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Chapter 39 ...
-
担心什么，两个人对此都心知肚明。
这是一个他们一直保持默契，从未谈及的话题。Reid曾经陪Ellia去墓地看望过她父母，但他们从没就那场导致她父母死亡的悲剧做过任何交流，只是像轻轻放下手里的花一样，把它遗忘在时间背后。
在那改变了Ellia人生的巨变中，她所遭遇的当然并非简单的暴力。Reid当初偶然浏览到案情报告，超常的记忆力让他想忘记都很困难。所以很早察觉出她在很多时候的细微反应并不难。
从Ellia在他的影响下不再避开所有人开始，他发现Ellia对男性的接近非常敏感抵触，嗯……除他自己以外。她通常会在保持表面上的礼貌友善基础上，尽力避免和男性发生任何接触。她也不曾把任何男性划分到朋友的范畴，点头之交是她认为最合适的距离。
相反，她对同性在心理和肢体上的亲近要容易得多。比如Garcia、Elle、Charlene……甚至是她的俄语课老师和图书馆管理员。她也许不会主动接近，以便让自己表面上可以随时退开，但偶尔路过商店，她会留心一些可能适合Garcia这些女孩的小东西，买下来作为礼物送给她们。
Ellia对其他男性的抗拒，在他们住到一起后才逐渐好转一些。
他们看电影时也曾偶尔遇到情/色镜头，Ellia流露出的不适Reid都看在眼里。如果她不喜欢，他当然会给她完全的尊重，柏拉图式爱情没什么不好。而Reid所做的一切，Ellia自然也都有看到。这是他们长久以来一直保持的默契。
“你是在担心我吗？”Ellia问。
“我……我不知道，也许。只是，你不需要这么做。”他习惯性地避开直接谈到那个话题。
“我不害怕。”Ellia打断他重复的说辞，“你害怕吗？”
“我？我当然不怕，但是，天啊，Ellia，我不知道怎么说。其实我从来不介意……也许只是你以为自己不害怕。”
“我明白。”Ellia用保鲜膜一圈圈包裹Reid的左腿，“Reid，你不知道一直以来我有多感激你。当我和你在一起时，很多事情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隔着石膏和纱布，Reid本不应有知觉，但是他似乎能感到Ellia的手指在上面的每一个动作。她垂着头，鬓间的碎发滑落，发梢扫过石膏，一丝痒意爬上Reid的脊背。
Ellia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这打哑谜一般的交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事实就是，我曾经对某些事情很敏感，也许至今我仍然不能坦然面对，但那是因为……那些人不是你。如果是你，我从来不会想到伤害，并且很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在我的记忆里，和你有关的每件事都很美好……除了得知你受伤的时候。而且你早就让我意识到活在过去不是明智的选择。”
暖灯照得Reid皮肤发烫，他感到自己像是被放在壁炉边烘烤。
“……那很不错。”Reid憋了半天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说出来他又有点后悔，他怕Ellia觉得自己太冷淡。天知道他有多触动，只是一时想不出怎样回应她才好。
他纠结许久，伸手摸了摸Ellia的头顶，结果一大绺头发散落下来刚好遮挡住Ellia的半张脸，Reid迅速把这些碎发理到她耳后，假装无事发生。
Ellia感觉到Reid的手僵在自己头顶，差点当场笑出来。
“咳，我得说……我很喜欢那些话，”Reid又清了一次喉咙，“真的。”他强调。
“因为那些话也都是真的。”Ellia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她生动的表情逗笑了Reid，“我很高兴。而且，我也很高兴你有向前看。”
这是Reid很久以来希望Ellia选择的方向，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爱情里有多少人沉默的体贴没能被爱人发觉，有多少关怀变成了习以为常，时间和习惯常常让人忘却对方最棒的一面。但若是对方一直有看到你的好并记在心里，始终把你视为最特别的人并回报以相应的爱和体贴，你会怎么想？
如果不是Reid浑身上下只有一件衣服，腿还在Ellia手里，他有可能会在冲动下直接求婚。
“所以你还需要帮助吗？”Ellia终于用保鲜膜把他的伤患处全部包裹住，缓缓引导他僵硬的左脚着地，问道。
Reid深吸一口气。
“你确定吗？”
“非常确定。”Ellia说。
然后两个人迅速达成一致，Ellia给Reid找了一把剪刀。
剪刀当然才是解决顽固布料的利器。
Ellia顺便把刚给Reid买的衣服和浴袍放到矮架上，刚换下来的则带出去收好，打算一会和自己的一起送到洗衣房。
一天之内坐飞机汽车加走路逛超市洗衣服，Ellia自己洗澡又收拾完浴室后几乎一上床就睡着了。
当然也可能是Reid的体温格外温暖的缘故。
