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无忧》清凉水晶

44、第十二章

　　“大力金刚掌！”太子府内有人喊了一句。
　　这边的战况也正激烈，那名刺客被五名高手围在当中，无意久战一心想逃。只是他手中只有一张硬弓作为兵器，显然不合手。他左支右闪的招架几招后，看准了一人功力较弱，硬弓离手旋转着撞向另四人，身体猛冲向他那一点试图逃离包围。其他四人相帮不及，这人无奈硬接了刺客一掌，只觉得手臂酸麻，一股强劲的真气激入肺腑，喉头发甜吐了口血出来。但只这一掌，他已认清了刺客的掌法。
　　刺客虽然脱离包围，但听到被人识破武功，显得有些惊慌，一名高手已追到他身前。他挥掌把这人击退，飞掠而起仍是要逃。此时又有一人跟上，在他跃起时一剑扫出。刺客身形微滞，但并没有坠地，他已落到房顶上向外逃去。众人追了一会，这刺客的轻功甚好，竟没有追到。
　　众人回到太子府中，那位使剑的高手得意的亮出他手中的宝剑，剑刃上挂着一丝鲜红。
　　“太子殿下不用担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已知此人是谁。而且他左臂被我刺中一剑，想赖都赖不掉！”

　　高近左臂一疼，心中暗惊。没想到这名夜行人的身手武功竟不在自己之下，而他这套神鬼莫测的剑法以自己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竟然一招半式也不认识。刚才他那一剑明显攻向自己下盘，可半途竟划了条奇怪的弧线，不可思议地刺伤了自己左臂。看来自己这样贸然追出实在不智。
　　但他毕竟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凭借那套佛门正宗的大力金刚掌多年来鲜逢敌手，此时虽惊但心中不乱。他已看出这个夜行人剑招虽妙，但显然练的并不纯熟，只要自己小心提防抢占先机，虽然被他伤了左臂，但并不一定真就输给他。
　　他大喝一声，挥掌又向夜行人扑去。谁知夜行人足下点地，直直向后掠去，几个闪身竟不见了踪影。高近大感意外，没想到他竟会突然逃了，看那轻功高明的就算有两个自己也追不上。
　　“真他妈的见鬼！”看到流血的伤口，高近草草包扎了一下又咒骂一声。本想立个功回去，谁知连个人毛也没摸到还挨了对方一剑。再想自己在卢府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若被人知道此事面子上未免也太挂不住。
　　所以他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悄悄回到了御史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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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啸宇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天亮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了凤舞城中的客栈。

　　二人分头行动，凌无忧早回了一步，正在他的房中等他。虽然他相信以啸宇的机智武功不会出事，但因为他要面对的是太子府中的一群高手，还要故意受伤，所以还是难免担心。此时见他推窗跃了进来，心中才松了口气，忙上前解他的衣服看他伤得如何。

　　“怎么一夜没见，就变得这么热情？”齐啸宇在他跟前永远都没有正形，明知他是想脱自己衣服验看伤势，却揽住他柔韧的腰身调笑。
　　凌无忧本担心他的伤口，见他如此也不答话，用鼻子哼哼地笑了两声，在他左臂用力抓了一把。齐啸宇哎哟叫疼，不敢再逗他，由他着扒开自己的衣服脱了左边袖子出来。

　　伤口不深，可以看出本已凝结不再出血，但因自己刚才那一握，伤口又向外冒出几缕血丝。
　　“哼，自作自受。”凌无忧语气不善，但手下已放轻了动作，小心地帮他清洗伤口涂抹伤药，不愿再弄疼他。
　　感到他手指轻柔的抚在自己皮肤上，齐啸宇忍不住在他脸颊亲了一口。看到他停了手中动作瞪自己，忙又讨好的陪笑。“虽然高近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但遇到你他也就只能认栽了。”

　　凌无忧白他一眼，“你少奉承我，他的武功与我们不相上下，我占了师傅传的精妙剑招的便宜，才能刺了他一剑，若真要分个胜负的话，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齐啸宇点头，“说起来太子府中那帮人也不好对付，若不是我不求杀敌只求逃跑，说不定真逃不出来。”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不舍得花钱请人？”凌无忧闻言好笑，齐啸宇仗着自己武功好，夏宫中保护他安全的高手并不多。
　　“武功高手多不多不要紧，只要有像你师叔这样的人在就行了。”说着他向抹了一层凉凉药膏的伤处吹气，“药仙的药果真灵验，这一涂上立刻就不再疼痛。”

