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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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当时我有事没能陪她同去，陪她一起去的是我的小徒弟。他因为自责没能保护好未来的师母，竟然在当夜投江自尽了。”逍遥子神情黯然，摇了摇头。“在一日之中没了最爱的女人和心爱的徒弟，从那天起我就丢了心一般，浑浑噩噩过了二十年。别人只道我逍遥洒脱，无拘无束，却不知我心中已再无其他，对什么都无法看在眼中。”
“但是在二十年后的一天，她突然来找我。原来她根本未死，而是与我那小徒弟私奔，双宿双飞去了。唉……那神女庙，并不只是我与她的初识之地，也是她与我小徒弟的初识之地啊。”
“师傅……”凌无忧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在听到那女子与师傅的小徒弟同一日死去又不见尸骨，就已猜到会是这种情况。只是以师傅的聪明，怎会猜不出其中原委，直到二十年后又见那女子才知道事情真相？
“呵呵……你在奇怪我当时为何想不到吧？”逍遥子笑了两声，继续道:“我是不愿意去想，宁愿当他们真的死了。我也如你现在这般，认为放手不去寻她虽然苦了自己，但是她可以得到幸福。但是二十年后见到她时我才知道，他们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一直对我心怀愧疚，又怕我会寻去报复，终日里惶惶不安。他们虽然真心相爱但过的并不安乐，我的小徒儿在整日的愧疚忧心中身染顽疾，没过几年就不治去世，只留下她一个孤身女子艰难的把女儿抚养长大。”
他一片神伤，摇头轻叹。“后来……她的身体也垮了，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才来寻我，向我道歉。她说当初应承与我的婚事，只是为了逼迫她爱的人正视自己的感情，答应与她私奔。她虽然得了心中所爱，但却让我痛苦了二十年，她说今生最对不起的是我，希望在临死前能得到我的原谅。看到她还不到四十岁，却已经苍老的如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再也看不出当年青春美丽的影子。我立刻就后悔了，如果当时我去把他们找出来，我的小徒儿就不会在自责中死去，她也不会过得辛苦，变得如现在这般模样。”
“师傅找出他们要怎么样？你会成全他们吗？”
“成全他们？哈哈哈哈……我是真心爱她，所以定会紧抓住她不放。我会千方百计的对她好，让她忘了我那个小徒弟，眼中只有我一人，我相信我定能给她所要的幸福。”逍遥子一声长笑，狂傲中带着苍凉。
“可惜我想通的太晚，她的身体当时已经药石无医，而且她早已心无生机，若不是为了女儿，她早就追随丈夫去了，所以就算我求了师弟前来也无法可施。她在临死前恳求我，将她送回蜀国与她的丈夫凌天合葬，还有她最放心不下的女儿，出身寒门却嫁入了显贵之家。她求我如果她的女儿将来有劫难，请我一定要施以援手。她一向都很聪明，知道我一定会原谅她，也知道她求我的事情我无法拒绝……呵呵，这才是她来找我的真正原因。她到死都深爱着她的丈夫，若不是担心她的女儿凌玉儿，她一定不肯来见我最后一面。”
“师傅……”没想到师傅所爱的女子竟是自己的外婆，凌无忧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逍遥子自嘲地笑了笑，“唉，当初我若没有放手，你就不是我的徒弟，而是我的孙儿了。”
“看着她在眼前死去，我却无力挽留，那种痛苦才真的让人心神俱裂，恨不得与她同去。但是到了黄泉之下，她希望陪在她身边的人也不会是我，所以我在万念俱灰中才找了这么一个地方隐居下来。我不愿再见人，又恨徒弟抢了我最爱之人，于是迁怒于其他两个徒弟，把他们逐出门墙，还发誓再不收徒。直到我救了你的母亲回来，看到你出世，才觉得这世间又有了生的希望。”
他看着凌无忧，满脸慈爱。“你比我幸运很多，我爱的人到死也不爱我，而你爱的人不但活着，还与你两情相悦。唉……活着才有希望，一死万事空。无忧，若有一天你得到他去世的消息，那时才真的追悔莫及。”
“但是夏国人把我视做死敌，这个死结又怎么解？”凌无忧心中害怕，不敢去想齐啸宇会在遗憾中死去。
“你啊，真是钻了牛角尖了。”逍遥子一阵爽朗的大笑，“解不开剪断它不就好了！”
