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无忧》清凉水晶

65、第八章

　　想到此他一阵冷笑，上下打量这该杀之人。“朕本以为……像你这种人，只比太监多了一点东西，是不可能再拥有女人的……哼哼……现在看来难道朕想错了？”
　　祝应龙说的恶毒，暗讽凌无忧既然曾雌伏于男人身下，已经算不得是一个男人。

　　“皇上您当然想错了！”凌无忧抬头怒瞪他，又低下头不忿的哼了一声。
　　见他动气，祝应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哼！凌无忧，你竟敢说朕错了，就凭这一点，朕现在就能把你拖出去斩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您要杀我，又何必找借口？”凌无忧闻言一阵冷笑，这回倒是连头也不低了，直直的怒视他。

　　凌无忧虽是跪着，却尤如一只优美的豹子，似乎随时能扑上来撕碎敌人的喉咙。看着他健美的身形凌厉的目光，祝应龙眼中发亮，想到可以把他的爪牙拨尽，将他的傲骨拆碎踩在地上，就兴奋的身体颤抖。
　　“凌无忧，朕从前是要杀你。但现在你既然回来愿意重为朕效力，朕爱惜你的才能，又怎舍得杀你。”祝应龙神情舒展，变脸比翻书还快。他拉起凌无忧，得意的上下细看。这般美貌之人，难怪夏王与方天兆都曾对他迷恋。若他是女人，恐怕早被收入自己的后宫了……不！就算他是女人，这种美丽的毒物，也绝不能养在身边！

　　“多谢皇上信任。臣当年错信奸人有负皇上所托，皇上却不计前嫌仍然用我，臣自当全心为皇上效力。”凌无忧皱眉后退一步，拂开祝应龙拉着他的手。
　　祝应龙也不在意，哈哈大笑。“凌无忧，我们都是明白人，也不用拐着弯说话。朕用你，是为了再胜夏军，你投靠朕，是为了向夏王报仇。等你报了仇，朕看你是不会甘心做朕的将军吧。”
　　“皇上说的哪里话。”凌无忧脸上也堆起了虚伪的笑容。“等灭了夏，这天下还不都是皇上的？我不做皇上的将军，还能做谁的将军？”

　　祝应龙心中冷哼，早就看透他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自己原来曾要杀他，他又怎可能真心投靠自己。此人不除，就算将来真的天下一统，这皇位坐的也不会太平。
　　现在要用他击溃夏国，还不到杀他的时候。但若在此时折辱于他却是大好机会，他有求于己，不管自己怎么对他，他也只能忍着，正好折了他的锐气，让他知道这世间究竟谁才是最强者！

　　“朕也没想过你能真心归顺，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不过朕帮你报仇却是亏了，朕并没有得到应得的回报。”祝应龙不怀好意的向前逼近，凌无忧眉头紧皱，又退了一步。
　　“皇上，臣保证为您再破夏军，您怎么会说没得到应得的回报？”
　　“那方天兆曾得了你什么？朕帮你的可比他要多，他得到的东西朕若得不到，朕岂不是吃亏？”
　　“皇上！”凌无忧闻言色变，瞪圆了双眼狠盯着他。心中却暗自冷笑，原打算以呤月之事，让祝应龙知道自己对他不敬绝不会臣服，没想到他竟敢起这种心思。哼哼，既然这样，我倒是有更好的方法让你再也容不下我。

　　“怎么？朕没有说错吧……你的身体，朕也很感兴趣。”祝应龙不辨有他继续紧逼，伸手就去摸凌无忧的脸颊。“今天留下来，让朕好好‘招待招待’你……”
　　凌无忧冷冷瞪着他伸过来的手，并未动作。祝应龙知他不敢反抗，心中更为得意。但他还未及近身，凌无忧突然上前一步，一手拿住他的手腕，另只手如毒蛇吐信般已卡在了他的喉咙上。
　　祝应龙本以为凌无忧首要目标是夏王，他需要梁国的帮助不敢反抗自己，却没想到凌无忧竟敢突袭他，不由气得身体打颤。他起了歹意，而凌无忧不管怎么说，名义上都是梁的将军，不能被人知道他逼自己的臣子做这种不耻之事，所以才单独召见他，身边连一个侍卫太监都没留，以至于这会喉头被锁，想喊人也发不出声。

