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纪元[未来]》夜幕银灯

22、第 22 章

　　林恩看看修斯，又看看爱塔，他怀疑道：“你真的是雌鸟？”

　　有些雄鸟还会冒充雌鸟什么的，也不是没有的哦。

　　“是。”爱塔回答得很肯定。

　　“呃，可是我们才亚成年没多久，没有这么快吧？”林恩没想明白。

　　爱塔反而奇怪地看了林恩一眼，回答他：“怎么会快？大家都在找伴侣了，我也是刚进入亚成年期的新鸟，其实第一年结伴，不一定会直接筑巢繁育后代，等到来年，培养好了感情，夫妻间有了默契，繁育后代也是有好处的。”

　　是这样，林恩恍然大悟，看看没有出声的修斯，又看看这边等待回答的雌鸟。林恩忍不住想，其实这只雌鸟真的不错呀，那身漂亮的羽毛，非常健康的体格，如果是考虑未来的伴侣的话。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不爽。

　　“……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林恩打了个哈哈，赶紧转身跑了，他夹在中间有点尴尬不知所措。

　　修斯转头看着林恩离开，直到林恩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而林恩独自回到了他们的小窝里，郁闷的蹲下，心里发呆的神思飘忽，他在想，最近的鸟儿们确实都在努力结对，说起来，修斯也有漂亮的雌鸟邀请了，而他貌似没有被任何雌鸟注意过。

　　这么说来，修斯很可能会答应雌鸟的请求。

　　他开始想象，有点焦虑起来，如果修斯找到了伴侣，他会离开了吗？林恩有点失落，那会剩他一只鸟，孤零零的过下去吗？他是不是也要找个伴侣，他该认真考虑一下了吗？

　　不对，这个树洞是修斯找到的，要离开搬走的应该是他，林恩更加丧气了点，窝在树洞里浑身软绵无力地怂着，他努力甩甩头，眼巴巴等待着修斯带回新消息给他。

　　说不定修斯立刻答应了雌鸟的请求，他们拍拍翅膀就飞走了，把他一个丢在这里……

　　还没等林恩继续乱想，树窝前的叶丛窸窣挪动，修斯的脑袋探了进来。

　　林恩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修斯倒是没什么反应，他走进来，在林恩的身边蹲下。

　　等了半天，见修斯没说话，林恩忍不住问：“你和那只雌鸟怎么样？”

　　修斯反而奇怪问：“什么怎么样？当然是拒绝了。”

　　“拒绝？”林恩无意识地松了口气，同时想道：“我觉得她长得不错。”

　　修斯看着他不说话。

　　林恩反而别扭起来。

　　“……你喜欢的话可以去试试看。”修斯说完，闭上眼睛不想理他了。

　　林恩听了也有点惭愧，他凑近点讨好地看着修斯说道：“我这不是怕你丢下我走了嘛。”

　　“我不是一直和你一起吗？我走了你怎么办。”修斯终于睁眼，回应他。

　　林恩听了感动，心想，修斯还是很在意他的，居然为了他放弃了雌鸟的求偶。真的特别有兄弟情谊，没错，他要更加看重他的兄弟了。

　　窥探得知了林恩的胡乱感动，修斯没打断他的脑补……虽然也不算错误。他只是怀疑，如果林恩离开他，冬天还撑不撑得下去……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是不会告诉林恩的。而且他确实对雌鸟不感兴趣，林恩是不是忘记了，他根本不是真正的鸟类生物？

　　最后，修斯还是懒得提醒林恩。

　　天气继续骤变，寒风刮过，落叶几乎一夜间铺满了地面，大部分的鸟都飞走了。

　　最近的气温实在冷，林恩老实缩在窝里，呆着不想动弹，连同着修斯也跟着他一起蹲在窝里，看着外面的寒风刮过，眼前遮挡住树洞地茂密枝叶纷纷变红，落叶掉在了地上，偶尔有寒风刮进树洞让林恩忍不住打哆嗦，这里的冬天比他预想的寒冷太多了。

