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漫漫长夜》阿米巴

4、圣子

　　Clark走进蝙蝠洞时，吸血鬼正在电脑前看着什么。
　　“你会操作？”尽管已经知道V和通常传说中的怪物不大一样，Clark还是有几分惊奇。
　　“我从四十岁才开始接触这东西，当然不容易习惯。”V会错了意，有些不高兴地回答，他的浓眉一如既往压得很沉，“而且他的电脑很多地方都有权限设置，你不用担心我会侵犯别人的隐私。”
　　“那么你在找什么？”Clark抬头仔细看那屏幕时，V调出了一张图片，“气象云图？”
　　“你看。”V并不多说，只是后退一步让他看的更加清楚，然后用奇怪的语气问，“你没觉得不舒服吧？”
　　Clark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哥谭的天空正被源源不断的乌云笼罩，看上去就像一张描写蝗灾的新闻照片。太阳正在被遮挡，阳光将被阻断，直至大地完全归入黑暗。
　　而超人需要阳光。
　　“他干的？”Clark以超人通常面对lex时才会有的严峻神情注视着图片上还在变化的云层，它们张牙舞爪的形状在他脸上投下狰狞的影子，像是肮脏的尸斑。
　　“孔拉他们不喜欢阳光，阳光会破坏他们的身体，溃烂，然后像浅滩上的鱼一样慢慢腐烂。”V耸耸肩，“但是对于你的朋友或许倒是好事。”
　　是的，他的好事是我的坏事。我们之间的差距本来已经很大，而孔拉却把它拉得更大，这才是最该死的地方。
　　“你似乎不怕光？”Clark转身，远离开那让他不安的景象，用审视的眼神盯着吸血鬼。
　　“紫外线太多对我不好，我比你们人类患皮肤癌的几率稍大点，其他的倒没什么。”V抬起一只瘦削惨白的手插进自己浓密的黑发，两种差别很大的颜色映在一起很刺眼，“这可能会让我们不得不提前开战，但是蝙蝠侠的状态……”
　　“那就我们两个去，现在。”Clark挺直身体，憨厚的粗框眼镜后面显示出的却是坚定得有些凶悍的眼神——他相信Bruce，却并不意味着他会被他轻易欺骗。Bruce不能去，Clark清楚现在的蝙蝠侠绝对不能出现在战场上。
　　“……你确定？”V看上去好象对这样的行动缺乏信心和热情，“虽然现在还是下午四点，但你可以看到外面暗成了什么样子。超人……”
　　“怎么杀死孔拉？”Clark打断的语气几乎可被称为“粗鲁”。这让V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试过火烧或者子弹，但都没有用，这些只能伤到他，暂时的伤口，但是不会死。”然后吸血鬼回答。他看上去的确很茫然，不像说谎的样子，接着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再攒起在眼神恐怖的超人面前重新说话的勇气——他又补充，“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想要等待蝙蝠侠好起来再一起行动……我想我们可以在他身上发现……”
　　在感到Clark逼人的瞪视的刹那，V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个人的沉默让洞内蝙蝠拍打翅膀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而尖锐。Clark身边的空气似乎都紧绷起来了，并且随时准备像箭一样给另一个家伙身上戳出几个纪念性的窟窿。
　　“别这样，超人，”过了好一会儿，蝙蝠洞中才重又响起说话的声音，比之前镇定了一点点，“我没有恶意，这不会更严重地伤到他，我……”
　　“不会‘更严重’地伤害……”Clark用厌恶甚至痛恨的口气重复了一遍，现在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变成危险的红色，他朝V走近过来，每一步都很慢，但是很重，重到会让人误以为他将踩穿大地，“你以为他和你一样？！Bruce他是个人类，没有任何外星血统，或者希奇古怪的魔法！而现在……现在他却要变成和你一样的行尸走肉！！”
　　“我不是行尸走肉。”V似乎打了个冷战——Clark以为那是恐惧，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吸血鬼握起了拳头冲他咆哮起来，“你不相信我，仅仅因为你认为我是你们那些愚蠢的传说中的一种僵尸！！就像中世纪那些愚蠢的人相信养着黑猫的无辜老妇都是该被烧死的女巫一样！超人，把蝙蝠侠变成这样的人不是我，我不是死人变成的怪物。我有父母，我也有呼吸和心跳。而孔拉没有！孔拉才是从人类变成的怪物，蝙蝠侠也即将步他的后尘……”
