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次相亲》寒夏若初

108、一片春愁待酒浇

　　小莫子见到夫妻大盗的时候，这俩货正在游戏机室里吊娃娃。
　　莫洗池见到莫墨，瞥了他一眼，脸上带着一丝戏谑冲着夏媛媛耳语了什么，然后夏媛媛就抬头正视着莫墨：“苏醒去找你了？”
　　“是。”莫墨说。
　　“有没有报仇？”夏媛媛笑，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报什么仇？”莫墨问。
　　“拒绝她啊！”一个史努比公仔终于被夏媛媛吊起，晃晃悠悠地被拽到出口，掉下去的那一刻她“啊”地一声惊呼，随后就抱着娃娃冲着小莫子挤了挤眼睛，“报仇！拒绝她，就像她当初拒绝你一样冷酷无情！”
　　莫洗池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媛媛你越来越了解他了。”
　　小莫子其实还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他们夫妻俩煞了他的风景，他必须报这个仇。
　　指着眼前的娃娃机，小莫子面无表情地说：“这里面是个单片机，写了一段线性函数在里面。每一次不成功事件的发生，都会使得下一次成功的几率增加。所以，你能吊起这个娃娃并不是你的幸运和能力，而是你已经失败过很多次了。”
　　夏媛媛皱了眉头。
　　莫洗池却呵呵一笑，反问道：“人生哪一件事不是如此呢？”
　　小莫子哑口无言。
　　夏媛媛得到了公仔心满意足，老莫怼了小莫一把也称心如愿，五分钟后三个人就坐到了游戏室的一角，喝着奶茶继续打着机锋。
　　“失恋好点没？”夏媛媛一如既往地担当挑衅的角色。
　　“全好了。”莫墨说。
　　“怎么好的？”莫洗池问。
　　“读了两遍《论语》。”莫墨说。
　　“《论语》还能帮你走出失恋？”夏媛媛抿着奶茶盯着莫墨，又一边朝着莫洗池挤眉弄眼，示意他认真听，随时准备好辩论。
　　“孔子的恕道是什么？”小莫子先发制人问莫洗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那不就得了，想通这个道理，失恋不在话下。”小莫子嘿嘿笑道，“你自己不想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姑娘做老婆，那么又何必强求一个不喜欢你的姑娘接受你呢？”
　　“你尝试过挽留吗？”莫洗池挖坑。
　　“试过，无用。”小莫子解套。
　　“知其不可为而不为，贤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圣人也。”莫洗池哈哈笑。
　　小莫子无语了：这是左右两层套，逃不掉。
　　“不辩了，今天心情不好。”小莫子摆手，“换个话题。”
　　“苏醒找你，跟你说什么了？”夏媛媛终于等到了这一老一小不再打嘴仗，忙问自己最关心的事儿。
　　“她说她饿了。”莫墨说。
　　“然后呢？”夏媛媛问。
　　“然后我给她做了顿饭。”
　　“然后呢？”
　　“然后她吃了，吃完就走了。”
　　“没了？”
　　“没了。”
　　“她没说她跟周舟的事儿？”夏媛媛疑惑地问。
　　“想说来着，我没让她说出口。”
　　“她跟周舟分手了。”
　　“猜到了。”莫墨说。
　　“她找你就是让你报仇的。”
　　“猜到了。”莫墨说。
　　“为什么不报呢？”
　　“不是这么报的。”小莫子说。
　　“小人长戚戚。”莫洗池插嘴道。
　　“随你们怎么说。”莫墨说，“再陪你们坐一会儿，我要去准备相亲了。”
　　............
　　小莫子跟夫妻大盗说的是“准备相亲”而不是“相亲”，这有本质区别。
　　相亲就是约一个不认识的适龄单身姑娘喝茶聊天吹牛讲故事，而“准备相亲”就是兜里塞上足够的钱，去一趟婚介所。
　　小莫子跟婚介所有过节，这我们之前就讲过。
　　简单复述一遍，就是这家婚介所曾经给小莫子介绍过一个相亲对象，俩人谈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莫墨却发现那姑娘其实有男朋友，骑驴找马脚踏两条船。小莫子知道后气坏了，怒火中烧，但他却原谅了那个姑娘，而把这火撒在了婚介所的头上。他认为婚介所既然收了钱就应该好好为会员服务，对女会员单身信息调查有误，应该负有责任。为此他去这家婚介所闹了一趟，正巧赶上婚介所那天搞群体相亲活动。结果小莫子这么一闹坏了人家的好事，婚介所就把他打了一顿。
　　这事儿后来又闹到派出所，最后闹到医院。
　　婚介所赔了小莫子的医药费，并且把婚介费全额退款给了小莫子，以此中断双方之间的合同关系。
　　这已经是一年多之前的事儿了。
　　莫墨有时候也算是个妙人。比如这一次，他紧接着又找到了这家婚介所，还是这一家，不变。
　　在他心里，有过节是好事。一来不打不相识，二来正是因为打过，所以婚介所这次才不敢欺负他。
　　这婚介所在市中心，一座商务写字楼的十八层。
　　这么一个象征着地狱的楼层，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
　　一推开门，玻璃门上挂着的铃铛“叮铃铃”响了一下，前台的接待小姐抬头看他。
　　前台小姐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紧接着就好像椅子上被安装了弹簧，一跃而起，不敢看莫墨，匆匆往里间跑：“张老师，张老师，他又来了！”
　　小莫子一声不吭，等着她进去通报，自顾自地在接待厅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从里面办公室里出来一个人，四十多岁，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莫墨认识她，这里的“首席红娘”张老师。