　　凌无忧眼中一片狠戾，冷然笑道：“我把方天兆骗入邓阳，除了使皇上可以牵制东莱的兵力外，更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他的下场只能有一个！就是死！呵呵……若皇上也想像他那样，倒也不用费事，我现在就能成全皇上……”
　　他说话间手指收力，祝应龙只觉得眼前发黑，耳中轰鸣，若不是身体被他紧紧挟持住，早已倒在了地上。

　　“饶，饶命……”力气一点点被抽离，没想到凌无忧竟是真要杀他，祝应龙惊惧中早失了帝王的风度，拼命从喉中挤出几字。
　　凌无忧手力稍松，祝应龙终于感到有空气重新流入身体，不住哆嗦着大口喘息。
　　“饶了你？却是怕你不会饶我。”凌无忧笑的猖狂，并未松开卡着他脖子的手。“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哼哼……你以为我很稀罕借用你的兵力？我现在就杀了你！再到定州杀了齐啸宇！你以为这世上有几人能拦得住我！”
　　“你！”看到原本美丽的面容上露出失心般的狂态，祝应龙暗惊，莫非这凌无忧早已疯了！

　　“我借你与方天兆之力，不过是不想让他死的太便宜，我要让他国破家亡！我要让他尝尽失败的痛苦再凄惨的死去！但你们这些混蛋与他全是一丘之貉，我不要再借你们的力量，就省点事，反正都是要死……不如给你们一个痛快……”
　　凌无忧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咯咯笑道：“算起来还是皇上您最好，我就先送您一程，您在阴间多占些地盘，将来你们在阴间争天下时您才好处于不败之地。”说话间手中又继续用力。

　　感到呼吸再次渐渐不畅，祝应龙用尚还自由的一只手用力去掰，可他看上去纤细的手指却如铁钳般，又哪能撼动分毫。万没想到会以这种方法死在自己的御书房中，祝应龙不甘的挣扎。“朕，朕绝不杀你，你，你要什么，朕都答应……”说完这几个字，几乎用尽了他的力气。
　　凌无忧似有些犹豫，又稍稍松手。
　　祝应龙不敢耽误这机会，未曾喘气便急道：“你不是要让夏王尝尽失败的痛苦再凄惨死去，朕帮你！”
　　凌无忧冷哼，“以为我还会信你？”
　　祝应龙此时才喘了几口气，稍定心神，沉声道：“是朕不对，刚才不知怎么鬼迷了心窍，请凌将军恕朕的不敬之罪。我们共同的敌人都是夏王，还请凌将军继续帮我，朕也定能助将军完成心愿。”他这皇帝从来没给别人道过歉，此时说出来却显得非常有诚意。
　　凌无忧继续冷笑，“我不是三岁小儿可以随便哄骗的，你现在这么说，也许转头就派人杀我。”
　　“将军若不信朕，朕愿亲笔写下圣旨保你的安全，以示朕绝不会伤害将军的一番诚意！”
　　“好，是你自己要写的，可不是我逼你。”凌无忧将他按入书案前的御椅中，将笔塞入他的手里。“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

　　祝应龙心中暗骂，这还叫不是逼我写？可脸上不敢露出分毫不满。好在他说的还算是平常普通，没有太过份的要求，所以祝应龙按他说的挥毫泼墨一气呵成，再盖上梁国玉玺。
　　凌无忧把那道逼来的圣旨细看一遍没有问题，才卷起揣在了怀中。

　　“派人去叫薛显在殿外候着，我要他亲自送我出宫！”接着又一脸嘲讽的看向祝应龙，冷笑道：“皇上一定要记得，今后不要单独传召为臣，否则臣可无法控制自己会做出什么。”
　　说着点了他的穴道，凌无忧则似是恭敬的站回了御书案前。祝应龙无法动弹，又知他武功高强，这宫中除了薛显怕是没人能制得住他，但他已防备了自己在他走后马上让薛显抓他，只得按他说的，叫了个小太监去把薛显叫到了殿外，又隔了殿门命他送凌无忧回府。

　　凌无忧气定神闲的出了御书房，微笑着向薛显打招呼，同他一起离了皇宫。薛显还以为皇上是命他亲自监视凌无忧，不但老老实实的把他送回了府，还在他府外监视盘查了几圈，交待手下认真盯牢，才回了宫。