　　最后这句话让Clark的全部恼怒都变成了无底的悲哀，他几乎没法控制自己的后退——就好象V的言语中有某些魔法会刺穿他的心脏一般。
　　“他会恢复的……”无力地呼喊出这句话，正义联盟的主席抬手像被惊吓到的婴儿一般下意识地护住额头，第一次丢掉了他一向的乐观主义。
　　“我不能保证，我说过的。”V站在原地，像是被这种悲伤感染，他的黑眼睛里竟然也没有了怒色，而代之以淡淡的幽暗的光芒，“那是人的原罪，最终还是要人类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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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uce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座空旷的大房子，看上去曾经很豪华。
　　曾经很豪华，但现在只剩下一些亮闪闪的，华丽的碎片——高大的门被劈成许多块散落在院子里。在这样的夜色中看上去像是很多尸块。
　　被踩踏得面目全非的花圃里还有几只小虫子在战战兢兢地叫着：咭咭咭，咭咭咭……可是一阵低低的哭泣从那房子里面传来——像是女人或者小孩的声音——打断了它们。这声音是那么悲伤，甚至让不了解这一切的Bruce都忍不住微微震颤。
　　他绕开那些碎片，轻轻走了进去，微弱的光芒中可以看见渐渐升腾的灰尘的颗粒。
　　然后他发现地板上有一片污迹，好象是泥巴，他低下头辨认，看到那污迹从门口开始，一直拖到房子深处的黑暗里。
　　一直拖到那哭声传来的方向。
　　Bruce沉默着向里面走去，他的眼睛在越来越暗的走廊中渐渐适应了黑暗，他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接着他猛地意识到那不是泥土带来的污迹。
　　那是黑褐色的，已经凝固的血液。而它们的主人正躺在那里——一个黑色卷发的男人，额头上那道致命的伤口也不能破坏他那张优雅的，贵族气的面孔。
　　一个女人伏在他身上抽泣着，她看上去虚弱而且苍白，明亮的绿眼睛似乎能在黑暗中发光。她身后是两个孩子，不超过四岁，都有着和那男人一样的浓密黑发，他们看上去和女人一样苍白。
　　他们都没有发现Bruce，就好象他完全不存在一样。而Bruce也不希望他们发现自己——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情景。
　　他只能看着已经发生的惨剧。
　　它们看上去像一出让人生厌的不断重复的戏剧，凶杀主题，失去父母的孩子，失去丈夫的妻子。
　　见鬼的俗套。
　　然而它们却那么真实，而且永远都是真实的。
　　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完全停止。突然间，她站起身朝Bruce走来，面色阴郁，带着一种可怕的决心。他没有来得及走开，而那个女人也没有撞上他。
　　她从他的身体中间穿了过去，就好象他只是一团飘渺不定的气体似的。
　　这是梦。
　　Bruce告诉自己，他不希望自己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妈妈？”那两个孩子还在原地守着尸体，他们中胆子比较大的那一个冲女人的背影叫着，像大多数小孩子一样，他说起话来带着稚嫩含混的吞音，“爸爸他什么时候会醒？”
　　“……很快，不许打扰他，约瑟！”女人头也不回地回答，消失在走廊某个拐角。然后，如她所承诺的，很快的，她又出现了。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刀，不大，但是很锋利，Bruce可以看见光亮的刀刃上映出来的影子。她带着安抚的微笑走向两个孩子，蹲下去亲吻他们。
　　接着正如Bruce预感到的那样，她杀了他们——手法非常干净利落。胆大的约瑟在发现母亲的刀子捅进兄弟的身体时曾试图逃跑，但是她只是把刀一横就割断了他的脖子。
　　那些血溅得到处都是。女人“咯咯”地笑起来，接着她把手放在亲生骨肉的热血中浸湿，把那血涂抹在丈夫的尸体上。
　　一切都令人作呕的疯狂。但是还没有结束。
　　她又反手把刀子插在自己身上，一刀又一刀，好象她完全不感觉疼似的，最后，她倒在丈夫的尸体上，她抱着他，依然在笑，疯狂的震颤让她被砍烂的衣服往下脱落，Bruce清楚地看到她惨白的肩上有两块突起的，奇怪的骨头。
　　那看上去像退化的翅膀。
