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浮生》俞俞

19、十九 . 洛依出现

　　再一遍观察四周，确认没人后，上官风率先走了出来，沈飘紧跟其后，整个房子相当的安静，听不到脚步声和说话声，似乎与这奢华的摆设不搭调。窗子明亮，外面的情况清晰可见。院里的草木皆非常精致，只是看不到有人。

　　这是一个小巧的院落，有着七八间房子，均装饰精美，两人看了眼大概，想到现在还是大白天，准备撤，却入耳一声呻吟声，似女的。

　　上官风拦住沈飘，率先向声源处而去。两人蹑步走进，在西边的一间房里，透过窗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衣衫零乱，身上一道道的鞭痕，有的还渗着血，偶尔有一两颗往下滴。

　　沈飘闭了眼，转头对上官风道：“救不救她？”

　　两人还没商量出一个结果，脚步声传来，两人忙躲到一个角落里，静待来人。

　　来人穿着黄色锦衣，头戴紫金冠，推开门，对着房内的女人道：“怎么样，本太子嘱咐的事你可要记好了，要不然回来有得你受的。”

　　未听到女子回话，只及抽泣声。

　　“哭什么？”男子怒：“你以为我愿意娶你这样一个践人，还不是因为我那父皇最中意的二弟在意你，没这点利用价值，你也进不了这府门。不就一个破鞋吗。”

　　这是洛依？沈飘极力想看清，奈何太远，只看得到道道的鞭痕及抽动的双肩，上面没有遮盖。沈飘转首看上官风，见他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好像不知道回避。

　　“我叫你哭，我叫你哭。”男子拿过一边的鞭子，狠狠抽在洛依身上，未结痂的伤口裂开，血成线往下滴。

　　沈飘一阵干呕，捂住胸口。上官风看了她一眼，轻拍一下她的背。

　　那男子，不用猜就是太子爷了，抽了几鞭后估计觉得没意思了，愤愤走了。

　　沈飘打量没别的人了，走进房子。洛依看了她一眼，轻喃道：“带我离开，求求你。”

　　声音很轻，不过沈飘还是听到了，她上前，毫不犹豫地背起洛依，向地道而去。上官风带着不赞同的眼光看了她一眼，不过未出声，两人迅速找到地道。快速离去。

　　•••

　　沈飘找不到地方安置洛依，想了想，还是找齐兰悄悄借了一间房，把洛依的伤口先处理了一下，美女果然是美女，那张脸果然堪称人间绝色。沈飘一时心里有股怪怪的滋味。

　　回到王府的时候，静悄悄的，沈飘走向书房，朱泊正坐在那里独弈。看到沈飘，道：“姑娘办事神速，听原讲现在上京已经传遍了王力的事情。”

　　“我可办不了这样的事情，找人帮忙的。”沈飘不敢居功。

　　“上官风吧。”

　　沈飘诧异他怎么知道。

　　“沈姑娘在上京认识的人不多，我也只是猜的而已，再说能办到这件事的人必要有几分能耐，没想到上官平云这样耿直忠诚的人会有上官风这样的儿子，完全是两个样。不过真的要好好谢他。”朱泊拿着棋子感叹道。颇有点落寞。

　　“这事才开始呢，朱泊兄的伤势恢复得如何，我想要不我进皇宫，找皇上谈谈，这事才有可能呢，你说呢？”

　　“现在皇宫肯定加强戒备，不宜行动，还是等我伤势养了吧，反正婚期还远，不急在一时。”

　　“也好，还有一件事情。”

　　“啥事？”朱泊抬头，奇怪沈飘的吞吐。

　　“太子妃，也就是洛依现在在闻得香，你看这事如何处理是好？”

