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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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听出Ellia的呼吸变得平稳，似乎在努力克制情绪，Reid鼓起勇气打破沉默。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Ellia转过身面对Reid，头依然低垂，除了微微带些鼻音的声音，几乎察觉不出异样。
“不用道歉，”她看到Reid原本提在手上的袋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扔到地上，他毫无疑问发自内心的焦虑、担心和自责让她感到一丝愧疚——她刚刚推开了他。
“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太突然了，我没有调整好自己。”
“你不需要调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你已经很坚强了。”
Ellia摇头苦笑，“别再安慰我了，Reid，我知道自己这么多年表现得有多糟糕。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去我父母的坟墓前看过，我甚至忘记了他们的长相。我是一个懦夫、一个混蛋。”
她在贬低自己。Reid立刻明了Ellia的潜在心理，这个发现让他感到难过。自从他在看到那些资料后对她进行侧写，她的很多行为都变得清晰易懂，他明白负罪感让她只有自我惩罚才会好受一些。
她的自尊心很强，却不停看低自己；她向往阳光活泼的人，却克制自己不与别人交际。她认为自己不配拥有正常的人生。
“别这样说自己，”他努力严肃地劝说她，“那时候发生的一切对你来说很艰难，我知道你不想忘记他们，只是你太爱他们，无法接受他们离开的事实。造成不幸的是凶手，你没有任何错，就像这次的案子里Morgan和JJ也没有错，你刚才还赞同了我，对不对？”
“也许吧。”
Reid提到这个，Ellia发现事实竟然真的出乎意料地相似，他们都是以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当初的凶手之所以盯上她的家，只是因为她想要一架钢琴作为生日礼物，她的爸爸妈妈故作为难，逗她、笑着亲吻她、满足她的愿望。凶手在那一瞬间被“幸福”的场面吸引了注意，所以他要毁掉这个家庭。
她无数次自责，如果不是自己那么任性，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是不是她还会在圣诞节为了爸爸没买自己想要的礼物和他闹别扭？妈妈是不是还会教训她别再爬树弄脏衣服？她宁愿父母对自己严厉一辈子，也不愿他们在折磨中痛苦死去。
从那以后，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Ellia黯淡的表情让Reid知道她的心结还远远没有解开，他想了想说：
“我在BAU的工作中遇到过很多失去挚爱的人，每次我都忍不住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帮他们更多一些。但事实上，我能做到的有限。”
“还记得你在芬兰时我给你写的信吗？那时我因为没能救下一名受害者而自责，你在回信里说：苦痛也许是案件的结局，但不是人生的结局，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弥补，让死者得到慰藉，让活着的人度过艰难的时刻。”
“看，你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就像我们理解Morgan和JJ一样，你的父母也会理解你，但他们最大的愿望，一定是你能健康快乐，体验到生活的全部美妙。”
Reid向前靠近Ellia，轻轻拿下她遮挡在眼前的手，露出她再次凝出一层水雾的双眼。
“你说你羡慕我的勇气，但是你不知道，在那时给我勇气的人是你。你给了我不断努力做得更好，尽全力避免再次出现遗憾的勇气。这次，我希望我也能帮到你。”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Ellia的声音软得像一只迷途的幼猫，Reid很想摸一摸她毛茸茸的头顶。她融化的态度让他放心许多。
“只要别再逃避，我们可以慢慢来。其实也许你自己都没注意到，你已经在改变了。”Reid对Ellia露出宽容的微笑，“你从前不愿与人建立亲近关系，没有稳定联系的朋友，但是我们都知道，你开始做出尝试，而我现在就站在这里。”
他没反应过来最后这句话让Ellia有多羞窘，幸好附近墙壁上的挂灯不够明亮，没法照出她发红的脸颊。他自顾自说道：
“你只用一天就喜欢上Garcia了，甚至还给她买了礼物。其实你在休息室的时候，她就在外面一直和我说你有多好。”
Ellia更不好意思了，“她也只是刚认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第一印象已经能提供很多信息，即使不会侧写，有些事也能通过直觉得知。严格来说，Garcia也不算今天才认识你，她以前从我口中听到过一些对你的描述，对你的评价是有可靠依据作参考的。”
所以……Reid在BAU的人面前提过她，并且对她的评价很好，还顺便影响了Garcia？
Ellia想到这，只觉得脸颊和脖颈都像发烧了一样滚烫，心底在忐忑中升起隐秘的喜悦。另一边Reid则丝毫没有不小心透露什么的自觉。
他绞尽脑汁继续安抚她，“你并不是不能与人建立亲密关系，你只需要做出来。别担心结果，这不会伤害到你也不会伤害到其他人。艾斯加不仅仅给你带来了难忘的回忆，你对艾斯加人也一样，你给我写的信就能证明那里的居民有多喜欢你，我记得每一个字。”
“我、Garcia、你在艾斯加认识的人，是很好的开始。如果你对谁有好感，那就别害怕接近他们，直接表现出友好和亲近，和他们交流，想到他们就联系他们，就像我们这样。”
“不，这是不一样的。”Ellia反驳。
“哪里不一样？”
“你不是很好的开始。”
Ellia咬着下唇，倔强中带一丝委屈，眼神流转陷入回忆时又显得迷茫无措。
“我本来不想和你建立联系，但是我去听了你的讲座、冲动地邀请你喝咖啡、和你一起去图书馆……好像只要在一个城市里我就必须要时不时见到你，这和我习惯的生活轨迹截然不同。为了躲开你，我直接去了欧洲，但是我还是给你写了信，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喜欢控制不住和你说话的感觉。”
Reid的心跳随着她的每一句话紧绷，最后再也经受不住重荷，漏了一拍。
“这不是正常的联系，对不对？”
她连质问的语气都像天真的小姑娘，而多年没有人际交往经验也确实可以称得上不谙世事。只是问出的问题却让Reid浑身血液差点沸腾到爆炸。
他竭尽全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抬脚乱转也不要伸手抓自己。他用了不知多久才终于大致平复心跳，艰难地说：
“我想，这确实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际交往联系。”他深吸一口气，“可是我希望与你建立这种联系，我不想斩断它。我站在客观角度审视自己，侧写给我的结论是，我们相互吸引。直接点说，这种感情是——爱。”
爱。
他说他们相互吸引，所以他对自己也是这样的吗？
Ellia怔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她好像懂了Reid的话却又没有完全理解，她看着他依然像学生一般青涩的脸上流露出的坚定，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心安。
“我不知道它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
我想离你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她两手分别拉住Reid的衣袖，踮起脚尖吻上他的下唇。嘴唇相贴的那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全世界只剩下唇部柔软的触感。她的手无力地松开，软软落在两人中间。
Reid被手臂忽然变化的重量惊醒，他反应过来，低头揽住Ellia的腰背支撑她的一部分重量，更加准确而紧密地继续这个吻。
他的手掌很大很烫，隔着夏日薄薄的裙衫，Ellia感到后背仿佛正在被灼烧。
柔和的晚风无声游荡在第四大道，不知不觉间诱导行人敞开心魂。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在这个深夜被拉近，人们怀揣善意走近陌生人、走近灯火、走近爱。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