　　Bruce知道她是什么了。
　　她是V的同类。
　　她是吸血鬼。那两个孩子也应该是。但是他不能确定那男人的种族。
　　“不，父亲是货真价实的人，在他复活之前。”自某处响起孩子的声音，Bruce回过头，看到了孔拉。他坐在一片阴影里，把自己裹在一件黑斗篷里，似乎是感到很冷地缩着身子。这让他看上去更加弱小而且无助。他看上去完全没有攻击力。
　　不过Bruce可没忘记那晚发生的事情，他本能地后退一步以做防备。身后的女吸血鬼已经不动弹了，但是依然有什么声音在响。
　　“这是父亲的诞生。”孔拉依然呆在原地，他兴奋地望着Bruce——不，事实上是他的身后。
　　有着优雅面孔的黑发男人正缓慢地爬起身来，他紧闭着眼，推开吸血鬼的尸体，浑身的血污不能掩饰他举手投足间的特殊气质——一种孤独，忧郁的气质。然后他挣扎着睁开了眼，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
　　那眼睛和Bruce很相像。其实不止是那眼睛。
　　Bruce终于明白那些噩梦中呼唤父亲的声音应该属于谁。
　　不是Dick，不是Jason，也不是他自己。
　　那是孔拉——永生不死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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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吸血鬼和人像本家一样亲密。就本身来说，吸血鬼和你们没有太大区别，主要的食谱相似，礼节也有相近的地方，再加上来到人类世界大多是办事比较谨慎的贵族阶级……所以一直很融洽。直到那些该死的教皇出现。”
　　V轻声说，和Clark——而不是超人——并排走在黑暗的小巷里，这种黑暗之处正是那些会带来血腥的生物和事件的最爱。
　　“……我没有出生在那个时代，因此细节问题我也不清楚。总之最后两方兵刃相见，而且，很不幸的，激动而恐惧的人开始屠杀混血的孩子。Dracular为了保护他的吸血鬼妻子还有孩子死在了狂怒的同类手下。而他的妻子为了报复，则用魔法把丈夫的尸体变成了会吸人血的怪物。在初期的时候，吸血鬼其实可以消灭这个怪物。可是战争让两方的脑子都坏掉了，他们只想着血债血还，没有管Dracular，这导致他们和人的关系最终走向死角。”
　　“孔拉出现于1977年，是老国王从你们人类世界掳来的孩子。他变化的时候还太小，以至于他再也无法长大。”
　　“……像彼得潘？”Clark心不在焉地插了一句。
　　“我倒觉得他像那些希腊神话中的神明。”V死气沉沉地瞪视着前方，“力量强大，却糟糕得任性无常——听！”
　　其实不需要他提醒，Clark已经可以感觉到那种虚浮的脚步声——对方似乎根本没有穿着鞋子，而且走路时应该是微踮着后跟，以脚趾着地，才能造成这样细微的声响。这声音并不比一只猫的脚步重多少。
　　V则听得更加仔细，他微微抬起下巴，似乎在仰望星空。
　　“十二，六个上面，六个下面。”最后他告诉Clark，“你去上面，我解决下面的。”
　　“知道。”没有介意对方不给解释的安排，Clark明白自己在这方面的确不是专家。于是眨眼间，披着耀眼红斗篷的超人便出现在黑沉沉的天空下面，像造物主般俯视着这片暗藏杀机的钢铁森林。他的眼睛以最高的效率锁定了敌人，而同时，对方也行动了。
　　六个只有人形却白得发亮的怪物从墙上一跃而起，无声地露出一口的尖牙利齿——沉默的狗才最危险。超人相信自己如果没亲眼见到今天这种状况，是决不会真正理解这句话的。
　　吸血鬼像训练有素的猎犬一般包抄过来，落在离超人最近的屋顶上，迅猛，准确，却一声不响。尽管已经被V定义为活尸，这帮家伙的脑袋却出奇地清醒。他们的眼睛不友好而且透着野兽的狡猾——即便他们走路和行动的姿势与人类无异——死死盯着敌人，随着他的眼神和移动调整着自己的动作。
　　他们看上去会是优秀的猎手，可惜这次的“猎物”很不巧地是速度仅次于闪电侠的钢铁之子超人。在孔拉发现侵入者之前，这些部下都不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魔法——没有一只兵蚁可以在蚁王的控制之外行动。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孔拉将被自己众多的手指缠住，就好象一只在玩耍中被毛线五花大绑的小猫一样。
　　想到V的这个比喻，超人忍不住微微一笑。他相信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而且他相信蝙蝠侠会再次回到他的岗位。