　　“师叔究竟跑到哪里？你真的不知道？”听他提起药仙，凌无忧肚子里就有气。
　　他曾被着齐啸宇偷偷到过定州，想找药仙要那怪药的解药，谁知药仙的小院早已人去屋空。他后来再向齐啸宇打听，才知道药仙借口要去寻找一些稀奇少见的药材，早已离京多日不知去向。
　　“当然是真的，这几个月不见他，我也想找他。”药仙会匆匆离开，定是怕被无忧找到，所以他去了哪里自己也真的不知道。
　　不过他走前曾要自己转告无忧：“那个逍遥丸不是毒，绝对不会对身体有害，当然也就没有解药，所以你告诉无忧让他认命，就乖乖的被你压上一辈子吧！”药仙当时笑的得意，自己也奉承着赞他英明，但是转过来对着无忧时，这番话是打死自己也不敢说出来的。

　　凌无忧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只能作罢。此时天色已亮，二人换下了夜行衣物，收拾利落后招呼众人收拾行装出发。此时的登州想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过他们并不着急知道事情发展到如何地步，仍是慢悠悠的向夏的方向而去。反正用不了几日，就该有人急着来追他们，告知他们详细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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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登州的第三天，他们到了一座叫嵩阳的小城。
　　嵩阳县令早早就在城门口等候他们，看到是夏使的车队，欢天喜地得迎了上去。“林大人，总算把你们等来了！”
　　凌无忧一脸诧异，“怎么贵县找林某有事吗？”
　　县令凑上前压低了声音，“此处不是说话之所，还请大人随下官到府上一叙。”

　　原来这县令也是卢佑的手下，他接到卢佑的飞鸽传书，命他一定要在这里截住夏国使团，等候他派出的人赶来，与夏使有要事相商。
　　凌无忧知道他们要商量的是什么，却还装做好奇的样子，和谈明明已经结束，并以失败而告终，怎么这会儿了卢大人还有什么事要与林某商量。
　　县令苦笑，他官小职微，怎能知道会是什么要事，只能好吃好喝好招待，对夏的使团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第二日清早，卢佑派来的人终于赶到了嵩阳城，他从马上扑下站立不稳，全靠人扶着才不至于摔倒，看得出是因为连续的骑马赶路才会变得如此。

　　“叶大人？怎么是你？如此匆匆所为何事？”凌无忧看到来人，不由奇问。他倒是真的奇怪，现在卢佑该是有求于己，怎么会派这个说话刻薄不通人情的家伙前来？
　　“怎么我就不能来吗？”

　　叶暄哼了一声，转头目露狠色，上下打量凌无忧身边的齐啸宇，不顾仍然腿软扑上去捋他左手的衣袖。齐啸宇是武人打扮，紧口的衣袖，他捋了半天也没能捋高，干脆就去解他腰带，脱他的衣服。
　　齐啸宇一脸的惊讶，却表现的因涵养好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任他把自己的上衣脱下。
　　“叶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凌无忧倒显得有了些脾气，抬高声调质问他。
　　叶暄看着齐啸宇的光滑完好的左臂，似是不放心的摸了摸，又不死心的拉过他右臂也仔细察看，终于露出挫败的表情，颓然坐回椅中。
　　“唉，我以为……”叶暄摇头，没想到自己真的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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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突发巨变，太子一党突然发难，指控卢佑派高近刺杀太子，又是人证物证齐全，连高近臂上的伤都与他们指控的一模一样。高近拒不承认，他说那伤口是有人把他引出去划伤了胳膊，但又哪会有人相信。高近本是江湖人士又武功高强，见势不妙竟当场拒捕，打伤了几个侍卫逃之夭夭。
　　卢佑一口咬定是有人串通了高近陷害自己，加上高近人也跑了，没有对证当然也没人敢治他的罪。但联系上之前杨威的案子，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卢佑与安王心中有鬼，怕被此案牵扯出他们的谋位之心，干脆铤而走险，杀死太子扫除障碍。

