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傻狗徒弟HE了》临渊而羡

8、第八章

　　宋听雪有些懵住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牵起一个笑容：“等下次看到一只更肥的我再捉来送给你。”

　　生怕对方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个不停，曲如风主动提醒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们该走了。”

　　宋听雪从善如流，当即和他一起朝天水镇的方向走去，而曲如风走在他的身旁，面上平淡无波，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思索一些东西。

　　曲如风其实挺喜欢这个青年的，他未曾对宋听雪说过，从第一眼见到对方起，那种熟悉和牵绊的感觉就让他既惶恐又有些欣喜。

　　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母亲尹恬，也没有给过他这种感觉，而且自从接近宋听雪以来，他感觉自己脑中似乎有一根线若隐若现，越来越清晰，伴随着恐惧和期待一起冒出。

　　而真正让他对青年产生好感的其实不是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和亲近感，反倒是对方一片热忱的模样，开朗，热情而又充满了自信。那是和曲如风自己完全不同的一面，宋听雪其人，拥有了他所没有的一切品质，偏偏又不会令人产生排斥感，相反，这让曲如风忍不住地想要接近对方，看看这面皮之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一柄合适的灵器。

　　正想着心事，宋听雪突然停下脚步，伸出一只手拦在曲如风的身前。

　　“怎么了？”曲如风敛眉，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座小镇是你家的势力腹地，若是里面有他们的人，那就糟了。”

　　末了宋听雪取出一张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展开：“用这个东西。”

　　“你好像很熟练？”曲如风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

　　宋听雪也不辩答任何，只是将展开的面具小心翼翼地贴上了曲如风的脸。曲如风一时来不及推拒，生怕毁了一张上好的人皮面具，只得站在原地，任由对方在自己脸上摆弄。

　　那温暖的指尖轻轻点在脸上，带着疤痕的掌心抚过耳根，将一张面具很快变得服帖起来。

　　直到宋听雪放下手，曲如风仍有些没回过神，脸颊和耳侧的暖意尚存，烫得他一向淡然的脸有些红了起来。

　　他不习惯被人这么亲近。

　　从小到大，哪怕是母亲尹恬都不曾同他这么亲密，他的固有印象中，自己就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模具，同理，他自己也不喜欢亲近别人。

　　虽然只是为了帮忙，但如此近的距离，仍是忍不住让曲如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说不上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但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令人新奇。

　　“怎么脸这么红？生病了？”宋听雪看曲如风的脸色微窘，又要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却被对方迅速躲开。

　　“已经弄好，可以进去了。”曲如风走在前头，不再回望身后的宋听雪。

　　一如当年，抛下他离去。

　　宋听雪感受着方才掌心尚存的温暖，有些不是滋味。山竹化作的少年再次现身出来，面目贼兮兮地说道：“不错嘛。”

　　语气酸得能挤出柠檬水。

　　宋听雪看了看这只百年老妖，连个眼神都欠奉，抬腿就要去追曲如风。

　　“啧，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傻狗。”山竹精瞧着腿，懒洋洋地靠在树上，用一副老者的语气说道：“连仙者在不好意思都看不出来，这小子真是没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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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子外边果真有几个曲家庄安插的暗线，虽然不是明着表现依附曲家的修士身份，但是只要有心观察，就能发现他们身上的佩剑都印着曲家锻剑堂的标志。

　　所幸的是曲如风他们遇上的都是几个还未到达筑基期的普通修士，看起来应该没有接触过曲家内部的高层人物，所以辨认不出曲如风的真实身份。

　　俩人一进入镇内就直奔一家包子铺而去。

　　其实原本曲如风是想要直接去找活动车夫的，但宋听雪那个不靠谱的却提出要先填饱饿了几个时辰的肚子。

　　他们下山的时候是夜里，等到达镇内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不少人家都早起经营生计，现下正是赶路的好时机，而宋听雪那个家伙却振振有词地说：“饿着肚子怎么上路？”

　　偏偏语气还十分严肃，理由也很是合理，让曲如风丝毫无法反驳。

　　宋听雪一阵风似的跃到包子铺，冲老板伸出三根手指，要了三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曲如风随后赶来，就看到青年做着发誓一般的手势，然后从老板手中接过了油纸包着的早餐。

