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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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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暄很郁闷,明知昨晚凌无忧就宿在后院。想去看他,可铁厉把他盯的牢牢的,一步也无法离开。更可气的是这人搬了一堆的账本让他算,他可是三元及第状元之才,哪能真当他们的账房先生!
所以一大早叶暄就跑出了兴隆别院,说是要去会朋友。齐啸宇不但没拦他,反而笑呵呵的跟着。叶暄虽然烦他,但现在和他怎么说也是一个战线的盟友,再想自己要见的人早晚也要介绍给他和无忧认识,所以虽给了他不少白眼,但也只能让他跟着。
齐啸宇看看眼前这气派的四海酒楼,不是有钱有势的主还真来不起。他那个朋友既然请他来这么豪华的酒楼,看来对他倒还算有些情义。而他之前说的他可以帮到无忧,应该就是借他这朋友的力量了。
他做个请的手势,请叶暄先上了四海酒楼,自己则跟在后面。叶暄看他对自己恭敬的样子,觉得总算出了点这段日子里受他压迫的气,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找了个小二领路,径直到了一间装饰华美的厢房。
“叶老弟!你终于肯来看我这个老哥哥了!”
二人刚进来,里面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将叶暄抱了个满怀。旁边另有一名英伟高大的年青男子,一脸欣喜的看着叶暄,等那中年人放开叶暄,也激动的把他拉过来拥在怀里拍了拍:“暄弟!终于又见到你了!”他显然比那中年人更要激动,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齐啸宇倒是一愣。他知道叶暄是要来见谁,因为叶暄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昨天傍晚他们接无忧回去后,他派人送了封信给梁国的礼部尚书左之棠,告知左之棠他已到了邓阳,并很快收到了回信请他到四海酒楼相聚,却没想到他与左之棠的关系看起来会这么深厚。
左之棠捻着胡子笑道:“听说魏国被夏所灭,我就担心你这不知变通的小子还不一定会流落到哪里。后来听说你竟到仙音阁做乐师……哈哈,倒还挺合你的脾气。”他笑的开朗,说的自然,本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但他说出来却丝毫也感觉不到轻视之意。
“左老哥,我现在已经不是仙音阁的乐师了,而是兴隆商号的账房先生。”
他叹了口气,请过来齐啸宇向二人介绍,“这是我的少东家,郑步晚郑少爷。他是兴隆郑大老板的亲侄儿。”说着又分别指向那二人,“少爷,这位是当朝的礼部尚书左之棠左大人,这位是邓阳禁卫军的副领统杨凡杨将军。”
看到齐啸宇面露惊色向二人施礼,叶暄难免笑的得意。左之棠虽是梁的二品大员,但对曲乐舞艺到了痴迷的地步,曾经偷偷到登州专程去看仙音阁的表演。在那里遇到了叶暄,二人谈得投机,一见如故结为忘年好友。后来左之棠离开时向叶暄坦言了自己的身份,并邀请他到梁国来愿保举他在梁国为官。只是那一年叶暄为魏的新科状元,又受到了卢佑的重用,所以才婉拒了左之棠。
听叶暄这么一说,左之棠和杨凡都是满肚子疑问。以叶暄的个性在妓院做个乐师不奇怪,倒是在兴隆商号做个账房却是怪事一桩。
叶暄叹气道:“左老哥,杨大哥,我也不想招惹那一身铜臭,但生活所迫,不想做的事有时也是要做的。”
左杨二人也随之叹气,都只道叶暄在魏国灭后生活不易,想来在兴隆中是要比仙音阁挣的银子多些。真是委屈了这么一个清傲之人,不由都帮他敬酒夹菜,宽慰于他。
不管再怎么富有,商人的地位却是最低。这会齐啸宇虽然是叶暄的少东,但左之棠与杨凡都认为他是为了兴隆的生意想要结识梁的高官,所以硬跟着叶暄过来,所以只与他寒暄了两句后就不再理他。而且他们觉得叶暄在他这里屈就实在是受了不少委屈,还经常飘向他几个白眼。