　　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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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uce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孤身一人，他的肚子还有些疼，但已经不是那么厉害。而且他愉快地发现自己不再那么想咬住什么东西——牙齿和舌头都比之前老实许多，这使得他的脑袋也清醒多了。他跳下床，只是轻轻一跳，他发誓，却几乎横跨了半个房间。
　　这个脚力不能不叫他想到袋鼠。但一想到这是以失去人类身份为代价换来的力量，他就笑不出来了。蝙蝠侠的人类身份已经是他失去的最后的东西，他不敢肯定歌谭的人们能宽容到容忍一个吸血鬼做守护者。
　　门是开着的，Bruce往前走去——他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就好象地球的重力在他身上失去了大部分作用。他的脚着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某种轻盈的生物，比如猫，或者，更可怕一点的，蛇。
　　Bruce一边玩笑着想象着自己以毒蛇的姿态滑过地板，并露出毒牙（他现在的确有了一对）的情景，一边下意识地叫着伙伴的名字：
　　“Clark——”
　　他走进黑暗——黑暗于现在的他已经不算黑暗。他以前从没发现过，一点点漫反射造成的微光其实也是很明亮的。事实上，他觉得开着灯根本就没有必要。
　　接着他看见了黑暗中有个瘦高的身影笔直地立着，往他这边看来。
　　“Alfred？”Bruce马上小跑过去，甚至在这时他脸上都带着不易觉察的笑容——他自己无法清楚地意识到，可是他的确为自己熬过了那嗜血的阶段而欣喜。他相信Alfed的心情也一定会好起来，虽然这个老管家很反常地没有出声。
　　而就在他到达管家身边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对方为什么始终保持缄默，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那些之前只出现在他的噩梦中的东西。
　　鲜血和孔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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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管这几只兵蚁叫十二门徒？上帝！”
　　用钢管钳住一打吸血鬼，并将它们倒吊在半空，形成非常适合蝙蝠的姿势后，超人才有时间去思考V最后那句话并发出一声感慨。
　　“事实上他们正是。人的上帝是耶和华，而他们的父神理所当然是Dracular，同理还可推知那个小恶魔就是圣子，”V拍拍衣服上的土，一边摘下手套擦着银刀上的血，一边皱着眉头盯着超人从天而降，“你在干什么？”
　　“打扫战场。”超人微笑示意——正如他白天常做的那样。可惜V根本就没有大都会民众那种好情调来欣赏笑脸。
　　“我就知道。”他嘀咕了一句，鼓起翅膀，握着刀子飞扑上去。
　　“不！”吊在那儿的一个吸血鬼尖叫起来——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中年人，面孔极度消瘦，却令人惊讶地光滑有如打蜡，“别这样！”
　　他们会说话！
　　超人异常吃惊，但更叫他吃惊的是V接下来干的事。
　　“怎样?”V用残忍的讥笑口吻冷冷哼出一句，明晃晃的刀子在半空划开一道漂亮的弧，“扑哧”一声照着这个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家伙胸口刺去，用力捅了个对穿。刀子拔出时，暗红色的血就从中年人嘴巴和伤口往外冒，堵得他说不出话来。他旁边的一个女吸血鬼因此叫得更响：
　　“你没权利这么做！无耻的杂种！”
　　遗憾的是V对此无动于衷，他再次举刀的动作利落，没有犹豫，仿佛仅仅是完成一个什么任务。
　　可是这个任务没有完成。
　　“你到底干什么？！”超人无法忍受血腥场面的重放，即便是对于吸血鬼——更何况这些吸血鬼或许可以在孔拉死后复原，他们还有理智，他们还是人，“他们现在伤不了人了！”