师傅的话就好像当头一棒，打醒了自己。既然夏国上下无法原谅我，又何必再去苦求他们的原谅？我不愿见到啸宇被人耻骂，那他还是受人尊敬的好皇帝不就行了！原本觉得这件事已是死结无法可解，但若当做不相关的两件事去看才发现解决竟是那么容易。
“师傅，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找他！”凌无忧心中豁然开朗，对齐啸宇的思念犹如滚滚洪水般再也压制不住，恨不得马上就到他的身边。
“不是这么急吧！你个小没良心的，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师傅！”看到他这就要走，逍遥子不满的在后面嚷嚷。忽又一拍手，想到了什么，“对了！也许小无忧不是娶是嫁，我是不是该给你备一份嫁妆？”
“师傅……”凌无忧闻言脸红，无奈地回头。
逍遥子凑上来笑得神秘，“我看你的性子也收敛了很多，不如我教你那套御神剑法，你日后再教给夏的小皇帝，当做我送的嫁妆好了。”这套剑法是他押箱底的绝技，凌无忧一直想学他却不肯教。
“师傅！不是嫁妆是聘礼！” 凌无忧闻言大喜，却又不愿在此耽搁。“不过不必急在这一时，我见了啸宇之后还会回来，到时您再慢慢教我。”
逍遥子拈着胡子暗笑，小无忧不好意思说实话。看那小皇帝的身形样貌怎么也该是自已这宝贝徒弟嫁吧……嗯，小皇帝来过谷中的事可不能被他知道，否则若让他知道自己早拍着胸脯保证过能把他给劝回去，还不知道他会再闹什么别扭。
“唉……看你急的这个样子。好吧，明日一早你就出谷，今晚上总要陪我好好唠唠。”但见他欢喜的模样，逍遥子又有些失落，就好像是费心养大的女儿到头来变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唉……真是有点不甘心。不过自己看人一向准，那小皇帝对自己的宝贝徒弟真的爱得死心塌地，所以看在两个小家伙真心相爱又折腾了这么久的份上，还是不要去捉弄他们了。
他仰头看天，长叹一声。以后就寂寞了，不如去看看多年没有来往的老朋友们算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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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一座飘着药香的小院里，凌无忧正坐在屋中笑盈盈地喝茶。
“师叔，今年皇宫里有赏月的宴会吗？”到定州一算日子才发现，竟然又赶上了中秋，去年的今天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还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没有。”药仙黑着一张脸坐在旁边，瞪着这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你竟然还敢到定州来，你不知道你现在在夏的名声有多好！如果你在街头喊一声‘我是凌无忧’，不管男女老幼都会抡起棍子追杀你！”
他满不在乎地咧嘴笑，“我是特意来向师叔道谢的，师叔上次给的药帮了我的大忙。”
“好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趁着城门没关，赶快出城去吧！”药仙是真地担心，没见过他这种没事往敌人老窝里钻的。
凌无忧悠闲地抿了口茶，“不急着出城，等天黑了我还要顺路到皇宫里转一圈。”
药仙听了一口水差点呛到，这是顺的哪门子的路。“你还要去找小皇帝报仇？你要怎样才算完？难道要夏被灭国才甘心？”
“和他的帐没有算完的时候。”凌无忧笑着眨眼，又叹了口气。“唉，真想让他现在就当不成这皇帝。”
药仙吓了一跳，也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你还是适可而止吧！你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凌无忧收了笑容，正色道：“师叔说得是，无忧一直在害人害已。不过现在我已真心悔改，不会再犯从前的错误。”
药仙自然不信他会突然间转性，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劝不了你，你和你师傅一样的臭脾气。”
