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赋—天下》小T殿下

49、出征介南

　　自那之后，谣言果然渐渐平息，慕姬夫人虽不常见君湛玥，却也再没有说过什么。君湛玥和君湛夜重新乖乖的上朝，镜王也并未提过之前谣言之事，一切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朝中官员见着两人整日呆在一起，两人的关系满朝已是心知肚明，可镜王不提，他们也便只能装作不知，何况男风之事并不罕见，渐渐地便鲜少有人再注意，城中百姓知道的，也仅作茶余饭后的闲谈，并无人多生事端。
　　君湛玥整日呆在四王府，闲暇时便偷偷躲在僻静屋内研究改进之前弄得炸药，君湛玉常来找他，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君湛玥动作，他虽不知道君湛玥在弄什么，却也不多问。君湛玥也知君湛玉并非多嘴之人，并不避他，两人心照不宣。
　　三月匆匆而过，祭天之后，赤焰大军整装待发，君湛玥终于以主将身份出征介南。
　　十万大军将近走了一个月才逐渐接近临海关。一路上，君湛玥几乎默不作声，脑袋里思来想去皆是火药配方一事。他前生便是帝都军家最好的军械缔造师，锻造出的武器不计其数，区区一个□□根本不在话下，只可惜，如今身处冷兵器时代，之前从未有过任何热武器的出现，要想找齐配置火药的材料十分困难，就连他两年前尝试做过的火药都不过是个半成品罢了，如此，真是十分困难。
　　“七爷。”身旁辰焰突然开口。
　　君湛玥回过神：“怎么了？”
　　辰焰的目光向前看去。
　　“前面好像有人挡路。”安文耀挥了挥手，整个大军停止不前。
　　仔细的看了看，元贺道：“七王爷，那个是不是有点像......”
　　远处十几丈之外，一个白衣少年策马而立，正远远地看着他们。
　　君湛玥眼睛一亮：“是云城。”他说着，骑马向前走了几步，远处的白衣少年却突然调转马头飞快的向一旁跑去。
　　君湛玥脚步一顿，转头道：“元将军，安将军，烦请二位先带大军入关，本王随后就到。”
　　“是。”元贺与安文耀领命。
　　君湛玥紧拽马缰飞驰而去。
　　骏马飞奔，渐渐跑进一处小树林中，林中树木并不茂密，君湛玥很快便看到在前面策马疾驰的白色身影，加紧几步紧跟而上。
　　云城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飞跑，君湛玥渐渐逼近他的身后，瞅准距离突然飞身而起向前飞踏而去，脚踏马身借力，几步便落在了云城的马上，坐到他身后。
　　“云城！”君湛玥一手从身后抱住他，一手去拽马缰将马止住，脑袋探到他面前去看他，“云城，你怎么了？”
　　云城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身体想从他怀里挣出来，无奈君湛玥却越抱越紧，挣扎不动，也不回头去看他，低着头拼命地大喘着气。
　　“云城......”君湛玥伸手握上他的肩，轻声安慰。
　　“你早就没事了。”云城的声音低低地，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君湛玥垂下眸子，“是。”
　　“我......”云城的声音中已带了丝丝哽咽，满腹委屈，“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你......”
　　“我知道。”
　　“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不信。”云城转头看着他，眼眶红红的。
　　君湛玥手指动了动，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移向云城的左颊，上面一道浅浅的疤痕为他而留。
　　“你自作主张留在介南，可是我......”云城脸上闪过几分怨愤，“你总是这个样子......”
　　君湛玥将他搂进怀里：“我知道，你在担心我。”
　　云城将脸埋进他的颈间，双手搂紧他的腰。
　　“我回来了，以后便再也不会丢下你。”
　　“湛玥......”闷闷的呜咽声从颈间传来。
　　“介南事定，我便一定带你回帝都，之前给你的承诺，这次，决不食言。”
　　炙热的水珠划过颈间微凉的肌肤，云城趴伏在君湛玥的身上，狠狠地点点头。
　　直到晚上，几人终于重新聚集在了临海关守承府中，临海关的守承姓叶，大概有四十几岁，他的身边站着个副将名叫孔擎，人长的十分高大，得叶守承的令，上前一步向坐在主位上的君湛玥施过礼后，便开始介绍如今临海关与介南的形式。
　　“七王爷，”孔擎道，“临海关外峡阳界是介南在北边与赤焰的交界，地势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之所以我们久久不敢轻易攻打入境，是因为峡阳界内有介南重兵把守，实在不好攻破。”
　　“重兵？”安文耀细细思量着，“再是何重兵，如今我们有了十万大军也可不惧，孔将军既然如此慎重，莫非那所谓的重兵是......”
　　“安将军英明，”孔擎正了正神色，“就是闻名已久的铁骑兵。”
　　君湛玥的手指轻轻在桌案上一敲，缓缓道：“铁骑兵，人与战马皆身着铁甲，刀枪不入......”