　　修斯倒是不觉得特别冷，他的羽毛厚实，浑身包裹着非常严密。
　　某种意义上，只要不威胁生命延续，这种轻微的寒冷，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

　　林恩却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修斯想了想，只能挨着林恩更近一点，让他更加温暖点，林恩腼着脸感谢，其实也不是冷到不行，只是比起寒冷冻脚的天气，他当然更喜欢温暖。

　　直到某一天。

　　外面开始飘雪了。

　　这么呆在窝里，两只鸟靠在一起发呆，林恩偶尔觉得也挺温暖舒适。

　　他们呆在窝里无所事事，吃饱了的林恩，睡意朦胧，打了个呵欠，无聊地看着外面重复下雪的景象，他没话找话的，晃悠着让修斯陪他闲聊。

　　“小一，小一……”

　　修斯当然听见了，他也蹲在窝里，半眯着眼睛懒得回应，林恩只是在无聊乱叫罢了。

　　林恩靠在修斯身边，无聊的冬日让他的思绪漫天飘荡，“我记得你说过，你流浪过很长时间……去过什么地方？”

　　修斯的眼睛闪了闪，他陷入了短暂的思索，想着该怎么告诉林恩。

　　树窝外面依旧飘荡的细雪，天空有点阴沉，林恩依靠着身边的小伙伴，感受着修斯的意识在告诉他：“我在宇宙中诞生，那里漆黑，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大多数时候的旅程非常的平静，一直待在同样的黑暗中飘荡很久，很久……”

　　“那不是很无聊吗？”

　　“按照你们种族的说法，大概是很无聊吧，但对于我们而言，这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修斯思考道，“我从前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寂寞和长久的时间，对于我们而言，并不算问题。”

　　修斯稍微转头说道：“你想看看吗？”

　　林恩轻微歪头，“还能看？”

　　“当然。”修斯轻声回答，“闭上眼睛。”

　　林恩按照他的话语闭上了双眼，眼前的漆黑出现了些微的变化，像是有什么在流动……直到出现了黑暗缓慢的蜕变，一道蓝色的轻微亮点出现在他的意识里，然后消失，漆黑的世界出现了磅礴宏大的星云，缓慢地随着他的飘动而在靠近……

　　他仿佛看见了修斯所呈现的记忆，画面缓慢的出现，以一个加快的速度呈现在他的眼前，一颗星球灼热的火红，凝聚，崩裂，重新归于虚无……他继续飘荡着，漆黑的世界形成着一种无序、规律的轨迹前行，还亲眼看见了星球诞生的奇妙过程……宇宙中充满了无数闪耀的生命、燃烧的星球，以及正在诞生和消亡的能量……

　　“这是你曾经看见的世界……”林恩发出轻微的惊叹，眼前的画面消失了，再次恢复了黑暗的平静。

　　修斯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算是吧，不只你看见的一个瞬间，而是长久缓慢的时间堆积出来的……也许只是一秒，也许是几年，几十年或者几百年的时间……具体是多少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的意识懵懂，只是纯粹的看见。”

　　这些交流的话语，是直接用意识照映在林恩的脑海里的。
　　哪怕林恩并不懂得某些词汇，他照样能够接受修斯传递的信息，毕竟这是意识交流罢了。

　　林恩眼前的黑暗，再次消失。

　　虚幻从黑暗中发亮，他落入了某个生机勃勃的星球，飘荡进入了茂密的森林，沉睡在了一颗微小地虫卵里，随着季节的变化，迅速破壳长大……瓢虫长出了成熟的躯壳，在空中四处轻飞，落在了某片叶间上，然后某天被一只纽特格鹦鹉无意吞入了腹中。

　　“你死啦？”林恩惊奇道。

　　修斯听着，诡异地沉默片刻，纠正道：“是第一次死亡。”