“说到师傅，他老人家估计也快到了。”
“什么？他到哪里？”药仙听了这话比听到夏被灭国还要吃惊。
“当然是到师叔这里来。他说多年不见师叔，如今既然知道了您的下落，当然要专程来探望。”
“他不是隐居在逍遥谷再不现世吗？怎么会出谷来看我？”
“咦？师叔不知道吗？师傅说整天呆在一个地方闷也要闷死，所以师傅只是隐了逍遥子这个名号，他一年中倒是有十个月都会在谷外。”凌无忧好心地解释。
药仙吃惊地张大嘴，原以为他还是整日愁苦躲在那里不肯见人，亏自己还时常担心他会就那样孤独终老，谁知他早就又同从前一样过得逍遥自在。
“师傅说要先去看一个姓骆的老朋友，过几天就会到师叔这里。师傅还不让我跟您说，说是准备给您一个惊喜。”看看天色渐黑，凌无忧站起准备出门。
药仙已经无心再管他准备去哪里要干什么，只在想着这个‘惊喜’，还是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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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齐啸宇坐在养心殿中哀声叹气，那时真该硬留在逍遥谷中等他，却又怕他见了自己更绕不过那个弯，若再跑掉就麻烦了。所以只好听从逍遥子前辈地吩咐，回到定州来等他。
想起他那一路的做为，又不由好笑。他那样大张旗鼓，引了一堆人摸不清方向跟在他屁股后面转，还是自己猜到他无处可去，兜兜转转定是要回他师傅那里。看他走的线路虽然忽东忽西，但总的方向向南，而且他曾提到在南朝战场上见过自己，那他师傅隐居之处该是离那战场不远。有了大概的方位，再专往那些深山幽谷中寻找，果然没有费太大功夫就找到了那处山谷，还有幸拜会了逍遥子前辈。
原来他也是听说了无忧被武圣追杀，才回去没几天在谷中等他。自己把与无忧的前因后果恩怨情仇都说与他听，跪下求他，请他帮忙说服无忧回到自己身边，却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唉……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已经说服无忧了……
齐啸宇哀声叹气，看着窗外的明月。今天又是中秋佳节，去年的现在……呵呵，我在御花园中试探他，结果被他倒了一脖子的酒。
门口值事的小太监看着自家主子又是这样一阵笑一阵叹气的发呆，不由担忧。虽然皇上四个月前平安脱险很是大快人心，听说梁王气得掀翻了御书案，连玉玺都摔掉了一个角。但是皇上回来后却遣散了后宫，连太后哭着求他都没有用，着实闹了一场不小的风波。他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殿外起了一阵喧闹，有卫兵大呼捉刺客。
没想到会有刺客夜闯禁宫，小太监吓得向后缩脖子，眼前却黄影一闪，皇上已经冲出殿去。
御林军行动迅速，牢牢守住殿前殿后，灯笼火把将庭院内照得如白昼般通明。
齐啸宇面露喜色，抬头去看，一道白色人影赫然站在对面的屋脊上。
“齐啸宇！今日我为讨债而来！”凌无忧嗓音清亮，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你拿了我一样宝贵的东西，我定要找你讨回来！但我知道你贵人事忙，我凌无忧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御林军一阵哗然，群情激愤，想不到这大夏的死敌竟然如此狂妄胆大，竟敢孤身寻上门来向皇上挑衅。
“朕拿了你的东西自然要还，只是不知你要朕怎么还？”齐啸宇抬手，所有人又安静下来。
凌无忧直视着他，缓缓开口。“等你一统天下，功成名就之后，你可愿意不再当这皇帝，与我把那笔帐好好算个清楚？”
“好！”齐啸宇一声大喝，飞身上房。“等朕平定了天下，就再也不做这个皇帝。到时自然要去找你把我们的前仇旧恨算得明白！”
所有人全都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只有屋顶上的两人心知肚明。
“你可愿与我击掌为誓？”齐啸宇笑着伸出手，“我必不辜负你的期待，你呢？”
“我等你。”凌无忧回以微笑，“哪怕等一辈子。”
互击三掌，再紧紧相握。以此为誓，这份得来不易的真爱，必将终生相守，永不放弃。
（第一部完）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