　　“洛依，她在闻得香？她怎么了？”朱泊声调拨高，焦急地看着沈飘。

　　不等沈飘把事情始末讲完，他已经像箭一般冲了出去，沈飘对着空落落的庭院感觉一股酸涩涌上。回神后，紧步跟上。

　　•••

　　闻得香的后院只住了齐兰和几个工人，各人一间房，洛依所住的地方自成院落，所以到目前还没有惊动到人。沈飘领着朱泊走进时，洛依正对着窗外的月光发愣。

　　“依依。”朱泊看到洛依出现在他面前，有丝不置信，上前一把抱住。

　　洛依轻呼一声痛，挣扎着脱出朱泊的怀抱：“泊哥哥，依依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清白女儿身，您还是离远点，我怕•••我怕给您带来灾祸。”

　　朱泊注意到洛依颈上蛇一样的鞭痕，眼神要喷火：“他这样对你？真不是人！不是人！”

　　“泊哥哥，你快逃吧，他要杀你，你上次去繁城也是他干的，快点逃吧，带着玥儿一起走。上京不是久留之地。”佳人泣泪，梨花带雨。连站在门口放风的沈飘都听得心痛。

　　“我不走，要走也要带你一起走！”

　　“我这残破的身子，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这人生的荣华富贵我都已经享受了，知足了。”

　　沈飘走到院子里，后来的话就听不清了，许久，朱泊抱了洛依出来，道：“我要把沈姑娘接回府上去，这里不安全。”

　　沈飘忙阻止：“这太子爷发现人不见了，怕要查的地方除了洛府就是二王府了，住在二王府绝对是不行的。”

　　朱泊听而不闻。

　　“泊哥哥，沈姑娘说得很有道理，我不想连累你，你放我下来吧，这天下之大怕是无处可去了。”语气怆然。

　　“我想•••”沈飘凝眉思索半晌：“不如趁现在太子还没开始搜查前离开上京，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如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一辆马车，可好？”沈飘转头准备走。

　　“等等，再把李古叫来。”
　　••

　　据说后来朱泊把洛依藏到了上京郊外一间民房。朱泊自从回来后就呆在书房，沈飘进去的时候他在对着窗外发呆。

　　外面是浅淡的月色，似乎也透着和朱泊一样的茫然。

　　“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呀。”

　　沈飘把事情说了一遍。又道：“你说上次张梅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太子他们做的呢，他们的人从那地道口逃走，正好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不然在这满山的游人中如何不惊动人呢？”

　　“不像，这事透着奇怪，以大哥的为人，他不可能只派人射一箭的，他必定想把我往死里整的。”叹一口气：“还好张姑娘现在已经恢复了。”

　　“洛姑娘现在如何？”

　　长久的沉默，然后是痛苦的语调：“非常•••不妙，真没想到•••大哥这么恶毒！她怕是经常动不动就挨鞭。”沈飘无语，又是长久的沉默后，朱泊道：“我想离开，我希望她最后的日子能过得开心，也许正如你所说的，前进后退都要比现在好，我总要有个选择。”

　　沈飘一惊，伴随着一股失落，喃喃道：“可是你要离开了，谁来管朱玥的事呢，你想好了？”

　　又是长久的沉默，等沈飘忍不住转头看朱泊时，只看到一个愤怒已极的脸容，双目怒睁，两手青筋浮现，右手一捧黄色的粉末，左手一捧黑色的粉末，沈飘知道那原来是黄玉的纸镇和黑玉的砚台。

　　“你如果实在想走就走吧，我来想办法吧。”沈飘叹息一声。

　　朱泊只是沉默。

　　沈飘心中的失落加重，她也知道这个任务之难，可是却不能也无法去说服朱泊留下，那就让她自己去想办法吧，办法总能想到的，天无绝人之路不是吗？

　　“哎，我们早点把玥儿的事情办妥就走吧，大家一起走。以玥儿任性的性子，要是有个万一•••”朱泊道。

　　要考虑洛依，要考虑朱玥，那有没有想到过她沈飘呢？抬头看那一弯弦月，似乎不管圆否都有人称颂，都皎洁如斯，可是月虽美，却遥远，遥望足矣，难以寄情。

　　•••

　　回到王府的时候，刚好碰到朱玥，正坐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月亮，看到沈飘，哼了哼，别过头，招呼也不打一个，沈飘诧异，也不想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