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音画》禾屿琴师

41、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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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申亭怎么样”

　　一天前学姐飞去了申亭，预先开始为下学期的长居做起了准备。

　　“很好啊，学长帮了我很多”

　　“学长？”

　　“我没跟你说过吗，比我大一届的，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听着学姐叙述他们的往事，齐咲难以克制地有些不舒服，但又无从宣泄，也没有理由抱怨，只能闷闷不乐地应和着。

　　猜疑的心总是敏感的，在不安的情绪下一点点的阴影便会如黑夜降临，肆无忌惮地同化着光源，直到一片漆黑中再无光芒。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就回去啦，后天要愚人节了呢”

　　浮桥在波浪中起起伏伏，随着退潮一起退走的浪花留下了嫩绿的海草，在日晒与风干中渐渐融入岩壁，留下了青色的印迹，日后不论经历台风还巨浪的冲刷，也再也清除不掉顽固的斑。

　　四方的候船室只用镂空的铁栏包围着，因此海风可以轻易地带着海水的冰冷扫过，幽邃的海面深不可测，碧绿的波涛却营造出蔚蓝的假象，欺骗着远道而来的友人，只要真的尝过无意间溅起的泡沫，才能体会海市蜃楼的苦与涩。

　　渡轮无声无息地推开海面，留下两道与空中的喷气对应的白线，以及两线之间平滑如凝脂的水面，直到小小的海堤被冲破，重新将平静的海水卷入波澜中，但此时的渡轮早已远去，毕竟没有人会注意身后微不足道的小事。

　　踏上小岛后，沿着风怀抱里的堤岸走着，飘荡的榕树须在地表试探着，水池中游弋的蝌蚪困在封闭的大理石中，海滩上不知何时搭建的小小城堡，也被浪潮卷走，只在原地留下不平的疤。

　　山坡上错落有致的原石路显得崎岖不平，红黑相间的红砖墙看似肮脏不堪，甚至婉转清凉的鸟鸣也振聋发聩，是不是温婉体贴的话语也在心里变得虚无缥缈呢。

　　“齐咲你怎么啦，是不是不开心啊”

　　明明是期望得到的关心，但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言不由衷：“没事”

　　黑板上写下的笔记被草草地誊抄在课本上，老师的教诲却如耳边风一样充耳不闻，操场的阳光将他带回教室，独自一人阅读着厚重的书。

　　明明手机的提示音如往常一般响起，但齐咲仍觉得等待每条消息都来自世纪后久远漫长，一个标点，一个语气词的变化都拨弄着敏感的心弦，甚至连嘴里夹着牙膏的饼干直到下肚都未能察觉出异常。

　　“随便抽一本，要是是物理书她就喜欢我”，明知道要是结果不尽如人意也会重复直到满意为止，仍然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无聊地举动。

　　看着教室前方大方地宣告着自己心意的林弦，齐咲说不出的羡慕，但勇气却被心底深深的担忧给震慑，令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做出行动。

　　“今天是愚人节有没有人跟你表白啊”

　　齐咲诚实地回答道：“没有啊”

　　停顿了约莫有五秒，手机才在颤抖中显示出消息：“那我跟你表白好啦，我喜欢你”

　　“嗯，我也是”

　　愚人节的表白有多少真又有多少假，犹如雾里看花，借着假话说出真话，又或是借着玩笑委婉地拒绝，不得其解的他只能在模棱两可中来来回回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