　　祝应龙气的几欲吐血，哪想过会发生这种窝囊透顶之事。他只觉被凌无忧这样逼迫，实是颜面扫地，所以也未声张，在穴道自行解开后，才又找了薛显，给他下了道密旨。
　　心中暗骂，该死的凌无忧！你以为有那道圣旨朕就不会杀你？朕要杀你，就算你有先皇的免死金牌，朕也照杀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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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因往东莱的军队即将启程，苏逸飞与几个同凌无忧相熟的文官武将设宴四海酒楼，为他送行。

　　“贤弟，凌贤弟，别再喝了！”凌无忧有些兴奋，众人劝的酒来者不拒，皆是一饮而尽。但喝了一会，苏逸飞看他一杯接一杯的猛灌，面上愁云密布现出凄苦之色，才发觉不对劲，忙拉住他的手劝他。
　　“苏大哥，别拉我！我还要喝！”凌无忧见被苏逸飞夺去了杯子，干脆拿来酒壶向嘴里倒。
　　“贤弟，大哥知道你心里苦，可明日就该出征，这酒今晚是不能再喝了。”苏逸飞又夺过酒壶，把他紧紧按住。
　　“今天就散了吧，等贤弟得胜归来，我们再与你设宴庆功！”
　　其他人也点头称是，心中都纷纷为凌无忧不值。皇上对他并无重用之心，等他得胜归来之时，皇上还不一定会怎么对付他。

　　散了酒场，苏逸飞与他最熟，命自己府上的马车送他回去。凌无忧上了车就昏昏欲睡，缩成一团蜷在椅中，使他本就不算高大的身形更显的瘦小。

　　他只有二十岁吧，比自己还要小上三岁。因为他的那些经历，很难想到他其实还这么年青。苏逸飞看着他出神，月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的脸上，脸颊因酒醉而起的两团酡红，在柔和的月光下变成了淡粉色，衬的他俊秀的面容如美玉般透明，令自己无法移开眼睛。他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像小扇子般微微颤动，明亮漆黑的眼眸好似一波幽深水潭，让人不觉已沉溺其中……
　　苏逸飞突然一怔，他看得入神，没意识到凌无忧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了眼，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正看着他。
　　“凌，凌贤弟……”苏逸飞窘迫的扭过头不敢再看他，脸上一片绯红。“我，我有些热，我下车走走。”

　　他只觉心中对凌无忧起了亵渎的念头，浑身一片燥热不敢在车中再呆，推开车门就跳到了车外。但身后声响，凌无忧也跟着他跳出马车，拉住他的手道：“苏大哥，我心里很烦，能陪我走一会吗？”
　　苏逸飞哪能拒绝，命马夫自己回府，与凌无忧并肩走在大街上。

　　此时正是戌时，街上行人已经稀少，两人默默的在街上走了一会，凌无忧突然黯然道：“那些人从我刚来的那天起就跟着我，希望我打了胜仗回来之后，皇上能把这些人撤回去。”
　　苏逸飞闻言扭头，果然看到一人飞快的藏身于树后。

　　“我知道皇上对我心有顾忌，但除了皇上，没有别人可以帮我……我把心都交给了他，他却把我当玩物般弃之如履，若不报此仇我总觉心有不甘……呵呵，其实都是我自作自受，如今这样也怨不得旁人。”凌无忧摇头自嘲的微笑，似在对苏逸飞讲话，又似是自言自语。
　　苏逸飞知道他说的那个‘他’就是夏王齐啸宇，看到他神情落寞，不由也为他难过。夏王好男色之名天下有闻，他到底还是年青，否则怎么会被那种好色薄情的君王给骗了心去。

　　“我本已对前途无望，只想着只要能报他负我之仇，不管将来是战死沙场还是孤老山林，我都无憾了。但没想到遇到了苏大哥……”
　　凌无忧停下了脚步，转头定定的看他。“看着苏大哥总是灿烂的笑脸，无忧总是不自觉的受你感染，忘了心中无尽的烦恼。每听到苏大哥谈论对将来的展望，无忧就也想有一番作为，就算不能流芳百世，也想让后人记得在这乱世中曾有我这样一号人物。”
　　看到苏逸飞呆看自己，凌无忧吐了吐舌头，笑着又向前走去。“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傻？今天酒喝多了话也多了，苏大哥可莫要笑我。”

　　“怎么会，年青人本就当不甘人后，谁不想封侯拜相成就一番事业。”苏逸飞才回过味来，发现自己在他心中地位竟如此之高，不由欣喜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