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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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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你这里疼不疼”宫擎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吹着她的手腕。
阿狸看着他乌黑的头发垂落在她手臂上,不时地轻触,饶是觉得痒痒的,咯咯的笑起来。
“阿狸,你笑了,阿狸笑起来真好看!”宫擎抬起头,淡墨色的眼眸里全是她笑着的倒影,那样专注地只看着她的时候,阿狸也不自觉被他吸引着,无法动弹。
阿狸伸手抬起他的下颚,仔细端详。难怪魔宫里的女娥们都说,宫擎是魔族里绝顶好看的人,就连那玄黎与之相比,都要失色三分。
阿狸从前对此番评论,总是嗤之以鼻。
玄黎于阿狸,才是天下第一绝色。他冰冷的脸,她偏偏爱之不及。
如今看来,碧宫里最美的女娥也不及宫擎几乎透明的肤色,随时会消散在光影里的白,他的眉峰挺拔,鼻梁高挺,颧骨分明,立体却偏带了一丝邪魅,那一双眼睛笑起来时却温柔似月牙。
“宫擎,以后可会待阿狸像现在这般好啊”阿狸抚上他光滑柔软的脸颊,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
宫擎迎着她的眼睛,食指轻轻点着她微皱的眉心,“阿狸一直笑,好不好,宫擎会让阿狸笑的,只要阿狸不走。”
阿狸没有家,能去哪了?
她恬着脸住在碧宫百年,及笄才仿若昨日,不过一瞬,又似回到那冰天雪地里意识残存地苟活着,又饿又冻,偏又无法真正沉睡过去,身体四肢疲软无力,生不能死不得。
她只记得那满池的莲花,每一朵上面都滞留着一颗红色旋转的血珠,鲜活的珠子渗透着几乎看不见的一条红色细丝,沿着荷叶一直往下,水面却没有一丝涟漪,池子里的水也分明是澄清透明的,她觉得诡异,身体却无法退回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制住,只是那么一霎,她一眼便看见了那颗慢慢凝聚的越来越大的血珠里睡着小小的人形婴儿,不过拇指般大小,千万缕血丝涌向中央的那一颗,然后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轻,不由自主向池子中心飘去,像一缕没有意识的游魂,沉重的眼皮落下的那一刻,身体异常沉重,心口似火一样滚烫,等到再苏醒过来,就已经置身于一片不着边际的雪地里。
她前身是什么,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一概不知。
可悦姑姑说过,不管是生而为人,还是为魔为神,都是有记忆的,有记忆才代表着有过去。
那阿狸的过去在何处,是作为人而生,还是作为魔活着。她纠结了数百年,终于明白她亦会不老不死,永生不灭,也终于不再害怕玄黎会无止境的孤寂,她以后都是会在他身边的。
她也对那人说过,阿狸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要嫌弃阿狸可好?
那日五菱山的那些鞭子抽打在身上的时候,她觉得疼,却可以咬牙忍着,伤口越深越没有痛觉。
可看到他的那一刻,皮和肉仿佛是剥离开来的一般疼,她的脸上有东西滑落,也许是一颗泪,也许只是额头上的一滴汗。
圣母美艳不衰的脸上满是盛怒,她不在乎也不明白圣母为何要如此执着于那颗雪莲子。她只在乎,他究竟是不是来带她回家的!
那也她第一次看懂了他,她在玄黎眼里看不见一丝怜悯。
她抬起僵硬的脖子,手脚被捆绑在刺柱上,每动一下,便割进皮肉一分,温润的血流了满地,甚至还弄脏了他的纯青色的柳叶靴,她偏要张开已经干涸裂开的双唇,第一次直视着他的眼睛直呼他的名字,问“玄黎可是来接阿黎回家的?”
他避开了她的眼睛,径直走到圣母身边,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隐忍的怒意:“圣母无端带走了碧宫的人,可经过我的同意?”
“玄黎,若是旁人我定会顾及你的面子,可是她偏偏好巧不巧,是一只误吞了那颗血莲子的蠢狐狸,你知道的,我等了万年的时机,全毁在她手里,你说,她该死不该死!”圣母的眼里闪烁着绝望又残忍的光。
玄黎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血迹,声音又冷了半分:“你如此折磨她又能如何,偏又杀不得她。”
“你为何藏了她这么久?”
“不过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