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浓》》斐思

2、第二章

　　厉轩珩又去了那个夜总会，一连去了两次都没有碰见她，让他很心烦，忍不住跑到后台去想要打听她的情况，他打开了好几扇门，直到最后一间，刚打开就往他耳朵里灌进了尖叫声，见陌生男子打开门里面女人都吓了一大跳，一个老鸨赶紧把他推了出去。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怎么能就这么打开人姑娘的房门，不要以为这里的风月场所你就可以闯进来，里面有很多都是金夫人的头牌，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可不是给你们男人随随便便轻薄的。”

　　因为着急厉轩珩没有太全听老鸨嘴里讲的话，只是一听黄花大闺女就赶紧想问：“那……”话到随便咽了下去，他想问她，可是又不知道她的名字。

　　这时候门拉开了，映入他眼帘的就是他这日子冥思苦想的人儿…他赶忙笑了出来，“我…呃，我…”

　　“花妈妈，让我和这位公子说几句话吧。”

　　“可是，金夫人…”老鸨并不想同意，因为金夫人叮嘱过她，不能让人轻易接近她，要将她保护的好好的将来献给大将军。现在让她出来唱歌，又不让她抛头露面就是因为想让大众知道她又得不到她抬高身价。

　　“没关系的，金妈妈怪罪下来我担着。”说着她往老鸨手里塞了些钱。

　　“好吧好吧，你可得快点啊，可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啊。”老鸨吩咐着。

　　“知道了。”她应

　　自由了的她拉着厉轩珩去了其他方便说话的地方，他们来到了一个空旷的街上。她先开口说了话：“我叫雪沿，你呢？”

　　“厉轩珩。”他呆呆的看着她，好似出了神。

　　“我记得你，你来找我好几次了是不是？你找我有事吗？”她笑的明媚又灿烂。

　　“我想帮你。”厉轩珩听说她要被送给将军的事情，他打心眼里不希望她落入什么将军的手里，听说她是黄花闺女之后他想好好的珍藏她的愿望越来越深。

　　“帮我？你想帮我什么？”雪沿看着他，脸上很是平静。

　　“我想帮你脱离金夫人。”

　　厉轩珩不懂她在想什么，她的眼底没有一丝要离开金夫人的喜悦，难道她心甘情愿的愿意嫁给那个将军当小妾？不，他不相信！

　　良久…雪沿才缓缓的开口，“帮我需要一百万。”

　　“我愿意出。一百万对我来说不是难事。”他以为她是因为钱的关系，连忙脱口而出。

　　“你是想要得到我的身体？”雪沿很直白，在这种风月场所男人对一个女人主动，甚至愿意拿出一百万的，除了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没有其他的原因，因为她不相信一个没有接触过和了解她的男人会因为喜欢而帮助她。

　　“不…我只是很想帮你。我尊重你，现在只是我在一厢情愿，可是当我那天在台上看见你，我就被你吸引了，我知道我很唐突，对你来说我还很莫名其妙…”

　　厉轩珩的一番表白让雪沿陷入了沉思，这个男人的意思是对她一见钟情了？他的表白很唐突，让她不禁想起三年前，也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她表白过。可是，他现在却不见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心里有人，你还愿不愿意帮我？”其实她可以骗他，说她也爱上了他，让他心甘情愿的立刻从金夫人那把她赎出来，可是雪沿不想骗他，更不想骗自己的心，她惦记了他整整三年，这期间也有无数男人要问金夫人买她，都是因为她怕她走了，心里的那个人来找不到她…可眼看着自己快要入将军府了，也着急了起来。她的性子一向寡淡，心里再着急表面也不会多显露出来。

　　“我相信你会爱上我。”他很自信。

　　厉轩珩把雪沿送了回去并告诉她等着他，他回家取了一百万就来赎她。深秋一看见少爷回来急巴巴的跑到他旁边，“少爷你去哪儿了？让我好等啊。”

　　“走吧，回家。”

