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Chapter 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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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ia懵了。
“什么？”她侧着用左手肘稍稍撑起身体，右手无意识搭在Reid身上，被这个结论震得不轻。“你确定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把自己这个不太好的推测说出口，后续的内容都容易了很多。
“一开始只是感觉，他和你打招呼的时间稍微有点长，”Reid在黑暗中瞄了一眼Ellia，“我记得你和他算不上熟悉，但是他对你的事似乎很有兴趣，所以我就多留意了一下。”
如果是Morgan、Garcia和BAU的任何人知道，都会明确认为和另一半坦诚这种堪称“小气”的心态绝对不合适出现在恋爱里。但是Reid没有这种意识，Ellia问起，他就按照自己的真实思路从头到尾捋清楚。而Ellia……对Reid有着盲目的信任，无论对方做什么，她都能理解为单纯的善意。好在Reid也确实是值得付出信任的人。
“……其实他应该是自来熟的类型，对很多人都这样。”Ellia说。
Reid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右手落下时顺势覆住Ellia放在他肋间的手。
“我后来也发现，也许确实是这样……”他掩饰性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但是有了一开始的警惕心理，后面反而意外发现了其他问题。”
“我和Charlene还以为你们聊得很愉快。”
“唔，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愉快，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工程师，我们在这方面有不少共同语言。但是在刚开始我们不知道聊什么话题合适的时候，我提到了他的鞋子，然后……”
“提到什么？”
如果有一个Reid最不可能感兴趣的领域清单，服饰一定在里面占了很大比重。再加上两个人陷在柔软的床上，声音有一点含混不清，Ellia一时没相信自己听到的单词。
“他的鞋子。”Reid说，“两个月前BAU 接到的一个案子的受害人喜欢收集限量版运动鞋，他的室友当时说了很多这方面的事情，我就记住了。今天Leon穿的刚好是那个受害人室友谈及比较多的其中之一，所以我就找到了这个话题。”
“我猜猜，既然你说到这个，所以是这双鞋让你做出了这样的判断？Charlene对运动品牌不感兴趣，我陪她给Leon挑选过生日礼物，她也没提过Leon喜欢这个，所以……”
Ellia停了下来，Reid自觉地接着讲自己的推断。
“就是这样。我发现Leon只知道自己穿的是不太容易买到的限量版，具体的价值和其他信息一概不清楚，我说起价格时他表现得有些意外，并且越来越……不自在。他解释说是父母送的生日礼物，但是我很怀疑他父母愿意清晨去商店排两个小时队给他买运动鞋。或者，他们有自己的门路可以直接拿到，但是这种可能性不高。”
Reid回想着当初那个受害人的室友啰嗦的一大堆有关鞋子的信息和Leon的表情，愈发肯定自己的推测。
“我原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真正让我开始疑惑的是Leon出现了典型的说谎反应，描述笼统、转移话题、视线飘忽、语调上升、手上无意义的小动作……他在这件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刻意隐瞒，只能说明事实不是他希望我们知道的。”
“噢……”Ellia脸色不太好。虽然只是一个可以有很多种解释的疑点，但她这时就已经相信了Reid的判断。Reid不会没有根据就下结论，不过出于公正的考虑和好奇心，她需要了解更多。“但是这暂时还不能证明Leon在感情上欺骗Charlene，”Ellia说，“还有别的吗？”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Reid说起推测思路就忘记了自己一开始时犹豫着要不要告诉Ellia的原因，准确点说，他连自己犹豫过这件事本身都抛到了脑后。
“首先，今天在餐厅，Leon一直没和Charlene有多少互动，反而一直拉着我聊天，他对Charlene表现出的肢体语言也不像好几天没和女朋友见面，眼神多有逃避。在BAU我们有很大可能把这种表现总结为心虚和愧疚。”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前些天刚吵过架，暂时还没完全合好。”Ellia冷静地说。
“也许。”Reid在黑暗中点点头，头发和枕套摩擦的声音让Ellia听出他的动作。Reid又一次捏住Ellia的手指来回摩梭。“最关键的一点，Leon的肩膀和衣领夹角处有一根棕色长发，只能是他最后一次清洗之后沾上的。这一周的天气都很热，Leon也不是邋遢的人，所以那根头发有很大概率是最近几天沾上的。而我们都知道，Leon和Charlene最近在冷战没有见面，那根头发的颜色和Charlene对应不上，头发出现的位置一般也不会轻易碰到。”