第二天早上发现自己鼻尖紧贴另一个人的胸口皮肤，整个人被熟悉的触感包围，Ellia一开始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她洗漱过后，非常理直气壮地决定再翘一天课，推着Reid出门吃早饭然后逛商场。下楼的时候有认识的邻居诧异地询问几句，得知Reid是Ellia的男朋友以后纷纷报以善意的调侃。
下午Ellia又带他逛了一圈学校，还在图书馆里帮他找了好几本书供他度过无所事事的休假生活。
“我前两天都没怎么看书，这周的阅读量还不到五本，把时间浪费在医院睡觉上是我最近最糟糕的选择。”Reid说。
Charlene得知Ellia带了Reid一起回学校，提议和他们一起吃晚饭，Charlene上个月刚换的工程师男友Leon也加入了进来。
Charlene像看到稀奇生物一样打量Reid，不停扯Ellia的衣袖，“我以为你是回去看他，还做好了失去你很久的准备，结果你直接把人带回来了，厉害了啊。”她又转向Reid，“别紧张，我太好奇和她在一起这么久的人是什么样子了。Ellia几乎每次提到你的时候都是在夸你，你简直是传说中的人物，无论做什么都样样精通。”
Reid局促地抿了一口咖啡，“没有，我只是比其他人稍微聪明一点。”
“我相信这句话你已经说得非常谦虚了。”Charlene说。
Leon一开始对Reid的职业也很好奇，很快他得知Reid有工程学的博士学位，两个人开始聊一些Ellia和Charlene完全听不懂的话题。
Charlene对聊得兴起浑然不觉外物的两人翻了个白眼，“男孩子们，哈？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聊点他们听不懂的话题。”
“文学吗？可是Reid很擅长这个。”
“……你够了，你早就说过他母亲是文学教授了。我是说化妆品和时装，好莱坞八卦也可以，这些他们绝对不懂。”
“可是这些我也不怎么懂。”
“……不懂也得懂！”
……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Charlene提出去洗手间，Ellia也跟了上去。Charlene没有问她为什么来，只是走到镜子前洗了把脸，然后开始补妆。
“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Ellia说。她对熟悉的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她察觉到Charlene今天失去了那种懒洋洋却掌握一切的自信，变得缺乏耐心。
“我经常心情很不好。”Charlene扯起嘴角。
“因为Leon，对吗？”
Charlene无奈地笑了，“你说你怎么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的事，对自己的感情问题却那么迷糊？”
Ellia不满地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休想转移话题。
“好吧，我和Leon其实经常吵架。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些我无法忍受的缺点，最可悲的是，我意识到我自己和他没什么区别。”
“你们为什么吵架？”
Charlene双腿交叠靠在洗手台上，用吸烟的姿势夹住口红，看起来有些颓丧。
“原因么？太多了，因为我迟到几分钟、他忙起来忘记和我的约会、我乱扔东西弄乱他的房间、他非要选一个我认为是浪费时间的选修课……我想了很久，发现归根到底，其实我和他是同一类人，都想让对方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我们的控制欲都太强，我刚才还想过直接带你去买一套化妆品让你学会这个，而我明明很清楚你不感兴趣，只是我认为你应该这样，我就真的想办法让你尽快做到。”
Ellia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知道我不会在意这个。”
“我知道，”Charlene啪一声合上口红盖子，把口红扔进口袋，“只是我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以来都是个混蛋。仔细回忆，我从小到大这种事干得不少，我不得不质疑有多少人以前都在忍耐我。”
“我从来没有忍耐你，你说出来之前我根本没发现……噢，其实你说了以后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亲爱的。”Charlene稍微恢复了点往日的神采，她故作傲慢地扬起下巴，眼睛里带上真诚的笑意，“这就是我们能成为朋友的原因，你是我在这个国家最可靠的尊严。”
……
Ellia没想到这件事还没算完。
晚上临睡前Reid辗转反侧很久，Ellia还以为他伤口疼，反复询问之下他犹犹豫豫地说，“我觉得Leon除了Charlene外，可能还有其他关系亲密的女性。”
Ellia：……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Chapter 3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