　　画面再次变化，林恩看见了一只雪白的雌鸟产下了一颗灰色的蛋。他看着还是蛋的修斯，还有点细微的新鲜感。

　　林恩有点不能想象，自己和修斯都是大体型的鹦鹉，而在出生之时，都是由这样的小蛋孵化出来……

　　画面重新恢复了黑暗，寂静。

　　林恩睁开眼睛，眨了眨，他感觉自己经历了一个奇妙的旅程。

　　“你们的旅行方式也很不错。”林恩体会完成，回味补充说，“其实并不无聊。”

　　修斯被赞扬了也心情很好，他还挺喜欢这样和林恩交流，他想了想说道：“你想看看自己的精神体吗？”

　　“可以吗？”林恩微叹道，他睁圆了小眼睛看着修斯。

　　修斯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但凡生命，其实都拥有精神体，其实更换躯体这种事情，我觉得你也可能做得到。”

　　“即使你比我弱太多，依旧比周围的生物强大不少，如果在死亡前，周围恰巧有能够使用的躯体，或许你会成功存活下去……当然，我是指，在保留记忆的情况下。”

　　说着，修斯闭上了眼睛，林恩再次感觉到眼前一黑，他进入了一个虚无的漆黑世界，修斯轻声对他说道：“放轻松……”

　　黑暗中，周围环绕着一些轻微发蓝的光芒，林恩眨了眨眼睛，看见自己周围全是微蓝发亮的、像是云体一样的东西，他并没有看见手脚，他像一团可爱的云朵一样飘荡在漆黑的世界，周围悬绕着发亮的细小光芒闪烁。

　　然后他看见一团和他相似的东西，悄悄凑到了他的面前。

　　这团蓝芒非常的凝实，甚至让林恩感觉亲切温暖，但是对方比他大太多了，林恩甚至需要仰望它。

　　眼前凝实的意识体，稍微伸探出一道飘带一样的触须，飘荡到了林恩的面前，林恩好奇的看着，他这是想要触碰自己吗？林恩试着想要摸摸它，感觉到微蓝的自己也飘出了一道蓝色的虚弱触须，轻微碰上了对方，林恩忍不住心里说道：“小一？”

　　“是我。”修斯轻声告诉他。

　　林恩忍不住又触碰它，他该没有任何触觉，但不知道为何感觉非常的温暖，舒适……两个大小不同的意识体，有意无意的纠缠粘合在一起，修斯的意识发出轻微的光芒。林恩飘荡的虚无的意识体，缓慢的凝实了一点。

　　他感觉很舒服，意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

　　照射进来的暖阳，让林恩从生物睡眠中醒来，他睁开眼皮，树洞外的树桠上铺满了霜雪。

　　即使外面的太阳高挂起，天气依旧寒冷，林恩扭头一看，修斯也睁眼醒了。

　　他们窝在树洞里依旧没有动弹，林恩可舍不得脚丫子上的暖气飘走，他最多在羽毛里挪挪脚丫，抖抖身上的羽毛，懒洋洋地舒展四肢。

　　林恩暂时不想出去活动，但他身心愉悦，愉快得想要哼哼唱歌。

　　外面发白的雪地，把灿烂的阳光反射得明亮，就连树洞里也充满了温暖的阳光。林恩忍不住嘴里发出轻微愉悦的哼歌：“嗯，哼哼哼，唧唧唧……”他唱得不成调，没有什么章法，还不熟练，而且不时还发出软嫩的唧唧声代替歌词。

　　旁边的修斯扭头，他看着旁边的毛团子林恩。

　　林恩依旧没有知觉，他轻微昂着脑袋，身心愉悦地哼小调。

　　唱了一会儿，愉悦的林恩也没发现什么，

　　但他终于察觉修斯在看他，歪头问了句：“怎么了？”

　　修斯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轻微的蓝芒，“你发情了。”

　　“嗯？”林恩愣了愣，停下了唱歌，“为啥？”

　　“……你正式跨入成年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