　　“正是，也正因如此，我军才不敢轻易攻打。”
　　安文耀道：“可本将之前得到奏报说介南都城内，萧允与萧贞不和双方军队已内斗多次，此时攻打介南对我军实在有利，若是错过此时等他们缓过劲来恐怕要难上加难。”
　　“是，”元贺接口，“可是介南的铁骑兵早已是闻名天下，要想攻破的确不易，贸然行事与我军无益。”想了想，他习惯性的去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君湛玥，“不知七王爷对此事有何见解......”
　　君湛玥抬眸看他一眼，慢悠悠道，“铁骑兵人与战马皆身负厚重铠甲，虽然刀枪不入，行动上却也是十分不便，何况本王听说，这铁骑兵战斗力虽强，训练却十分不易，寻常人难以长久承受铁甲的重量，所以铁骑兵的人数也十分少......”
　　堂下几人听他言语立马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元贺兴奋道：“七王爷可是已有攻城妙计？”
　　“嗯？”君湛玥看着堂下几人期待的目光，眨眨眼睛，突然淡淡的笑道，“毕竟是闻名天下的兵力，师傅难道当本王是神仙不成，一时三刻便能想出主意？”
　　元贺笑的饶有深意：“七王爷谦虚了，毕竟有之前北玄的事情在先，让本将不得不对王爷抱有期待啊。”
　　“如此......”君湛玥站起身，漫不经心道，“那不如现在大家先各回各屋好好睡一觉，说不定休息好了，办法也就想出来了。”说着也不顾还没反应过来怔愣在场的众人，拉了云城便向门口走去。
　　“哎，七王爷......”
　　“对了，叶大人。”君湛玥走到门口突然转身看向叶守承，“本王住哪个屋？”
　　待君湛玥和云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好一会儿，叶守承和孔擎才反应过来，叶守承呆呆地看向安文耀，不敢置信道：“安，安将军，这位爷，他真的是之前那位天下闻名的那个小战神？”
　　安文耀默默地转头去看元贺，元贺苦笑着点点头：“如假包换。”
　　孔擎说话倒是直爽，直接不遮不掩地问出叶守承的心声：“这位七王爷真的是来打仗的？”
　　元贺轻轻叹了口气：“他的性子一向如此，纵然是本将与他相处多年，他若不说，也是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既然不急，那么几位静待便是。”
　　“玘儿，你可曾听说过铁骑兵？”
　　暮春三月，染柳烟浓，岸边垂柳下，一身锦衣玉带的温润男子坐在石桌边，温柔的将一个十来岁大的男孩儿抱在膝上，吟吟浅笑：“铁骑兵人与战马皆身负厚重铠甲，所以刀枪不入，战斗力极强，只要在边境上布置些许，便可保我介南不轻易受别国侵犯。”
　　男孩儿仰起头，一双黑亮的眸子闪动着无害的光芒：“允儿若是把介南所有的军队都训练成铁骑兵，不就天下无敌了？”
　　男子一怔，不由得嗤笑出声：“哪里有这么容易？你不知道，铁骑兵虽刀枪不入，却也因为身负厚重铠甲行动上十分不便，何况常人难以长久承受铠甲的重量，所以铁骑兵训练十分艰难，即便是介南也少之又少，一旦损毁便难以弥补。”
　　男孩儿眨眨眼：“那要怎么办？”
　　“怎么办......”男子轻轻摇摇头，“这......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玘儿这么聪明，不如玘儿帮我想好了。”
　　夜静如水，君湛玥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眼前黑漆漆的床顶。身边呼吸声平静沉缓，他缓缓转头去看，云城正在一旁无忧无虑睡得安宁。
　　铁骑兵......这事，还是他亲口告诉自己的......
　　眉头轻皱，君湛玥在黑暗中抿了抿唇，他记得，曾和那个男子相处过的往事，他总是沉静从容，温和如玉，记忆明明如此清晰，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支离破碎，一段一段的，怎样也拼凑不起来。
　　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可是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忘，心中空落落的一段，无法填补的空白。
　　“玘儿，玘儿......”他是这么叫自己的。
　　那个男人，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些年，也确实对自己很好，只可惜，从头到尾，自己对他来说，都只是个骗局罢了，他到现在还不知，可终有一天会知道......