　　“啊？”深秋张大了嘴巴，今天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少爷来夜总会居然这么快就回家了。

　　“啊什么啊，开车啊。”厉轩珩狠狠的拍了一下深秋的头，让他赶紧开车送自己回去。路上深秋才知道少爷那么急是要回家拿一百万赎那位姑娘，可是据他所知少爷哪有那么多钱啊，要是问老爷夫人要，这…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啊。

　　雪沿一回家就碰见在门口焦急等着她的花妈妈，“雪沿，你可算回来了，你再来晚来一点我可就小命不保了，你可要知道你现在和未出阁的姑娘是一样的，让你和男人说话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你千万要记得别做出格的事儿啊。”

　　“我明白。”她点点头，回房等着金妈妈来接她，回去做她的笼中鸟。

　　深秋知道少爷一回家就会开口他甚至都不敢进去，更不敢看老爷夫人知道后的表情。他心里祈祷着最好都不在家！可恰巧今日厉致达不需要去商会，和林岚珠，黎美丽，杜梅仙都在饮茶。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他在心里默念。

　　“爸，妈，我有件事要求你们。”

　　“什么事？”厉致达问。

　　“我想要一百万。”

　　“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一百万对厉致达来说确实不是一笔非常大的数目，可是他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大手一挥就给他这笔钱，必须要弄清楚这来龙去脉。“如果是做生意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如果是其他的免谈。”

　　“我要赎雪沿。”

　　林岚珠一晃神将茶杯也不小心碰倒在了地上，顿时化成碎片，刺耳的声音才厉轩珩更加着急。“什么？轩珩你糊涂！”

　　厉致达猛的抬头看他“你在做什么梦？”雪沿要进将军府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上海滩，不用厉轩珩说，他们也都知道她是谁。“你要和将军府作对？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厉家陷入怎样的危机？”

　　“可是我爱她。”厉致达反驳。

　　“你认识她吗？你了解她吗？你才见了她几次你就爱上她了？爱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吗？别说她是将军注定的女人，就算她不是我也不会同意！”

　　“为什么？”

　　“她身家如此不清不白，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怎么配做我厉家的儿媳妇！”厉致达很生气同时也很生气，他这么置厉家于不顾，简直就是瞎胡闹。

　　黎美丽见此状况高兴的不得了，逮住机会就要嘲讽两句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哟，这轩珩爱上了夜总会里的女人我倒是真惊奇了。哪方姑娘不好，偏偏看上她，不清不白的娶回家心里能放心嘛？”

　　“雪沿不是那种女人！”厉轩珩急着反驳。

　　“我告诉你，要我给你这一百万去赎那个女人就是痴人说梦！我们厉家还没在上海站稳脚跟，你要是敢去给我惹是生非就别怪我关你禁闭！”说罢厉致达甩手而去。

　　“哎哟，老爷等等我，这轩珩动心了要娶媳妇了可是件好事呀。”黎美丽起身跟在厉致达身后那幸灾乐祸的神情显露无疑。

　　“轩珩，你听妈说，你这个年纪情窦初开无可厚非，你不是爱她，没怎么接触女孩子你就以为那是爱了，你只是突然见到她，迷了心窍，过几天你知道她是那种女人，自会放弃的。”

　　厉轩珩非常不赞同母亲说的这番话，可是眼下能支持他的只有母亲了，他耐住性子好好的说，“妈，你不是我，你无法代表我说爱还是不爱，我自己的心我自己知道。你帮帮我，可以吗？”

　　林岚珠怎么可能同意，别说老爷大发雷霆，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再上海立足也不可能去得罪什么将军，商人终究斗不过官的。

　　厉轩珩见连母亲都不愿意帮他，气的上楼，在房内辗转反侧。深秋也劝他放弃，正愁没地方发火的他，吼道：“给我出去。”

