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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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恋爱是一门学问，那么Reid和Ellia的入学成绩可能还不如情窦初开的初中生和小学生，在实践经验上没准还更输一筹。
但他们终究不是小孩子。
现在哪怕六七岁的孩童都有可能玩过“恋爱游戏”，但是在真的理解什么是爱之前，小孩子的行为只能算是模仿，粗糙复制了行为却不明白意义。
而Reid和Ellia是大脑发育成熟的成年人，已经擅于接收新信息并将它们分析和应用，更别提Reid还是深谙心理学、拥有超高智商的行为分析探员。他们能够思考自己在感情中想要的是什么，探寻那些在他人的恋爱关系中常见行为的意义，然后选择性接受或摒弃。
他们曾经不能理解，为什么很多情侣喜欢许下不可能完成的承诺，说一些肉麻到牙酸的话，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对方拴在身边。
现在总算有一天，他们也隐约体会到了什么是患得患失。
一切矫枉过正、自欺欺人式的浮夸，无非都源自亟待满足的渴望。
——
晚上十点多钟，Ellia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手臂环绕膝盖，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
电脑屏幕上是一封电子邮件。她前些天收到了普林斯顿大学比较文学系的录取通知，今天又收到了斯坦福大学的。
斯坦福大学比较文学系的橄榄枝完全是意外之喜。她绩点和论文虽然不错，但课外活动表现有点惨淡。好在她的教授曾经毕业于斯坦福，主动向留任母校的同窗推荐了她。Ellia不清楚那位教授同窗的话语权起到了多大作用，她在兴奋之余有些惶恐，提交申请的优秀学生大有人在，如果她的导师最后发现自己不值得被选择怎么办？
而且……
想到Reid，她起伏不定的心绪缓缓平息，郁闷地揉了揉脸。
有这样无数人求之不得的机会，Ellia竟然迟疑了。斯坦福毫无疑问是非常棒的选择，但是它位于加州，美国的西海岸，到位于东海岸的D.C.单是飞机上的时间就要5小时。普林斯顿到D.C.乘火车则大概需要4小时。如果Ellia去了斯坦福，无论是她还是Reid都不可能有空频繁横跨美国，这意味着他们只在假期才有机会见面。
不过才半年多，Ellia就习惯了Reid频繁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面临分别的可能，她发现自己和肥皂剧里那些陷入恋爱的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长时间对着电脑，Ellia感到头疼烦躁，索性去洗漱冷静一下。冷水果然让头脑清醒了很多，她有条不紊地关电脑，收拾书桌上散乱的宣传单，将以后再也用不到的废纸整理好，打算丢到公寓楼梯间的大垃圾桶中。
她一手提着垃圾一手打开门，出去后正要一气呵成用膝盖将门锁住，却赫然看见Reid就在两米外傻愣愣站着。
“Reid，你吓我一跳！你怎么在这？”
Reid没想到Ellia会突然出门。他原本在走廊徘徊，正走到远离“中心”的阶段，听到开门声本能半转身回头，刚好和Ellia撞个正着。此时他维持了一个看上去想离开，上半身却扭回来的尴尬姿势。
不过Ellia没有心思考虑这些，她的注意力完全被Reid脸上的伤吸引了。他的左眼下方和左脸颊都有一块青肿，嘴角也有一道血液凝结的裂口。
“你的脸怎么了？”她用指尖轻轻触碰他的嘴角，Reid倒吸一口冷气。
Ellia立刻收回手不敢碰他，担忧地说：“你站在这多久了？快进来，我先去把垃圾扔掉。”
“半个多小时。”
一个笑嘻嘻的声音突然接话。
Ellia诧异地回头一看，原来是住在斜对门名字叫Jeremy的男生。他和另一个人勾肩搭背，大概是刚回来，那个不认识的男生轻佻地朝他们吹了个口哨。
“我们出门吃饭前他就在这了，没想到还没走。需要我报警吗，美人？”
Reid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他上前一步挡住Ellia半个身影，“我是她男朋友，另外，我就是警察。”
