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浮生》俞俞

18、十八 . 谷中暗道

　　沈飘起了个大早，慢悠悠地走到闻得香，不出她所料，上官风果然在那里了，看来闻得香经营得很是不错，上官家的公子动不动就来捧场。

　　沈飘一脸带笑地坐到他前面：“上官公子来得这么早。”

　　“上官公子？”上官风抬头，脸上有丝不爽：“我就是上官公子了，人家就是朱泊兄？”上官风拿腔拿调，公子两子刻意地提高了声调。

　　沈飘顿了一下，心中想着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上官风冷眼旁观，昨天他悄悄跟在后面，见到了好多意外，也明白了沈飘突然出现在迎君阁的原因。

　　沈飘一抬眼，继续摆上一副讨好的脸：“昨天多谢上官公子相救，今天我作东，以后上官公子来，都计到我帐下就好，上官公子意下如何？”

　　“上官公子？”

　　“我这是尊称呢，您不喜欢，那，上官风？”

　　上官风不答，却也没反对。

　　沈飘领悟，从善如流：“上官风，怎么今天你一人出来了，上官月呢？”

　　“在家呢，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要练琴，天天在家，着了魔一样，还要别人都忍受她的魔音。”所以他才这么早就逃出来。

　　“啊，她以前不练的吗？”一般的大家闺秀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皆能吗？不过她当然不会了，沈飘略汗颜。

　　“不知道这小妮子转的什么心思，自从上次从二王府回去后，就突然宣布要好好练琴了，怪事。”

　　“哦。”沈飘无聊地环顾一下，看到上官风只点了两个点心，又讨好道：“怎么只点了两个呢，不如再点几个，我没吃早点，一起？”

　　上官风打量着沈飘不语。

　　“那个，楼上雅室空着，要不要上去坐坐，放在那里也是浪费。”

　　上官风不语，看着沈飘吩咐人换位置。两人坐定，上官风淡淡出口：“说吧，找我什么事？”

　　“感谢你呀。”沈飘夹了一块点心，品起来。

　　“真的？”

　　“真的！”

　　“真的？如果是真的，昨天怎么就把我晾在那里，自己偷偷走了，喝醉酒可是很难受的。”

　　“你不是没醉嘛。”沈飘嘀咕，不但没醉，还偷听了她和朱泊的谈话。

　　“昨天都不想着要感谢，转首就把人丢在一边，今天却巴巴来讨好，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说我走了。”上官风脸色不佳，站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

　　沈飘急得忙扯住他的袖子：“那个，你不是和迎君阁的青青熟吗？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

　　“据说王力曾包下采彩？是吗？”

　　“你还对这些事感兴趣，姑娘家的？”

　　“呵呵，您能不能让人传出一流言，就说王力和采彩的事，也不要说假话，只须把他们关系说得越多人知道越好。”

　　“这是全上京都知道的事情，用得着传吗？”上官风疑惑：“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采彩不是病了吗，您能不能不要隐瞒病情，而多宣传一点。”沈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也算是利用了上官风。

　　上官风有点明白了：“听说皇上已经下旨把朱玥公主指婚给王力了，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要办的是这件事吧，沈飘我先警告你，王丞相一家权势滔天，得罪了他们，你想好后果没？”

　　“知道，难道任由他们横行下去，我做不到，你也认识朱玥，这么一个单纯美丽的姑娘进了王府，嫁给王力那样的人还有好日子过吗？”沈飘道。

　　“这个忙我可以帮你，能不能成功还要靠你自己，另外•••”

　　“怎么？”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上官风这么郑重地提出来，沈飘有点害怕，不会是什么她办不到的事情吧。

　　“不用这么紧张了。”上官风笑：“看春天就要过去了，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摘桃花吧，要不然这桃花酿没有，我那宝贝妹妹可是饶不了我。”上官风打开折扇，轻摇起来，沈飘打眼细看，竟和那日齐兰比赛时的那幅画一样，晚霞下少女拨水图，画得栩栩如生。旁边还题了一句：白水泉边女子好，少女真妙，字迹洒脱，墨浸三分，好字！

　　“怎么样，画得还不错吧！”上官风得意地看着自己的画。

　　“呵呵，画得太好了，那字更好。”沈飘现如今是讨好还来不及，哪敢说个不字。“那个，摘桃花嘛，我随时有空，看您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了。”