　　深秋没法子，只得站在房门口。这下子厉家要鸡飞狗跳了。

　　白初棱知道今日自家商铺的租金该收了，果不其然看见阿玛和柳管家正准备出门，她跑上前叫住了他们，“阿玛，我去收租金。”

　　“你这孩子怎么在家就闲不住呢！姑娘家的出门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白起贤不让她去。

　　“阿玛求你了，就让我去吧。”她撒娇道。

　　“就算阿玛让你去了，这租金你收的上来吗？人家看你是姑娘家不会理你的。”白起贤拉上管家还想自己去，没想到女儿跑到自己前面双手把自己给拦住了，还把门档了个正着。

　　“好好好，真是拗不过你。去去去你去收，若是收不上来下次可不许吵着要收了！”白起贤平时宠着她惯着她，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谢谢阿玛，阿玛万岁。”她拉着昔儿的手就跑出了家门，外面自由的空气真是让她心旷神怡啊！

　　可是收租金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一共五家商铺其中两家开始不情愿，见她拿出白起贤的信物才乖乖的交出了一个月十五块大洋的租金，其余三家都让她碰了一鼻子的灰，阿玛说的没错，现在的人对女人还是不平等的。

　　正当她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包突然被抢了，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人如此大胆，她和昔儿喊着抢劫，却无人帮忙。在这个动荡时期人人都只想着自己，应该是不会有人愿意帮忙的。

　　“完了，这下没法回去和阿玛交代了。”可她不想认命，一边追一边喊抢劫。

　　眼看人抢包的人都叫消失在这条街的尽头撞到了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人身上，那男子听闻白初棱喊着打劫，就把他打扒在地上，踩在脚下。她开心极了跑上前连声道谢，“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了。”

　　霍霆至将包还给了白初棱，“看看包里有没有少什么？”

　　白初棱听了他的话，接过包后赶紧翻了翻还好租金一点都没少，她也松了一口气。“都在。”

　　霍霆至知道包里什么都没少后，踢开抢劫犯，“别再让我看见你，下次我绝不留情！”抢劫犯差点以为自己死定了，得知能活命爬着似的一溜烟的逃跑了。

　　“下次小心点，这个非常时期不会有人轻易出手相助的。”霍霆至的跟班小由叮嘱道。

　　“好。”她对小由点点头，又转头再次发自内心的感谢他。

　　他点头致意后与白初棱插肩而过。

　　初棱准备离开时，昔儿看见地上掉了一样东西，是老爷的信物，赶忙叫住了她，“小姐，老爷东西掉了。”

　　“天啊，要是这信物掉了回去该怎么和阿玛交代啊，现在回去都还差三家店铺的租金呢！”白初棱说话的语气中带着许多无奈。

　　霍霆至没有走远，把白初棱说的话听的真切，她叫的是阿玛，想必她定是前朝皇帝家的子嗣，上海滩留下来的皇嗣并不多，他们手里的地盘特别多，将军又刚好想买其中一块地，如果刚好是她家的，帮她这个忙也好讨个人情。他停住脚步转过头问道：“冒昧的问，令金的阿玛是？”

　　“我阿玛是前清的大臣，也是慈禧太后的女婿。”白初棱乖乖的回答。

　　果然他猜的不错。“我刚刚听你说，还有三家商铺拖欠你家的租金？”

　　“是的。”她点头。

　　“我帮你要回来。”

　　“啊？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白初棱很惊讶，还会有那么好的人？

　　霍霆至没有回答，就让她尽管领着自己去，那三个商家见是霍霆至二话不说就交出了租金，而且一下子就交了两个月。白初棱有点诧异，他们都对眼前这个人毕恭毕敬。是不是自己在家闷的太久了，不知道他是谁。

　　“给。”霍霆至拿着九十块大洋递给白初棱。

　　“谢谢你。”白初棱接了过来，见他转身就要走赶紧开口问道：“哎，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帮我，还有他们为什么都对你那么尊敬啊？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我不是无条件帮你的，有你需要还我人情的时候。”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在背影牵绊在白初棱的眼睛里。