他强硬的态度让Ellia惊讶了一下，也让她有一丝愉悦。她揽过Reid的手臂向那两人挥手告别：
“不劳费心，Jeremy，还有这位先生。我会亲自问他在门外徘徊的原因的。”
不认识的男生耸耸肩，Jeremy进门时还不甘地嘟囔着“看他那张脸，真希望是她揍的他。”
“他喜欢你，那个Jeremy。”
关上门后，Reid严肃地说。
“什么？不可能。我们几乎没说过几句话。”
“他的眼睛一直粘在你身上，我不喜欢他。”
“好吧，我现在知道了。”Ellia冷静地点点头，“所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还不敲门？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Reid有些沮丧，他早该想到Ellia不可能没有潜在的暗恋者。他没做好准备，还没想好用什么方式面对那些人才最强力。不过Ellia显然对他没什么关注也没兴趣关注，他再蠢也不会继续在这个人身上继续纠缠。
想到被刚才的小插曲叉开的事，他更加消沉了。他挨在她身边坐下，盯着她睡衣膝盖处的花纹，这时只有她的存在才让他有真实感。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
Reid自言自语般开口，却又哽住，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她。
他杀了一个人。
医院狭窄的候诊室里，嫌犯持枪威慑他、Hotch、还有一众无辜患者。Hotch用话术骗过嫌犯，假装泄愤殴打他，让他趁机拿到了Hotch藏在脚腕的手/枪。嫌犯很快发现不对，但在嫌犯鱼死网破大开杀戒之前，他击毙了他。
他应该对发生过的感觉不好，但他没有。事实上，他甚至沉浸在关键时刻一击命中的喜悦里，就像常年挂科的学生突然考了满分。
无论如何，夺走一个人的生命都不应当像他这样平静，难道他本质就是如此冷漠吗？
Gideon在飞机回程路上说，他只是做了必须做的事，很多人因为他活了下来，还安慰他说为他感到骄傲。他接受了Gideon的解释，因为他需要这个解释。
下了飞机，夜风中透着阵阵寒意。他乘车路过一条条街道，视野中不停掠过形形色色的人群。那鲜活的生命气息忽然让他感到一阵后怕。
但不是因为死在他枪口下的嫌犯，而是为了自己。
如果Hotch错信了他怎么办？他的枪法一如既往地差怎么办？Hotch会死，他会死，外面的病人也会死。他拙劣的射击技术，承载的是十余条人命。
三年来，每件案子都在宣告生命的脆弱，可没有哪次会比亲手夺走一个人的生命更令人印象深刻。手持自动步枪的犯人前一刻还在耀武扬威，下一刻额头上就多了个血洞，失去思想和呼吸，像被孩童随意丢弃的玩偶一样倒在地上。当他做到这件事以后，他竟然产生一种“这么快就解开这道数学难题”的轻松。
没有同情或怜悯，也没有掌控他人生死的傲慢支配感，有的只是对自己是不是每次都能侥幸做好的质疑。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Ellia的公寓楼下了。
Ellia没有打扰陷入回忆的Reid，等到他低落地叹了口气，她说，“你想了很久，看来今天是漫长的一天。”
“是的。”
“但今天仍然快结束了。”
Reid抬起头，顺着她手指轻点的方向，看到时针指向11的钟表。
Ellia温柔地握住他的手，“你度过了它，我为你感到骄傲。你知道吗，你每一天去BAU，解决每一个案子，我都为你感到骄傲。”
这句话击中了他。
这一天和这件案子都结束了，他成功度过了它。他已经努力做到最好，剩余能做的，是在接下来的每一件案子中也全力以赴。如果Gideon的话是一副安慰剂，Ellia的话就是一剂强心针，给予他莫大的勇气和信心。
Reid的眉头彻底放松，他放任Ellia细白的十指在他的手中穿梭，再开口时声音轻快带着暖意，“我没有通过射击测试，我的配枪被没收了。”
她摩挲他手指的动作一顿。
“但是我不出半个月就能找回它。”他微笑补充。
看到Reid眼中的自信，Ellia放心地放松身体，脑袋枕在他腿上，手臂环住他的腰。他身体一颤，轻轻抚摸上她的头发。
“你今天会留在这吗？”
“唔，显然这又是一个公交停运的时间了。”
“今天你可以……嗯……和我一起。”
“那……那很好。我很乐意，我，我是说……”Reid结结巴巴地说。
“嗯。”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