　　张老师是个老江湖，毕竟见过风浪沉稳地多，见到莫墨就笑：“小莫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来办个会员！”莫墨开门见山，也不废话。
　　张老师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这小子心里肯定憋着什么坏呢！”，第二个想法是“这里面肯定有套路！”，第三个想法是“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做红娘也有十几年了，这货是第一个赔本生意，不能接！”
　　想归想，做归做，张老师脸上堆满了笑：“来来来，里面请。”
　　进了张老师的办公室，小莫子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下了。
　　张老师给莫墨泡了杯绿茶，稳稳地端在他面前：“请！”
　　然后，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烟灰缸，放在莫墨面前，表面功夫相当到位。
　　“行了，就不客套了，合同拿来，我签！”莫墨说。
　　小莫子原想速战速决，但张老师吃一堑长一智，此时却动也不动，大脑飞速运转：上来谈也不谈就要签合同，这是什么套路？对了！他身上肯定有摄像机！我要是问也不问就签了，他明天上传到网上，说我们婚介所不问清楚会员信息，也不问已婚未婚就帮忙介绍对象，我们不就毁了吗？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要不直接拒绝？！也不行！他要是传到网上，说我们欺负他看不起他，不问就拒绝，再加上之前的新闻，影响还是很恶劣。这小狐狸！
　　“请问，您目前是个什么现状呢？”张老师自认读清了莫墨的套路，好整以暇地问道。
　　“你不都了解吗？”莫墨奇怪地反问道，“我的资料你们都有！”
　　这路子不对啊！张老师心里嘀咕了一下，想了想，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是这样的，小莫啊。你这单合同，我怕是，有些为难。”
　　“过去的都过去了。”莫墨摆摆手，“我现在就是真心想办个会员，是时候找个对象结婚了。”
　　“不不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张老师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你之前在我们这里办过会员，大概是两年前了吧？两年过去了，婚介市场也变了。现在我们这里的女会员啊，全部都要求男相亲对象有房产，而且要本地房产，中吴的房产。我记得你房子是买在老家县城的吧？所以，我没有能力再帮你----”
　　“我买过房了，中吴的房，去年买的。”小莫子掏出手机，打开照片，“给你看看，房产证，不骗你。”
　　张老师还真认真地看了看，没问题。
　　这货到底想干什么？！中吴婚介所无数，干嘛非要盯着我们一家坑呢？
　　“我们现在可涨价了。”张老师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多少钱？”
　　“一万两千八，金牌会员！”
　　“还是一年，十二个？”
　　“不能这么说！”对于这种有歧义的话，又是出自这货之口，张老师慌忙解释，“是会员有效期一年，在一年里，我们会根据您提出的要求给你精准匹配相亲对象，如果合适，祝您幸福。如果不合适，会一直给你匹配，数量不少于十二个。”
　　小莫子笑了：“你干嘛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张老师眯着眼睛：“明人不说暗话！”
　　“你说！”
　　“我怕你。”
　　“我真是来办会员的。”
　　“中吴那么多婚介所，干嘛选择我们？”张老师问，“我有什么说什么啊！我们之前有过过节，我们打过你，你住过医院，但你也让我们赔了钱，我们甚至把婚介费都全额退还给你了。这事儿还被你闹上了新闻，对吧？被你闹上新闻，我们的生意惨淡了很多。一年多了，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你又来了，你让我怎么想？”
　　“你们怕我就对了！”小莫子说。
　　“你什么意思？”
　　“你们怕我，就不会糊弄我。”莫墨说，“我就这么个逻辑，你要是能理解，签合同；不能理解，我走人。”
　　张老师揉了揉脑袋，沉思半分钟，说：“签！”
　　“你们不准拿婚托来糊弄我！”
　　“一万两千八，给你打个折，一万。”张老师说，“提升黄金会员至钻石会员，没有数量限制，不合适会一直给你介绍下去。多的我不说，你要是懂我的意思，现在就签！”
　　“婚托也是要出场费的，你取消了数量限制，就没有再找婚托蹭名额的意义了，这是为了让我放心。”莫墨嘿嘿一笑，“我懂，老张，够意思。”
　　张老师一句话不说，从抽屉拿出合同，扔给他。
　　“你们不亏，真的，不亏！”小莫子说，“我告诉你，我正打算写本小说，就叫《101次相亲》，到时候好好宣传宣传你们！”
　　“签签签！”张老师没好气地说，“别吹牛了，就你还写小说！”

---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做到，上一章有了五个评论，那么我就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