　　••••

　　第二日一早，沈飘施施然走到闻得香，上官风还没来。楼里却相当热闹。

　　“听说没？据说王丞相家请了好多医生去给他儿子看病呢，你说，这采彩得病了，这王力平常和采彩走得那么近，不会王力也得了吧？”

　　另一人低声应承：“谁知道呢，要我说呀，真活该。”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这王丞相就这么一个儿子，平常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这下好了。”低笑声。

　　“这王力平常杀人放火，偷鸡走狗，抢强民女，哪样坏事没做过，说到底也还是他这个爹惯出来的。这下子他老爹估计要关他几天喽。”
　　••

　　沈飘品着茶，没想到上官风办事的效率这么高，才半天工夫，流言已经出来了。

　　才想曹操，曹操就到。

　　上官风俏生生地站在沈飘前面，摇着折扇，穿一袭白色锦衣，斜着眼，看着沈飘，仿佛在说：我办事，你放心。

　　上官风夹起一块梅子糕，慢慢咀嚼，复又拍拍手，找了张凳子坐下：“这闻得香的点心真是越来越好吃了，我妈都有意见了，说我不在家吃，改天把这里的厨子请回家好了。”一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样子。

　　沈飘暗骂他少爷脾气。
　　•••

　　时近暮春，桃花已谢，绿绿的桃叶伴着绿绿的桃果在风中跳着欢快的舞蹈。山中行人很少，只闻鸟雀啾啾。

　　沈飘心情突然好起来，想起以前和师兄在山上打闹的时光，脚步也轻松起来，脸上绽开柔和的笑。

　　上官风只是跟在后面，略有所思。目光追随着沈飘而动，只见她一会儿这边看看，一会儿那边弄一朵小野花，玩得不亦乐乎。

　　登了一柱香的工夫，快到山顶，但是桃花依然很少，估计是季节已晚，沈飘看着上官风，有点惭愧。毕竟上官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要求她来摘桃花了。

　　上官风用手轻敲了一下她的头，笑道：“等一下找不到足够的桃花，就怪你了。”说罢带头向更深处的山谷走去。

　　沈飘摸摸自己被弹的额头，赶紧跟上。

　　曲曲折折的山路一直走到近午，沈飘看到一大片的桃花林，此起彼伏塞满了整个山谷，空气中也蕴着一股子清香。

　　沈飘深吸一口气，暗骂上官风耍她，明知道有这个好地方存在，还要敲她额头，过分吧。拿出准备好的布袋，沈飘采摘起来。那些开得艳而大的花多半长在枝头，沈飘慢慢爬上去，一朵朵摘，渐渐不耐烦起来，干脆摆开身子，在枝间轻盈跳跃，左右盘旋，不大会工夫，收获颇丰。

　　上官风看着沈飘灵动的身影，在林子里窜来窜去，犹如精灵一般，嘴角漾出宠溺的一笑。也一把提起身姿，往上而去。笑道：“这样倒有几分意思•••”

　　话还没说完，嘴已经被一双温香软玉般的小手严实地捂住。上官风疑惑地顺着沈飘的视线看过去，在山岙的一角，有一个黑衣人一恍，消失在地里。

　　暗道？两人互看一眼，颇有默契地提身追赶。

　　暗道里不知采用了什么技术，不时有光线照入，两人追着那黑衣人，弯弯绕绕好多个圈，只见那黑衣人在前面敲了几下，声音清脆，似木板。

　　接着前面出现一束亮光，黑衣人走出通道口后，板子又盖了回来。沈飘和上官风面面相觑，想到张梅那次的受伤，会不会和这些人有关系？

　　“回来了？”

　　“是的，爷，都安排好了，只是你说那朱泊会去吗？以往王妃上香的时候都没看到他去过呢。”

　　“以往是以往，如果他听到有人要害那践人了，或者那践人病了，我不信他还坐得住。”

　　“王爷英明。”

　　“好了，你下去吧。”

　　“是。”

　　沈飘和上官风躲在地道里，等外面没了动静了，静静推开那块木板，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非常奢华的房间，有一张檀木桌和小几，一张竹椅。各处摆放着玉器古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