话，真是打脸了。

　　“你在紧张？”阮绵绵撑着脸，说。

　　“笑话，我紧张什么啊我。就一个面试而已，对我小菜一碟。”

　　“那你拳头捏那么紧干嘛？我期末考试的时候紧张就是这样，手捏得可紧。”阮绵绵云淡风轻地戳穿了顾晨。

　　顾晨这才察觉到自己手掌紧握，手心里已经起了一层薄汗。但嘴依旧很硬，说：“别拿你小学生的经验来评判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心理素质这么差。”

　　阮绵绵摇了摇头，“哥哥，紧张又不丢人。你学我的，深呼吸几口，然后告诉自己，你可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接受失败的结果，做了最坏的打算，那么就算结果不尽人意，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太大的影响。大不了下次继续努力。”

　　顾晨嗤笑道：“我才不紧张。”说完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到了地方，他把阮绵绵安置在公司楼下，自己上楼去面试。阮绵绵晃着脚，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他。“陌生人跟你搭讪，不要理。记住了吗？”他嘱咐道。又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今天来得早，还有点时间，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手里多了一杯柠檬水。“先喝着。”

　　阮绵绵接过来，尝了一口，眉头一皱，“热的。”

　　“听话，喝冷的对你身体不好。”

　　“可是热的真的很难喝。”

　　“我现在叫车送你回去？”

　　“别，我又喝了一口，感觉还行的。”

　　顾晨看小姑娘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乖乖的，我上去了。”

　　“哥哥加油。”

　　顾晨冲着她扬了扬手，转身上楼去了。这栋楼他不算熟悉，平时顾妈妈忙着工作的时候，他其实很少来这里，成日和那帮子朋友厮混在一起。对于公司里的事情，他实在是一概不知，心中却意气扬扬，有一种自信自己到时候会直接接管这家公司。直到今天，作为一个应聘者的身份来到这里，看着办公区的员工各司其职，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束手无措。自己面对着这么大一家公司，能做些什么才能把控全场？顾晨忽然体会到了顾妈的良苦用心。

　　他深吸一口气，出了电梯。旁边同样西装革履的年轻小伙子碰了碰顾晨的手，道：“哥们，你也是来应聘的吧？”

　　顾晨点点头。那个人却丝毫不见外，说：“你好，我也是来应聘的，我叫肖竹。既然都是来应聘的，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要是今天没面试上，就当交个朋友，以后互相分享一下面试消息。”他个子和顾晨差不多，眼睛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友善真诚。顾晨伸手同他握了握，两个人加了个微信。肖竹这个人话很密，两个人等面试的时候坐在一起，肖竹一直在分享他打探来的关于这个公司的消息。

　　顾晨默默听着，发现自己对这个公司一点都不了解，暗自把这些信息都记在心里。肖竹说：“对了，哥们，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啊？”

　　顾晨说了一个学校，他的学校不算差，但也不算排名多靠前的。只不过这些年公司越做越强，他这个学校已经不怎么排得上号了。肖竹压低声音说：“咱俩差不多，学校名气都一般。我刚刚打听过了，看到前面那几个了，都是国内排名top的毕业生。而且我一看那个履历，奖项都是唰唰唰的，一眼都看不完。我们这都属于没眼看了，我也做好准备了，今天就是来攒个经验的。没面上，咱也不气馁就是了。”

　　顾晨本来已经调整好心情，这会儿听他东说西说的，心里多少有点没底。他想了想说道：“我们也别妄自菲薄，虽然我们的学校不是数一数二，但在国内也算有名气的。况且，公司既然给了我们面试机会，想必并不是唯学校论的，是看重实际能力的。”

　　“你说的也对，我们能够和他们站在一起面试，就说明我们也不差嘛，我刚刚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不愧是你啊。”肖竹兴冲冲地说道。

　　很快，前面开始按照顺序进去了。看面试出来的人，神情讳莫如深，看不出来什么情况。顾晨定了定心神，在心里想了一些面试遇到的问题应对之策。他比肖竹先进去，进去后坐着三位考官，意外地在右边看到了顾妈的身影。她没什么表示，看得出来其他的面试官是不认识顾晨的。看来顾妈果然说到做到，坚决不给顾晨走后门的机会。

　　“可以开始了。”面试官问了几个问题，其中一个有些刁钻，好在顾晨并不慌乱，脑子也转得快，还算应对得当。整个过程很少出现磕巴的情况，基本上是很顺畅的。顾晨出去了之后，轮到肖竹了，他扯着顾晨的衣袖问，“怎么样？问的问题难不难？”

　　顾晨：“还好。”

　　“啊，那我就放心了。”肖竹信心满满地走进去。不一会儿出来了，刚开始还绷着个脸，看到顾晨就破防了，道：“我感觉自己多半没戏了。”

　　“回去等等吧，说不准呢。”顾晨说道。

　　到了大厅，顾晨朝着阮绵绵坐的地方看去。没人。他有些着急环视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影。跑去问前台，前台说：“好像是看见了，但是没注意后面去哪里了。”这里人多事多的，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阮绵绵去了哪里。

　　顾晨想到阮绵绵本身就是孩子心性，被人骗走了都不知道。肖竹还没走，看顾晨这么着急，说：“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你先回吧，我在附近找找。她估计没走远的。”顾晨说。

　　肖竹听说是顾晨的妹妹，心说年龄应该不小了，还带着来面试，心里有疑问又不好问出口。他是个直爽人，最后说：“要不然找这楼里的警卫调下监控，看看去哪里了，说不定有线索。”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先走吧，我去找警卫。”

　　肖竹想说警卫估计没那么容易配合，见顾晨一阵风似的走了，摇了摇头，但今天他自己还要赶下一场面试，已经没时间耽搁了，只能先走了。

　　顾晨心知直接去找警卫肯定是不行的，来不及过多思考，先上楼去找顾妈。电梯里先给她打了个电话，没想到顾妈说：“不着急，你先过来我办公室。”随后就挂了电话。

　　顾晨心急火燎，推开顾妈办公室的门，说：“今天出门那丫头非得跟着，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人就不见了。我想上来找你帮帮忙调个监控看看她到底去哪里了......”

　　“这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顾晨的声音戛然而止，见阮绵绵坐在沙发上吃果盘，看见顾晨进来，眼睛一亮，说：“哥哥，我看见干妈在这里，就上来了。你面试通过了吗?”

　　“我当时跟你怎么说的？叫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你走了我到处找你，还以为你被拐跑了。你这么不听话，下次不会再带你出来了。”顾晨一通输出。方才的焦虑和担惊受怕一下子落到了实处，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自己都感到诧然。

　　阮绵绵摇了摇头，说：“可是干妈又不是陌生人。干妈是好人，我才跟她上来的，我想着吃完水果就下去等你，没想到哥哥自己上来了。”她站起来，高高兴兴地挽着顾晨的手，仿佛根本感受不到顾晨的怒气，说：“走吧，咱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