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沧海尘埃》敛霜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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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无始面对一众人时，已是收敛起大部分杂乱思绪。囡囡和帝兵异变的干系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无始也没想过把这点遮掩过去——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其它的……池底见到的景象、西皇塔灵的奇怪态度、最后送出的那滴帝血，无始都不打算说出来——塔灵既然肯那般轻易地放走囡囡，那很多事就不需要追究。

　　面对西王母等人的重重疑问，无始全都用一句话挡了回去：“西皇塔决定放走她，不追究任何事！”

　　——好吧，西皇留下的帝兵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必然有其道理，帝子殿下也坚决拒绝详细回答，明摆着庇佑那个小女孩。最后还是西王母做出了决定，一言了断所有争执：“就依帝子的意思！”西王母确然不是凡俗，魄力胆识皆非寻常可及，向来有名望，她做出了决定，旁人信服，一场纷乱就此终了。

　　回到住处，囡囡已经换好了干爽的衣物，见到大哥哥回来了，开心地扑上去。无始一路上纠结了半晌，见到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和真正的凡人有什么不同的囡囡，终于还是决定放弃思考。

　　这次出门，无始好运地寻来了几味神药和灵材，加上瑶池的珍藏，恰好可以配置出瑶池一张古方上记载的洗髓伐骨温养体魄的灵药。鬼使神差地，无始把西皇帝血也扔了进去。帝血非同凡俗，化去杀气后几乎可比肩真正的不死药液。原本准备的种种奇珍全都变成了帝血的陪衬，最终炼化出来的药液光华灿灿，香气沁人心脾，隐约闪烁这大道法则碎片，远胜于记载中的应有的景象。

　　无始避开所有人，直接将药液交给了囡囡，嘱咐她每次只将一滴药液滴入浴桶中，以其浸泡，借以吸收药力。

　　两三天后，无始正翻看着瑶池珍藏的古卷，囡囡忽然间欢喜地跑了进来：“无始哥哥，我成功了！我开辟了苦海！”

　　“怎么会！这才几天？你做了什么？！”

　　“我按你交代的做了几次，没有感觉到药力的霸道，就试着喝了一点，然后借助药力去开辟苦海……”沉浸在欢喜中的小女孩好像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违逆了大哥哥三令五申交代过的事，语声渐渐弱下来。

　　看着因为意识到违背了自己的嘱托而有些惶恐的小女孩，无始感觉很无奈：囡囡还真是总在意料不到的地方带给他惊诧。能直接承受帝血的力量和非得要借助帝血才能够踏入修途，不知道哪一个更超出无始的认识。

　　“没关系，先前我只是担心你受不住那等力量，既然你能够承受下来还开辟了苦海，那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先是安慰完囡囡，无始紧接着又对她进行了教育：“这样的做法很危险，你还太小，不一定能够做出准确的判断，以后不要太莽撞了。”

　　“好的，囡囡以后一定会认认真真听哥哥的话！”稚嫩的孩童还无法从无始变幻的神情中辨出那些复杂的心思，仅仅听到了一番语重心长的叮嘱，乖乖的答应下来。

　　离开瑶池前，无始独自去拜访西王母。

　　“世上除却我的母亲，还曾有过什么如她一样惊艳的女子吗？”

　　“这个……”西王母沉吟，“古来的皇者与大帝多为男子，西皇乃是唯一一位广为人知的女帝。但古卷中确实有记载，有几位大帝生平极其神秘，世人不知其经历，甚至连男女也不能确定。帝子想知道这个做什么？”

　　先前囡囡入圣湖禁地，惊动西皇塔十余日，西王母心中自然有所猜测，但毕竟不像无始一般亲眼见到西皇塔对囡囡忌惮的态度，怎么猜测也不可能猜到那等存在身上。

　　古皇大帝皆成尘土，没有谁能够抗衡过岁月。瑶池乃西皇所创，自然比寻常人更为了解这个等级的存在。西皇都已经逝去，不能长存，这世间还有什么样的存在能够不朽于岁月？

　　传说中的那些古皇大帝都太过遥远，不可能现世，西王母所能够猜测的也不过是哪里有什么隐世的高人，或许凭借着什么禁器与秘法，借着那个小女孩的身躯，成功闯了一趟圣湖。处处都是解释不通的地方，但世间有那个等级的存在长存至今，则是更为令人难以置信的说法。

　　“游历在外见了些记载，忽然间好奇而已。”

　　“遥远的太古时代或许曾有女皇临世，只是时代太过久远，没有留下确凿证据亦无法考证。大约十万年前，也曾有一位极其神秘的帝者，事迹不为人知晓，甚至连性别都不清楚。”

　　“才十万年而已，为何会如此？”

　　“那位大帝号为吞天大帝，横空出世，无人知其来历亦无有师承，他自创的功法可吞噬诸般体质，化为己用，藉此修行。成道的手段极其残酷，曾与天下为敌，也曾血洗天下，令世人胆寒。一生孤寂，故而无人知晓其生平。”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没多大名气？”

　　“传言中，他也曾镇杀皇道火灵，一剑荡平圣灵族地，扫灭生命禁区。虽曾搅动起滔天血祸，却也曾于人族亦有大恩。这样一位禁忌人物，世人既畏惧忌惮其手段，又不愿传颂其功绩，自然被默契地忘却了。”