他则做出唯唯诺诺的样子坐在下首,看着那三人叙旧。听他们说了一会已经明白,原来那杨凡本是魏国一位名将杨烈的幺子,两年前卢佑诬陷杨家造反,魏王方祺恼怒下抄灭了杨烈九族。叶暄虽为卢佑办事,但并未参与此事,而且他见杨家人死的冤屈,卢佑捉拿杨凡时,他设计暗放了杨凡,并写了信让杨凡到梁来投奔左之棠。左之棠见杨凡武艺高强是个将才,便保举他入了禁军先锋营,后来靠着他的努力与实力,两年中他坐到了禁军副统领的位置,在邓阳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齐啸宇心中已明白,叶暄要找的能帮到无忧的人,并不是左之棠而是这杨凡。以他禁军副统领的身份,若能站在自己这边,无忧的计划便能顺利的多。只是不知杨凡是否可靠,能否因叶暄的救命之恩而放下他在梁所打拼的一切。
想到这里他不由多看了几眼杨凡,杨凡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一笑向他举了举杯,齐啸宇忙恭敬的回敬。心中暗道这杨凡虽然长的仪表堂堂,与叶暄说起话来也恳诚亲热,但终究没有接触过不知根底,能不用他帮忙的话尽量不要用。
这边三人说的热闹,齐啸宇虽然陪着笑在旁边坐着,心神却早转到了外面。依这个时间来算,无忧大概快到了。
果然没过一会,外面一阵喧闹,传来凌无忧的声音。齐啸宇假作唤小二进来添酒,打开厢房门时,凌无忧正好从门前走过。
叶暄当然也听到他在外面说话,正想出去就看到了他的身影。他在昨天见了凌无忧一面后就未有机会再与他说话,此时激动下噌的站起,甚至带翻了酒盅也不曾知觉。
“凌公子!”叶暄大喊着挥手向凌无忧示意。
凌无忧早知他与齐啸宇在这酒楼上,只是不知在哪间厢房,所以故意大声说话好让齐啸宇知道他来了。这会听到叶暄叫他,露出了一副惊喜的表情向他这边看。“原来是叶公子,这么巧又碰到你。”
与凌无忧一起的除了苏逸飞,还有两名梁的年青臣子,他们此时也探头看向这边,发现房中竟然有左之棠,忙过来与他见礼。左之棠本就爱与年青人热闹,又为人豪放不拘礼节,当下请他们一道入席,又介绍了叶暄和齐啸宇与他们认识。
当然在一番热闹后,凌无忧与齐啸宇也一副初识的样子,客气有礼的寒暄打招呼,看得叶暄在一旁直翻白眼:这两人果然会演戏,难怪那么多人都被他们给骗了。唉……想来自己又被他们利用,他们分明是借这个机会,好光明正大的凑到一起。
在坐的都算得上是风流才俊,左之棠更是个纵情风月场的老手,没过多久话题自然转到美女身上。
“凌贤弟昨日去见的,可就是传说中艳冠天下舞乐双绝的呤月小姐?”苏逸飞早就好奇,此时拉住他神秘的问道。
“是。”凌无忧脸色微红,面带涩然的点头微笑。
“以前就听说过你们的传闻,贤弟与呤月到底是什么关系?”苏逸飞兴致勃勃,不依不饶的的继续问。
“唉,无忧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利用过呤月的感情。但我对她的喜爱却是真的,此时再见到她才明白了自己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昨夜我们把盏言欢,结果酒喝多了,差点耽误了早朝。”说到这里,凌无忧颇为不好意思。
顿时酒桌上响起艳羡的起哄声,苏逸飞更是帮他斟酒,直说美人配英雄,果然是绝配。
叶暄却气乎乎的自己喝酒,心想要说美人,呤月未必能比凌无忧美到哪去。只是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呤月的美柔到了骨子里,而凌无忧却是美的强硬,美的动人心魄。若把呤月比做香醇醉人的美酒,那凌无忧就是表面无害但却会上瘾的毒药,让人在不自觉中接近、成瘾,若沾的深了也许连命都要送掉。这世间恐怕只有一人能把这毒药视做美酒吧……再去看齐啸宇,他也是一脸羡慕的笑容,还在不停自哀明明他离呤月最近,却得不到她的分毫青睐。
叶暄自忖自己是做不到他那样,心爱之人若表示爱着别人,哪怕明知是假的,自己也定然心中气苦脸上愁闷,不由又喝了杯闷酒。
而左之棠也面露凝重,皱眉多看了几眼凌无忧。呤月是他请来的,而且皇上爱她美貌,已决定把她收入后宫。虽然呤月号称是清倌,可她毕竟身处清楼,到底是不是处子之身皇上也未多做计较。但她在入宫前夕,再与凌无忧有甚牵连可是大为不妥,若弄出什么丑事可是关系到皇家的面子。
齐啸宇暗中把众人的反应看了个遍,左之棠果然在毫不知觉下已被无忧算在了其中。只是计划虽然进行的顺利,但想到接下来无忧要做的事,仍是难免担心。
