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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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殿下乘着月光向我走来。
一袭白衣，温润如玉，无双公子，不外如是。如果这位公子还拿着昙花，那便是锦上添花了。
听闻锦觅仙子和夜神殿下有昙花之约，我也曾在殿下的寝殿内见到过他的昙花，也知道他是如何珍视这些花儿。
日日以灵力浇灌蕴养，待遇比魇兽还好。
难不成今夜殿下是来找锦觅赏花的吗？
一不小心思考入了神，待我回过神来，殿下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前。
糟，糟糕，来不及了。
我心中一慌，错过了坦白的最好时机。殿下却无所觉，在我身边自然地坐下。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和殿下隔开安全距离。
“今天夜里昙花开了，可是觅儿却不在。花开无人赏，寂寞香无主。这恐怕是一朵花最大的悲哀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殿下今日说话的语调都比平日低上不少，我看向他的眼睛，却看到了几分沉沉的郁色。
他不开心吗？我想了想，白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天帝也未训斥殿下。
我犹豫了一下。
难道这是最近天界流行的谈烈爱模式吗？低沉文艺青年什么的。我感觉突然明白了什么。
“觅儿？”
殿下的一声轻唤打断了我激烈的脑内小剧场，我反应过来，顿时感到嘴唇发干，喉咙也有些发紧。
我这个时候说出我不是锦觅的话，真的不会被殿下责罚吗？哈哈哈殿下这么温柔怎么可能会责罚人呢哈哈……
这几百年来，我唯有一次惹他生气，便是上次因为红线的事擅作主张，那次的感觉，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只是我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呢？
“哈哈殿……”殿字还未出口，便被我硬生生地吞了下去，锦觅是怎么称呼殿下来着。
鱼，小鱼仙倌。
“怎么会无人赏呢，小鱼仙倌你比昙花美多了！你在谁还要去看花啊，看你就看不够了！”
“……”殿下一顿，眼神渐渐透露出疑惑。
心里暗道不好，锦觅平时的说话风格是怎样的来着。
“哈哈我的意思是怎么会无人赏呢，小鱼仙倌你这么爱惜昙花，有你这样好的主人，它又怎么会感到悲哀呢？”我局促地开口。
如果我是这朵昙花的我，我恨不得每日原地开放一万次好吗？
是这样了，我强行端着天真烂漫的表情，目光真挚地看着他。
他凝神看着我，倏地露出了一丝微笑：“你总是这般，你当真认为我是它称职的主人吗？”
“你自然是最好的。”
我脱口而出这句话。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眼波流转间，那眼里的沉郁逐渐被另一种复杂的情感所替代。
就如同月夜里划过黑漆漆水面的一道磷光，细碎的星光在他眼中逐渐出现，那里似有漫天星河，又承载着全然的喜悦的笑意。
接下来我看到了我从未见过的瑰丽的情景。
一条银色的龙尾自我脚下缓缓出现，那龙尾泛着莹莹的光，在我身前轻轻摆动，又好似在温柔地环绕着我。
这是……我央求了好久，期盼了好久，殿下却从未给我看过的。
我梦寐以求的殿下的龙尾。
我不由屏住了呼吸。
“过来。”他轻声唤道，夜色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我听话地挪了过去。
他渐渐靠近我，一双骨节分明手带着丝丝凉意，覆上了我的脸颊，温柔地摩挲了片刻，紧接着，我看见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眸向我靠近。
我的脊背缓缓地僵硬起来，手指慢慢蜷紧，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睁眼。”
我疑惑地又睁开眼，却是再也顾不上看他。
嘴唇上微凉却又柔软的触感和近在咫尺的灼热的呼吸让我的大脑几乎是立刻停止了思考，我的嘴唇因为紧张在微微地颤动着，一股颤栗的感觉从心间升起。
情不知所起。
他似是感受到了我的紧张，不知何时环在我腰间的手来到我的背上轻轻拍着，像是在安抚着我。
这个吻几乎是一触即离，但是他并没有退开，而是额头抵着我的，泛红的眼里带着一种极为内敛克制的，却又让我心慌意乱的神情，像是在极力忍耐着翻涌的情绪。
突然，额间肌肤相依的感觉消失了，我还没来得及感到失落，就倏地眼前一黑，泛着凉意的手掌覆在我的眼上，让我失去了眼前的光。
视觉消失了，因此我更能感受到，他是如何亲昵地倚靠在我的颈侧，脖颈处痒痒的，又带着些许温热的触感，又似带着无限的依恋。
“不要离开我。”他轻声低喃，“觅儿，不要离开我。”
我骤然反应过来，逃似地推开他站了起来，专注地看向其他地方，心神却还在他身上。
在我推开他的一瞬间，他的尾巴也迅速地消失，殿下又变回了人身的模样。
因儿时经历，他素来认为自身真身丑陋，也不肯在他人面前轻易现出真身，如今，他竟是在“锦觅”面前毫无芥蒂地剥开他的伤疤。
他真的爱她如斯吗？
想到刚才殿下的举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住眼中的酸涩和脑中一团乱麻的思绪。
不行不行，这个时候不能那么多愁善感，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露馅了。
“是润玉唐突了。”他轻叹一声，走到我的身边。
“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每日多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可以吗？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
听到这句令无数天妃心疼的经典名言，我却没有想象中的欢欣雀跃。
我紧紧地盯着他：“不是的，殿，小鱼仙倌你才不需要淡薄的爱！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你，而且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天妃们会爱着你，邝露小姐姐会爱着你，还有，我也会一直爱着你。
“我知道。”
他轻叹一声，眼里带着我读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我一直都知道，你会爱我。”
“我爱你。”
我一愣，为他这句话中真挚的情意，也为我条件反射说的那句话。
被我压在心底的隐秘的恋慕，此时却又钻出了脑袋，在我心中呈疯涨之势。
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
过了今晚，我再无可能离他这么近，也再无可能让他知道我对他的心思。
也再也不会有此刻一往无前的勇气。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上前抱住了他，第一次真正的、毫无顾忌地抱住了他。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往常会觉得是牙酸的话，此时却像是怎么也说不够似的，我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声音越来越响亮，笑容却是越来越灿烂。
环在我腰间的手倏地一紧。
“润玉亦是心悦于你。”
我闻着他怀里清冽的香味，心跳如擂鼓，面上却带着天真烂漫。
“润玉，我在狐狸仙的话本里看到但凡是夫妻，无论是凡间的还是天界魔界的，都是要睡在一起的。我们既是快要成婚了，那今夜我们可以提前感受下夫妻间的温馨呢？”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我今天的胆子怕是要冲破天际了。
“……”
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不对，我急忙补救道：“我的意思就是一起睡，啊不，一起休息。”
我感觉我越描越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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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我们还是没有睡在一起，不过殿下答应等我睡着后再离开。
那夜，我是在他的温柔的注视下进入梦乡的。
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的目光是有温度的。
它可以带我走进甜蜜的梦乡，让我在梦中和他尚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可能，我仿佛回到了百年前，我和他一同畅游六界四海，走过花灯节的妖间集市，踏过人间万里河山，最后山间树木葱茏，溪水潺潺，我们一同在坐在木屋边的木桌旁对饮。
同样，它亦可以在我雀跃而充满希望的心间，扎上最刺骨的冰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