　　“别这么多愁善感，不伤人他们会饿死！结果还是一样。”V说，伸手去推超人，却只得到意料之外的无视。超人依然固执地挡在刀前。V瞪了瞪眼睛，不知是想表示愤怒还是惊讶，也许两者皆有。
　　“谈谈，我们得谈谈!”又有吸血鬼用哀求的声音叫嚷着，他身体剧烈的挣扎使整个人都扭动得像条上了钩的大鱼。接着其他门徒也加入了这个行列。他们看上去的确都处境悲惨。
　　“先别动手，谈谈吧，超人！求求他，又不是我们愿意这个样子的！”唯一的那个女吸血鬼也开始恳求——事实上现在是全部吸血鬼都在恳求超人阻止V，包括那个还在流血的倒霉蛋。
　　“胡说八道！”V冲他们大吼，他往前猛冲一步试图绕开超人，但是没有成功，“你不能相信他们！”
　　“我可以相信你，为什么不能相信他们?”超人用冰冷的蓝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这会儿看上去就像封冻的湖面，“你们来自同一个世界。”
　　“他们想拖延时间！”V近乎徒劳地解释，他的话始终没有足够的证据作支持，“天哪，我已经答应不杀人了！你还要什么？”
　　“我要你给他们变回人类的机会。”超人死盯着他的眼睛，尽力让自己的话温和而诚恳，“你救过Bruce，为什么不能……”
　　“我‘不能’的事情很多！”V将两只翅膀抬到最高，他的声音似乎有点绝望得夸张，双手像疯了一样上下挥舞，“而最后，我们都会成为……孔拉！”
　　V那明显落在最后的重音提醒了超人要去注意身边的动静，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影子里有一个男孩坦然地对上他的双眼。
　　“孔拉？”完全下意识地叫出这个名字，超人再次惊奇地发现，自己依然没办法把这个外表瘦弱无害的小家伙看成一个恶魔。可是V就不一样了。
　　“拯救你的门徒来了，耶稣？”他的声音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仇恨。他看上去异常的激动——超人拿不准这两人是否只是简单的竞争关系。
　　而孔拉的回答是默默向上的一眼——他的兵蚁都吊在那里，不出一点声音，用沉默却热切的眼神回望着主人。直到这时，孔拉仍然像是一个不会伤害任何东西的小孩。
　　不过也仅仅直到这时。
　　“你以为我怕你——被我撕成两半的老东西？！”
　　孔拉开了口，他的声音稚嫩，可是透着让人胆寒的无情——这不会是一个孩子的声音，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几人间出现短暂的静默——V和超人自己都迟疑了一秒钟才开始行动。孔拉过分的平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但是在出手之前超人还没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甚至在蝙蝠侠刚出现时他都没有明白。当蝙蝠侠像影子一样从孔拉身旁突然冒出来，扑向他们的时候，超人还没有处理好自己一脑子的困惑，倒是V没有任何多余想法地在翅膀上腾起火焰，握住长刀迎了上去，那火焰显然具有某种魔力能让敌人退却。因为蝙蝠侠的动作显示他正竭力想要躲开那狠狠扫来的翼骨，这让他很难再去注意对方手里的刀。V则趁机把刀刺过去，而就在这一刻，超人不假思索地扬手击中他的手腕。吸血鬼半是吃惊半是痛苦地呻吟一声，手里的刀子落在地上。他急忙俯身去捡，然而他没有快过蝙蝠侠。
　　“嘭”的一声闷响，蝙蝠侠把这只犹如巨大蝙蝠的生物按在最近的墙面上，并且同时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狠狠磕向砖石——早在还是个人类的时候，蝙蝠侠就已经精于武学，而如今，身为神话中才有的魔怪，那力量自然难以同日而语。仅仅是一刹那的事，V就已经失去所有挣扎的余力。
　　超人这才想到蝙蝠侠可能已经坠入了孔拉的掌控。
　　“Bruce——”他却依然放不下希望，倒是宁愿看着残酷的事实把他的美梦敲碎：蝙蝠侠看上去完全不像听到他呼唤的样子，而且完全没有停下手头的动作,直到V彻底失去意识，软软地滑倒在墙边，他才转过身来望着超人。
　　用充满攻击性的，愤怒的眼神望着，就好像他们初次见面时那样。
　　接着蝙蝠侠沉默着扑向超人。黑色的斗篷和红色的纠缠在一起，超人惊恐地抗拒着全部的拳头，小心地躲闪着那左冲右突的牙齿，他不想伤到他。
　　但这实在很难。
　　就在蝙蝠侠把他逼退到墙角的时候，似乎是为了给他的绝望再添上精彩的一笔，超人听到了孔拉和十二门徒恶魔一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