“对了，还有他身上沐浴露的气味，如果我没弄错，好像是一家连锁商务酒店常用款，JJ给BAU订过几次，所以我有印象。”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一件事。”Ellia激动之下半转身体，眼睛对准在黑暗中朦胧不清的Reid脸的方向。“Leon今天带着书包，可是他上午没有课。Charlene上午本来要约他去图书馆，但是Leon说他昨晚熬夜，想多睡一会儿。我想没有多少人会在明知道一天剩下的时间都要和女朋友一起度过的情况下还带着课本，所以有没有可能他昨天根本没回宿舍，却刻意向Charlene隐瞒。”
Ellia说完后等待Reid的评价，但是迟迟没有等到。她看不清Reid的表情，伸手在他胸膛上轻轻推了推。
“Reid？你睡着了吗？”
“……没有。”Reid的声音只比耳语高一点点，他掩饰性地用正常音量重复了一遍，“没有，我在想这件事。”
刚才Ellia毫无防备地靠过来时，和他刚好形成了过于紧密的姿势，虽然平时这种情况也曾经出现过，Reid显然不够习惯，还是会因为这些小意外脸红不已。他强迫自己忽略右臂和胸膛上柔软温热的触感，把思路拨回正轨。
“呃……你刚才说的也对。总而言之，我们提到的每一个细节或许无法各自证明Leon对感情不专一，但太多巧合集中到一起，很难不让人怀疑。但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些归根结底只是推测而不是实证，所以我很犹豫要不要说出来。毕竟80%的概率和100%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噢……”
Ellia恼丧地摊回床上，“是的，而且这种事我们也不好越过Charlene去找实证，这听起来有点变态。”她想了想又问，“你在BAU也不是每次都能百分百确定方向的吧，像是这种情况，你们通常怎么做？”
Reid沉默了一下。
“我们很少认为自己有完全的把握，”他说，“我们会选择可能性最大的方向，然后付出代价。无论结果是好是坏。”
Ellia手指跟随心脏一起轻轻一颤，Reid随即握紧了她的手。两人的右手在相互摸索中一点点十指相扣。
她把脸埋在他的肩头，语调又轻又软，说出的话却已然坚定。
“那我们这次也一样，跟随最可能的方向。”Ellia用鼻尖蹭了蹭Reid被睡衣包裹的肩膀。“我明天就找Charlene和她说这件事。”
出乎意料的是，Reid反而犹豫起来。
“真的要这样做吗？你一直把Charlene当作最重要的朋友……”
“是啊。”Ellia困惑地问，“……所以？”
“我觉得可以再考虑一下。”
“但是……为什么？”
“是这样的，”Reid稍稍整理了一下语言，“我大学时学校有一对情侣也是这种情况，但是告知女方真相的朋友却在不久后被他们的小团体排斥在外，由此引起了她们旷日持久甚至延伸到课堂的相互讥讽。我那时对这种人际关系模式非常难以理解，就Goggle了一下。按照常规礼节，这种事似乎很不好处理，因为如果对方选择原谅然后情侣双方和好，那么戳破这件事的人就会处在尴尬的境地，一出现就会提醒那对情侣发生过的矛盾，反而成了影响他们感情的存在。所以，我不确定这样做是否合适。”
Ellia二十多年无比单纯的人际关系中从未见过这种事，她简直惊呆了。
“什么？还可以这样？”她感到自己的三观又得到新的扩展，“朋友以善意对待自己，你的同学却把自己感情上的失败迁怒到朋友身上？这真的是朋友吗？”
这次轮到Reid一愣，他只看到了这种现象并理性分析过他们的心理。他担心Ellia珍视的朋友会因为类似的心态而离开她让她伤心，而Ellia此时从另一种感性角度出发的观点他还真没想过。
“好像……不是很可靠的朋友？”Reid呆呆地说。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Ellia陷入思考，越想越被那种仔细想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实际上却非常不应该的脑回路弄得心烦意乱，于是干脆放过自己单薄的人际关系认知。
“不如我们这么想，”她提出新的思路，“如果Morgan猜出我和其他男性存在亲密关系并告诉了你，而我们最后和解了，你在这之后会疏远Morgan甚至怨恨他吗？”
“什么？”Reid叫道，“天啊，我真不喜欢这个例子！”
他感到别扭极了，从他们参与进彼此的生活开始，他就没考虑过他们会有吵架甚至彻底分开的一天。哦，也许在Ellia刚去斯坦福，两人联系困难的时候被迫忧虑过，但是那也让他清楚，就连设想两人未来感情发展糟糕的可能，都会让他感到痛苦。
“嘿，我知道。”Ellia被Reid的反应下了一跳，意外的同时，一种无法言明也让她暂时无法理解的甜意流过神经。她吻上他的脖子，随后是脸颊，温柔地安抚他。
“把这当成一个案例去分析，重点放在你对Morgan可能的态度上。你知道我爱你。”
“好吧……”Reid从喉咙里小声咕哝，又一次开始用自己的手指缠绕Ellia的。他思索片刻后得出结论。
“一开始我面对他也许会感到不自在，但是我相信这种感受会非常短暂，我们很快又会是最亲密的朋友……和家人。”
Ellia笑了，“你看，我也一样。如果是我，大概只会扑到Charlene怀里大哭一场，完全想象不到迁怒Charlene会是什么感觉。”
“听起来你依赖Charlene多于我。”Reid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他低下头和Ellia额头相触。“你让我开始嫉妒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Chapter 4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