　　宋听雪举着那皮薄馅香的包子，献宝似的跑过来：“有雪菜肉丝包，蒜香牛肉包，和鸡丁酸菜包，你想要哪一个？”

　　末了还补充一句：“都没放香菇。”

　　曲如风眼皮抽搐，望了望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菇？”

　　说完之后他也有点后悔，兴许是人家本身不爱吃香菇呢，自己在这瞎猜什么？

　　殊不知宋听雪内心也是慌得很。

　　他刚刚急于献宝，一时之间嘴快就给说漏了。实际上这是源于多年之前，在曲如风还是他师尊的时候，为了照顾他这个好吃的小孩，每天变着花样学习人间的菜肴，小孩爱吃肉，他就天天做各种肉搭配菜给他吃，但却从未放过一样佐料——香菇。

　　后来他忍不住在好奇之下询问，才得知师尊对这玩意儿丝毫不感冒，甚至闻到味道就会忍不住恶心，故而从此之后把这一点给记在了心上。

　　眼下曲如风突然发问，宋听雪支支吾吾，最终只好随便扯道：“其实……我也不会吃香菇。”

　　这下曲如风彻底放了心，果然是他想多了，怎么会以为青年是什么变态般的人物，私下里打听他喜好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一个刚见面两三天的人会做得出的。

　　宋听雪想起什么，回过身从兜里摸出两三块银子，丢给老板，随即就看到了曲如风吃屎般的眼神。

　　“……怎么了？”

　　曲如风摇了摇头，内心有些一言难尽。原本他还同情这家伙的师尊被他败光了家底，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一个买包子能随便给店铺老板如此多银子的人，所谓的“私藏钱”恐怕都有平民百姓一辈子家当的几十倍了吧？

　　就算是他这种足不出户的公子哥也知道一个包子顶多就值几个铜板！

　　这家伙这么傻，不知道该被人骗过多少次了，这次还是骗点小钱，下次万一连带人都被阴了可怎么是好。

　　宋听雪浑然不觉对方的心思，笑眯眯地将雪菜肉丝包递到曲如风手中，自己将另外两个白嫩的包子捧在手中，垂涎欲滴地看了好久，最终有些可怜巴巴地看向曲如风，得到对方许可后，才开始嚼咽起来。

　　他看起来饿极了，咀嚼的动作都快了一些，隐约可以看见嘴侧不甚显眼的两颗小虎牙。曲如风看着那两颗尖尖的白色时不时露出，竟突然想起自家小时候养的那条额上三把火的大狗，它吃东西时总是会用犬齿细细地碾磨，一开一合的嘴中会露出桃红的舌头，最后在四周满足地舔一圈。

　　曲如风的眼睛微微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伸出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擦拭掉了青年嘴边的碎屑。直到做完这一切，看着宋听雪直愣愣的目光，他才恍然惊醒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妥的举动。

　　好在宋听雪似乎也没有在意这件事，只是眼神闪烁了一瞬，随即就自己伸出胳膊胡乱擦了下，然后抢先走在前头说道：“要不要逛一逛？你还没来过这儿吧？”

　　曲如风眼睫颤了颤，这个青年看似咋咋呼呼，神经大条，没想到偶尔也会有这么玲珑心思的一面。

　　他从未告诉过宋听雪自己十几年未下山的事情，况且这儿是曲家的势力属地，一般外人都不会认为身为曲家二公子的他会没来过这儿，但是宋听雪很明显是从他刚刚对着城门的反应看出了这一点。

　　看起来越是什么都不在意的人，陡然细心起来竟然是这样暖人。

　　走在前头的宋听雪不知道曲如风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急促地迈着步子。他的额头沁出细小的汗，眼底却亮晶晶的。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加速的心跳了。

　　方才曲如风竟然用那种只有在前世才会做出的亲昵举动对待他，这是不是意味着……师尊想起了什么？

　　他愈是兴奋，步伐就越是不免加快，直到走了几步，才想起来曲如风这么久都没跟上来，应该还落在身后，急急转头一看，身后却只剩下了清晨早市的街道，那个清俊的身影已然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