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沧海尘埃》敛霜

26、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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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春日，一对兄妹误入妖皇遗迹，第七禁地异变，妖皇殿得知妖皇遗迹线索。
　　夏初，妖皇殿遣去玄蛟谷，探查妖皇遗迹入口的修士，无意中触动阵禁，被随机传送到南岭中各处，散落诸方。同时，南岭各地突现虫潮，妖皇殿古脉亦不能幸免，巫族留在妖皇殿的使者出手相助。
　　为回应各妖族的讯息，妖皇殿召集古脉中修士，择数千之众，编成百支小队，分别遣至各方，同时身具探查与援助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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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运阁的望气铃忽然碎了一件。”东荒与中州接壤的地带上，有一条清澈的溪流，青衣的少年匆匆沿着溪边走向一栋小楼，进楼后，向房中打坐修持的人禀告。
　　“知道了。”天机子轻轻启目望来，神情平静。
　　“这一次望气铃又是为什么碎了？”少年好奇，“上一次，您说是有不该出现在现世的人出现了，这一次又是为什么？”
　　天机子沉默无声。
　　数百年前一个春日，他恭恭敬敬地从师父手中接过盗天门上任天机子一生中最后一张符纸，随即转身离去。
　　他的身后，通天彻底的雷光上接于天，下灌入地，浩浩天威，不可揣测。
　　那一日，他成为了新的天机子。
　　同一日，新任天机子忽然间有所明悟，捉到了天地间那一缕稍纵即逝、无法强求的明光，写下继任后的第一张天机符纸，封入锦囊，搁置便是数百年。
　　后来命门下新收的大弟子去往东荒北域，到瑶池去送出锦囊的那一日，天机子目送自己的大弟子离去后，亲自在溪边择了处空地，立起一座小阁，又在各角分别悬了一枚铃铛上去。
　　百余年前碎一枚，约莫十年前又碎一枚，这是第三枚。
　　天边云霞朦胧晦暗，感知之中，过去未来皆是一片混沌朦胧，看不清、堪不破，不知缘劫起处，也不知将要落到何方。
　　“这是第三枚了。”天机子轻轻叹息，神色难辨悲喜。
　　总共六枚铃铛，如今已是六去其三。
　　当年他做下的选择是正确的吗？盗天门万古传承可绝，人族天运不可绝！
　　十万载气数最盛，人世间天资最绝艳……那个人真能当起他应有的责任吗？前不见古人，后亦不知是否会有来者，一个人的辉煌盛世，直至一个人的孤独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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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子大人？”半月前，巫子闭关，算算时间，正该今日出关，巫云韶一早就就等在了这处偏殿外，察觉到禁制破开方才出声。
　　“唔，何事？”数息后，巫子推开殿门，从容地走出来，看他一身气息，显然此次闭关有所精进。
　　虽是从小与巫子一处长大，后来又侍奉这么多年，巫云韶的态度依旧很是恭谨：“前几日巫女领回来了两个外族人，三长老命人过来说，当日议事时，青衣提议按照古规处置。”
　　“青衣？她不是向来只办事不出言吗？这是巫主的意思？”
　　“看三长老的态度，似乎是这样。”
　　“为何如此？”巫子沉吟，“那外族人有什么特殊吗？”
　　“似乎天资不错，年纪轻轻修为就很是难得。”
　　“没有旁的？”
　　“……另外听说巫女一回族，就被巫主叫去了。”
　　“那巫主就是在巫女回来之前就知道此事了？还把青衣叫去吩咐过了？这倒是有趣了。”
　　“巫女前些时日留镇泉泽山，听说也是在泉泽山发现的外族人。”
　　“难怪了，那里的事，巫主自是有法知晓的。”泉泽山事关重大，布阵之初就有不少考虑，自是不会缺少窥探监察之法。
　　巫子祖上擅长阵术，参与过布置，比寻常族人多知道不少，就是不知道那位巫女对此又知道多少呢？巫子笑容莫测中有几分玩味——要知道，巫女虽是外族人，巫主对她的偏心，可是明显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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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未始，明月尚且高悬，朝日未升，天幕只是有点蒙蒙的亮意，然而既已清醒，无始也无心再做休憩，索性推门步出住处，沿山林信步而行。
　　虫鸟鸣声轻灵而微弱，越发显得寂静，林木葱郁，光影朦胧。
　　“吱呀——”一声脆响忽地惊破沉寂，无始抬头看去，前方那处小山上，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瞬息没了踪影。
　　无始有些好奇起来——论理，自己才是外来者，一个莽撞的客人，为何见了自己，怎么是对方躲得这么快？
　　到了近处，无始发现，这座小山上的树木不知是什么品种，枝叶的颜色似乎比别处分外翠绿一些，明艳得像是流动的碧波，妖冶动人。
　　刚刚折断的破口流出鲜嫩丰沛的液体，淡淡的木本特有的香气漫开，浅淡却又明晰。循着气息往前追去，一路又是数十处断枝，无始最后停在一株极宽硕的古木前。
　　树根处静静地躺着一枚巴掌大小的碧叶，叶柄处的断痕极其新鲜。
　　所有的气息，到这里突然断掉了，再无方向可寻。
　　无始环视过空寂的林间后，俯身下去，仔细端详这枚叶片，最后谨慎地拾起，一缕灵力探入，一道没有任何气息的识念闪现了一霎，随即湮灭——“此间无善类”。
　　谁会留下这样一道信息？把谁都说进去了，连同留讯人自己也不例外。
　　真是古怪啊……静默许久，无始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这一片碧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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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始回到住处时，楠楠已经起来了，一个人蹲在院落中的花树下，正对着一只巴掌大小、猫儿似的小东西，大眼瞪小眼。觑到无始回来，楠楠轻快地起身走过来，身后的小东西则是警觉地动了动一双小耳朵，随即“刺溜”地跃上墙跑没了影儿。
　　“无始……”楠楠期期艾艾地凑到无始边上，拖长了尾音唤他。
　　“怎么了，楠楠？”无始从那飞速逃窜的小东西身上收回注意力，疑惑。
　　“我想去看看昨天那个小姐姐。”
　　无始惊奇，“她怎么了？你为什么想见她？”
　　楠楠歪着脑袋皱着眉头思索，很是迷糊的样子：“……不知道，总觉得很在意她，想再见一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她好像很熟悉……楠楠直觉这样觉得，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根本没有来过这里呀？南岭是这样的陌生，更不用说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奇怪的地方了。隐约有些细微的不安，却又有着极其亲近的熟稔，仿佛亲近之人久别重逢。
　　见到楠楠为难的模样，无始略一沉吟，答应下来：“成，我也有点事想找她，过会儿我们一起去拜访她，顺便谢过她昨天为我们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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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女听到女侍禀告的时候，刚刚放下清晨恰好在日夜之交那一刻之内从凝神树上采下的新鲜树叶，翠绿明艳的叶子搁在莹润玉盘上，光辉莹莹辉映，分不清哪个更动人。
　　“巫女大人，昨天您带回来的外人上门拜访来了。”
　　巫女手上一颤，似是一怔，顿了顿方才吩咐下去：“先请他们去前殿，我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