凌无忧却是心中得意,昨夜那些监视的人并未亲眼看到自己与呤月在一起,想必不敢向祝应龙确定自己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今天自己亲口认了,不怕祝应龙不恼羞成怒的找上自己。只是又利用了一次呤月,心中对她又多了一份愧疚,只能希望祝应龙能因此放弃要呤月入宫的打算,希望她将来能找到真心相爱之人。
酒足饭饱后众人提出要去看仙音阁的表演,齐啸宇自然殷勤的跑前跑后,替众人带路指引。只是到了兴隆别院,呤月却称身体不适不愿见人。众人难免失望。
凌无忧早知如此,自己昨日刚拒绝了她,她会出来见人才怪了。但他却摆出了一副呤月夫君的神态,苦笑着直言呤月是小女儿性情,不好意思见自己的朋友,还请大家见谅。众人见他如此也就心中释然,想来若是自家有如此美貌娇妻,定然也是藏起来不肯轻意被外人看到。何况呤月说身体不适,说不定还真是身体不适呢,至于原因,众人自然心照不宣,不好明言。
齐啸宇与仙音阁的人处的久了,又花钱大方,很快就安排下能歌善舞的美女为他们弹唱表演,所以虽然没见到呤月,但最后众人仍是尽兴而归。
曲终人散,叶喧仍看着凌无忧离去的方向不愿意回来,齐啸宇见此冷哼一声,掂起他扔回屋中。
“叶公子,我不管你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但你若想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休要怪我手下无情。”齐啸宇开门见山,以叶暄率直的性格,说不定真会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他认为可以信赖的朋友。
叶暄冷眼瞪他,整了整拉乱的衣服,耐着性子道:“杨凡为人忠厚,又最讲义气,将来如果无忧惹了什么事非需要逃离邓阳,少不得要他帮忙。”他早猜到凌无忧来梁不会真是要投靠梁王,而是又要挑拨事非。
“哼,若无忧有事,我自然会帮他,用不着外人相帮。而且你两年未见他,谁知道他对你是否还如当初般心存感激,你若真对他透露了我们的事,谁知他会不会对无忧不利。”
叶暄闻言不服气的哼哼:“杨凡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当初他怕拖累我甚至宁愿不逃受死。而且我看人最准,想当初你们在登州时,无人猜到你们的真意,只有我一眼就看破了你们的阴谋,只可惜那会儿无人信我,才被你们奸计得逞。”
齐啸宇听他说起往事,不由好笑。“亏得我们奸计得逞,不然你现在说不定已与卢佑一起身首异处了。
说到此叶暄难免尴尬,不再与齐啸宇抬扛,而且也怕会有万一危及到凌无忧的安全,保证了不会向杨凡多言。因为他熟知杨凡的为人,对他绝对的信任,暗道若真到了无忧要逃出邓阳的一天,那时再请杨凡帮忙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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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出发的前一天,祝应龙在早朝上宣布了此次与方天兆联手出兵抗夏的将领人选,凌无忧并未得元帅之职,只是出任先锋大将。众朝臣心知皇上是想用他,却又对他心有顾忌,所以不肯把大权全交与他,以皇上的性格,早知会是这种安排。只是苏逸飞见此心有不服,想替凌无忧说话,但被他的父亲,三朝元老的定国公苏继忠狠瞪了一眼,只得把话又憋了回去。
退朝后祝应龙没有把此次出征的元帅留下来,却宣了凌无忧单独到御书房见他。苏逸飞担心的看他,凌无忧回给他一个要他安心的微笑,与内侍向御书房走去。
祝应龙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凌无忧,并不宣他起来。但见他面色平静,不急不躁的跪在那里,反而是自己心烦。这个人,既想马上处死又想用他打仗,令自己两下为难。
“凌无忧!你可知罪!”祝应龙先沉不住气,站在他的身前喝道。
“臣不知。”凌无忧仍是貌似恭敬地低俯在地上,但他说的平静冷淡,明显没把祝应龙的话当回事。
祝应龙重重的冷哼,但又不能明说自己是在为一个妓*女争风吃醋。想那呤月,早已派人密旨给她要召她入宫,凌无忧既与她相好就不可能不知,但他竟然还敢与她混在一起,而且还是厮混一整晚上!这也太不把我这皇上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