　　只因为他是介南的太子，萧允。
　　所以无论怎样，他君湛玥，问心无愧。
　　第二日下午，云城跟着元贺去了校场，君湛玥一个人呆在屋内细细研究着手里的几个小部件。
　　“七爷。”辰焰推门而入，“人带来了。”
　　君湛玥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桌后走出来，一个一身黑色斗篷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房间，微微行礼：“见过七爷。”
　　“贾大人。”君湛玥点头，看了辰焰一眼。
　　辰焰恭敬地退了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外。
　　“介南一别，七爷可别来无恙？”坐下后，贾谦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东西，笑吟吟的问道。
　　“之前的事，有劳贾大人了，不知之前托付贾大人的事......”懒得和他寒暄，君湛玥直接开门见山。
　　“七爷真是干脆，”贾谦无奈的摇摇头，端起茶水清啜了一口，慢悠悠道，“七爷想要的东西已经有了眉目。”
　　“果真？”君湛玥眼中微露惊喜。
　　贾谦从袖口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纸包递过去，“七爷看看，可是此物？因为之前从未听人提过，所以也不敢确定，可老臣觉得已是十有八九。”
　　君湛玥接过那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是些灰黑色的粉末。他将纸包凑到鼻下嗅了嗅，点点头：“就是此物。”之前研究的火药成分独独缺这一种，如今终于是凑齐了，君湛玥脸上露出笑意。
　　“那么......”
　　“大人定然知道此物的源头。”
　　“是。”
　　君湛玥道：“那此事便拜托贾大人了，本王会派辰焰前去相助大人。”
　　十万大军驻守临海关已大半月，其间除了君湛玥和安文耀到峡阳界外试探了一次深浅外两军便再无交战，君湛玥几乎不怎么关心两军之事，成日里不是一个人呆在屋中就是带着云城到关外四处乱晃，显得十分闲散，倒是急坏了叶守承和孔擎，总是往元贺帐中跑。
　　“安将军，元将军，这都快一个月了，这峡阳界的事却一点眉目也没有，七王爷那里也不着急，您看这......”叶守承说话到底委婉，孔擎却不然，一肚子怨气早已忍不住。
　　“元将军，那个七王爷当真是来打仗的？陛下命他为主帅，可他却甩甩袖子什么也不管，成日里不知在搞些什么，这些天，末将看到他不知从哪里弄了根铜管来，和胳膊似的长，整天拿着玩儿，半大的孩子，恕属下直言，可别耽误了正事才好。”
　　“等等，你说，”元贺道，“他弄了根铜管玩儿？”
　　“是，属下见过，两指那么粗，整天放在眼前比来比去。”孔擎抬起手细细描绘。
　　君湛玥又在搞什么？元贺饶有兴趣地想着，君湛玥做事从来出乎意料，他早已习惯，便道：“叶守承，孔将军稍安勿躁，本将与七王爷相处多年，知他并非不知轻重缓急之人，他如此做定是有他的道理。”
　　“既然元将军这么说了，那属下便等着看，这小王爷到底有些什么道理。”孔擎有些不屑。
　　元贺也不解，打发走了孔擎和叶守承便急匆匆的赶往了君湛玥处，进了屋，果真看到他正在那根铜管上下功夫。
　　“七王爷。”
　　“嗯？”君湛玥抬头见来人是他，复又低下头去，“师傅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呵呵，”元贺也不当自己是外人，进了屋随便找了处地方便坐下了，笑呵呵道，“七王爷不管战事，现在都搞得怨声载道了，本将可是费了些功夫才帮七爷你开脱出来。”
　　“哦，那便多谢师傅了。”君湛玥连眼皮也懒得抬。
　　元贺见他玩铜管玩的认真，干脆便凑到他跟前，小声问道：“哎，到底我也算是你师父，凡事不事先打个商量？”
　　君湛玥抬起眼眸斜斜看过去：“师傅要打什么商量？”
　　“呵呵，你这是在做什么？”元贺伸手去拨弄眼前那根铜管，“这便是你的御敌之策？”
　　“也不算是，”君湛玥突然起身，走到一旁，从地上拿起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冲元贺扔过去，“这才是上上之策。”
　　元贺伸手接住，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打量：“这......”他两指小心捏起圆球上那根长长的线，“是什么？”
　　“师傅可还记得两年前攻打奉城关时我用的火箭？”君湛玥重新又坐回到他身前。
　　“这就是？”元贺有些诧异的盯着手中的球看。
　　“改良版。”
　　“改......什么？”
　　君湛玥干咳一声：“改进后的，十倍的威力。”
　　元贺想了想，惊讶道：“你的意思是......用这个去炸铁骑兵？”他看着手里的圆球，脸上渐渐露出喜色，“七王爷，你可真是个奇才啊......”
　　“这还不算什么。”君湛玥向他伸出手，“银子。”
　　“银子？”元贺奇怪的看看他，“你要多少？”
　　“二两。”
　　元贺掏掏衣袖，摸出一小块银子递给他。
　　君湛玥接过将银子放入铜管中，挥挥手，元贺听话的退到一边。只见君湛玥抬起手里的铜管远远地对准了房间摆在最角落的一个花瓶，手指在铜管上动了动。
　　“砰”的一声，花瓶应声而碎。
　　元贺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稀碎一地的花瓶碎片，慢慢转头去看君湛玥：“七王爷......”
　　君湛玥手指在铜管上轻轻划过，转头冲元贺得意的笑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