　　他身穿一身皮衣，大背头，身姿挺拔的像个军人，看似很冷酷，行为很果断，寡言少语。这是霍霆至留给她的第一印象。

　　白初棱带着120块大洋开开心心的回家，看见阿玛尽数都交了上去，白起贤一看不仅75块的租金都收了上来，居然还多了45，他不禁问道：“怎么会多了这么多？”

　　“珠宝店，特产店，丝绸店都交了两个月的租金。”昔儿忍不住替小姐回答。

　　“怎么回事？”白起贤简直不敢相信，平时他去收都要磨蹭个好多天的。

　　“自有贵人相助。”她卖关子。“阿玛，这下可说好了下次的租金还要由我去收。”白起贤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一口答应了她。这下可把白初棱和高兴坏了。把自己喜爱的头饰也送了一个给昔儿。“小姐，你对我真好。”昔儿感叹，她真是跟对了主人。

　　霍霆至去见了将军，表示交给他刺杀上海临时市长的任务一切都已经完成了。找了死士，这下子是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将军对他更是大加赞赏，没有了此人从中作梗，他的地位也比之前稳固的多。

　　“你要什么奖励？”他一向是赏罚分明的人。

　　“我不求奖励，只为将军效力。”

　　“好一个只会将军效力，就凭你这句话我也要好好的奖赏你，等你想好了要什么，尽管开口。”

　　“谢将军。”

　　“明天白屋灯会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吗？”

　　“已经安排妥当了。”

　　“好，明日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将军名叫江昂，是上海权利最大的一个人，而霍霆至则是整个上海滩都知道的将军面前的大红人，他的命令就等于将军的命令！江昂他所提到的白屋是金夫人的地盘，专门为舞会，酒会提供的场所，请一些上海滩上层社会的人，也就是灯会这天金夫人要将雪沿献给江昂。

　　灯会近在咫尺，厉轩珩家，黎美丽娘家等等上海滩的民们望族都收到了金夫人发来的邀请函。

　　而白府则是由霍霆至亲自去送的请帖。

　　白初棱在府上看见了霍霆至的到来不知道为何有些开心，她走到堂内他面前问：“是你…你怎么会来？”她忽然想起他那日说的话，再接着问：“你是来问我收人情的？”

　　那拉氏赶紧把女儿拉了回来虽然他们知道他现在的上海的大红人，可是当年他父亲偷走初棱样子可还是历历在目，那时的初棱还很小。

　　“什么人情？初棱你认识他？”白起贤问

　　“是的阿玛，那日我说的贵人就是他。”

　　白起贤拍着手大叹气，“我就说嘛凭你怎么可能拿到那么多钱，真是…真是…诶。”

　　“阿玛你怎么了？”白初棱不明白阿玛为何这般神情，好似不希望她和霍霆至有交集的样子。

　　“你说你要什么人情，我们现在就还你。”那拉氏挺着头高傲的说。

　　“我今日不是来讨人情的，我是来送请柬的。”

　　“请柬？什么请柬？”白起贤接话。

　　“这是金夫人的白屋请柬，邀请明日烦请赏脸去参加。”

　　白初棱见额娘和阿玛都没有什么动静，她上前从霍霆至手里接过了帖子，“我们一定会去的。”

　　霍霆至见他们已收了请柬，又不欢迎自己很识相的转身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白家大门。等看他走后，那拉氏抢过一直呆呆的看着他背影而没反应过来的初棱手中的帖子并开口：“反正你也不去，还是扔了它吧。”

　　“别…额娘。”白初棱赶紧夺了回来。“谁说我不去的？”

　　“欸，你这孩子失忆了还是怎么了？前几日你不是还让你阿玛拒绝厉家的邀请嘛，怎么今日又反悔了？”

　　“嗯，我反悔了，我要去。”白初棱说。她到要去看看灯会上究竟会发生什么，而更多的，是她很想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