　　“……”无始沉思，许久后，他重新开口，提起另一件事：“我要离开瑶池了，囡囡会跟我走，我会照顾好她，希望瑶池能像保守我的身世一样保守住囡囡的秘密。”无始非常认真，“无论她究竟有什么来历，她绝不会是瑶池的敌人，更不会是人族的敌人，我保证。”

　　帝子殿下啊……西王母想叹息，我们担心的不是这个，只要您能够成长起来，瑶池谁都不怕。先天圣体道胎将来必成大帝！为了平息黑暗动乱，我们才决议让您提前出世，您注定无敌世间。

　　可是——为什么您现在养娃养的这么上心啊？您自己才十几岁呢！听说她已经可以修炼了，您把她留在瑶池不好吗？有西皇塔之事在前，哪怕您要瑶池把她供起来，都不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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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囡囡终于可以开始修炼了，从此无论是神识还是体魄，不知道比凡人强上多少，所以无始带着囡囡比先前浪得更欢了，数年岁月眨眼间逝去，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长成了精致可爱的女童，无始自作主张，把囡囡改成了楠楠。

　　北域，高耸入云的雪山绵绵无尽，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忽然自虚空落出来两人，一名只着单衣的少年携着一女童，不再借助玄玉台，徒步直往那无尽的山岭深处走去。

　　“无始哥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与茫茫雪色融为一体的纯白披风下露出几许火红的皮毛，把女童衬得格外精致可爱，恍若冰雪与玉石雕成一般。

　　“雪山之巅有寒莲花，雪山之底有万载寒玉，好东西多着呢。这片是冥神宫的地盘，冥神宫的来历有点意思，相传他们的传承不是来源自人类，而是来自地下某种神秘的古老传承。”男孩看起来很年轻，语气却沉稳。

　　“哦，”女童有些似懂非懂：“所以我们要去冥神宫吗？”

　　“是，也不是，既然传言中冥神宫底下有神秘古老的传承，那我们就去地下看看。最近冥神宫附近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不少地方从地底下冒出龙气来，估计雪层下的地层裂了缝。若真有什么遗迹，想必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探一探。”

　　二人已临近冥神宫驻地，偶尔能见到一些供弟子休憩的亭台楼阁，零落在绵绵雪岭间。绕着冥神宫外围走出数千里，终于见到了一处格外粗壮的龙气，凝而不散，只在地面附近翻涌。走到近前，发现那是一道极其狭窄的冰缝，不过一人宽而已，底下却黝黑至极，纵然无始修有神眼也看不到底。

　　无始以秘器将楠楠收起来，自己一手持着把匕首，一手撑着冰壁，谨慎地向下飞，翻涌的龙气带来极大的阻力，无始就着这股力量缓缓下行。

　　冰层过后是岩层，下行好像永无止境，古老苍凉的气息渐渐蔓延上来，宛若穿梭在时光中，要回到那久远的太古时代。地层裂缝偶然间造就的数千丈深渊，没有一丁点生命的痕迹，除了一意孤行要往下去的少年，和他心口前悬挂着的那只小钟内一无所知的女童。

　　底下渐渐亮起来，岩壁中偶尔有源块，散发幽幽微光，反不如上面黝黑。脚底骤然一实，无始落在踏踏实实的地面上。他像是落在一处洞穴中，前后均是深不见底，抬眼只见岩壁高阔，唯独顶上有一道细长的缝隙，他正是从那里落下来。滚滚龙气呼啸而过，自不知名的地方来，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无始放出楠楠来，龙气的洗礼令她感觉浑身舒泰，她睁大一双眼，惊讶出声：“这里就是裂缝下面吗？地底下居然这么宽阔？”

　　“这里不简单，先前我猜测地下或许有大龙脉。如今看来，远不止于此。”

　　“我们该往哪里去？”

　　洞穴中的龙气极为充裕，翻涌间裹挟着不少神源碎块，龙气与神源的气息混在一处，辨不出哪里更浓厚。“楠楠想往哪里去？”

　　女童很意外：“啊？我不知道，楠楠认不出来路。”她很为难。

　　“随便选一个，不用有压力，我也认不出来，大不了我们胡乱挑一个方向走。”

　　“那就这个方向吧。”楠楠站在原地纠结了一小会，伸出纤巧的食指，指向洞穴一端。这个方向吗？无始望着漆黑的洞底，若有所思。虽然差别极其微小，但无始能够感觉出来那个方向除了龙气和神源的气息更充足一些，还隐约有种不知名的气息，带着些许森寒之意。

　　“好，那我们就走这个方向吧。”无始鼓励地笑笑，温和地牵起楠楠，一起走向洞穴深处。他们沿着洞穴前行了十几里，宽阔的岩洞逐渐分出无数细小的石洞，状若蜂巢，龙气与神源粒于其中穿梭不息。

　　“锵！”

　　突然，一道清冽而悠远的鸣声连同一阵清香飘来，随即一道火光划过，一只绚烂的鸟雀划破幽暗！

　　这里怎么会有鸟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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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忙，下一更时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