　　不管太子以后有没有机会成为皇帝，现在谁敢刺杀他都无异于想谋权篡位。朝中几位原本中立的大臣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卢佑如此嚣张，说不定他以后连方天锦也弃之不顾，直接篡位自己去做皇帝。这几位大臣密谋之后，由兵部尚书常远出面，暗中调动驻守北方的八万人马包围卢建周，要先夺了卢家的兵权，再抄没卢氏一党。
　　卢佑也不是省油的灯，那边的兵马还未动，这边早有人密报给他。

　　好啊，竟然想夺我兵权抄我的后路，你们既然想逼我造反，那老夫就反给你们看！

　　他本来是想等方祺死后拥立方天锦为帝，也就是落人个兄弟阖墙，弟弟夺了哥哥皇位的口实，但终归没有改朝换代，势力更强的方天锦做了皇帝除了太子那边，也没有人会站出来反对。但现在已被魏的其他重臣认定他有篡位之心，若再不反击，只能坐以待毙。如今必须在常远的人马包围卢建周之前，集结十万大军挥师北上，控制住皇城马上立方天锦为帝，到时兵临城下，谁还敢不服从自己的号令！
　　只是与夏边境的那十万大军一起，若被夏军趁机长驱直入，方天锦做了皇帝也不能安宁。好在此时夏的使者还没走远，若与他好好商谈，说不定还能得到夏的帮助。

　　叶暄并不赞同，从杨威事发时他就觉得事有古怪，但夏国使团马上起程回国，摆明了不想参与事非的样子，又让他对他们琢磨不透。可是他们走的当晚就发生了太子被刺一事，这究竟是太子一党陷害卢大人，还是另有人从中作梗？
　　可卢佑已经认定了这是太子想除掉他而存心陷害，而叶暄只是凭着直觉在猜测，没有证据的意见卢佑根本就听不进去。
　　所以当卢佑派人去追夏的使者时，他自告奋勇要担当此任。一是夏使对他比较熟悉知道他是方天锦这方的人，二是他保证会好言与夏使商谈，一定与夏国达成协议使他们支持己方。卢佑知他虽然说话刻薄，但为人谨慎心思细密，当不会误了自己的大事，所以才派了叶暄前来。

　　叶暄其实另有打算。他怀疑是夏国使团暗中使坏，但苦于没有证据。他记得夏国使团中有个寸步不离林知悔的护卫，身材与高近非常相似。如果是有人冒充高近行刺太子，那此人嫌疑最大。如果能找到证据，就能把所有的矛盾全转移到夏国头上，朝中其他大臣也就没有理由再对付卢佑。
　　但没想到自己又错了。显然这个护卫没有冒充高近行刺，而使团中又没有其他与高近身材相似之人。叶暄泄气，如今只有好言相求林知悔，请夏国不要趁机对魏出兵了。

　　他却想不到这世上会有两天之内就让伤口痊愈连疤都不留的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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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大人真是想把好事占尽，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叶暄说明来意，凌无忧一阵的冷笑。
　　“我们与魏既然结盟不成，怎么可能会平白放过这种夺取魏国土地的大好机会。请你们的卢将军尽管出兵，我们定会抓紧时机长驱直入，说不定能与你们的军队一同到达登州城呢。”
　　叶暄气得半死，这林知悔说话不客气起来和自己还真是不相上下。可现在有求于他，又不能出言得罪。

　　“林大人，若夏出兵，我们魏国各方定会先放下内部恩怨，一致对外，只怕那时贵国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占不到大便宜，占点小便宜也成啊。我们皇上从不贪心，只要能趁机拿下一两个城池，想来他老人家也就满足了。”
　　“不过等那时魏国的其他兵马都集中到你们卢将军这边，他再想进京可就难了，安王殿下的皇帝梦恐怕就再也做不成了吧。”凌无忧现在的口气十足的像个无赖。

　　凌无忧有恃无恐，叶暄却知道他们这方现在连半天的时间也耽误不起。卢建周的大军必须立刻出动，否则若被常远的兵马围住，不需要交战，只要让他们无法进京，京城的自己这方就将彻底的失去依托，光那一万禁军就够把卢家逼入死境。
　　所以卢佑说的清楚，只要夏军不继续逼近登州，哪怕失掉一些城池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