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无忧》清凉水晶

13、第十三章

　　夏国国都定州全城戒严，捉拿一个夜闯皇宫的敌国奸细，街上来来往往的到处是禁军和御林军，挨家挨户搜查可疑之人。有好事的传说，这敌国奸细其实就是不久前令夏军遭遇大败的蜀将凌无忧，没想到竟会如此大胆，夜闯深宫意图对皇上不利。好在皇上武功高强他没能得手，最后只好落荒而逃。

　　李金一脸阴沉，听着下属的禀报。虽然顺着血迹找到一处背街小巷，但从那里之后凌无忧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无迹可寻。还有皇上，他真是……鬼迷心窍了！
　　他气得挥掌拍碎了一张桌子，下属咋咋舌，不动声色的又换来一张。
　　唉……今天的第七张桌子了……

　　怎么可能抓得到……齐啸宇坐在皇宫中闲闲地叹气。想到李金气冲冲地前来质问，为什么故意放走凌无忧时，自己张口结舌无法做答。
　　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他也不愿相信那个突然由心中冒出来的答案是真的。那个字，在他和凌无忧之间大概没有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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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我虽然不想管你，但还是要劝你一句，你还是早点儿回逍遥谷吧！”药仙看着凌无忧收拾那些从他这里或骗或诈去的瓶瓶罐罐，就一阵心疼。
　　“说不定逍遥子那老妖怪快死了，你回去还能赶上给他送终。”
　　“您都说了师傅他老人家是老妖怪，怎么可能会死。”凌无忧笑的如春风般醉人，药仙却扭开头暗自咬牙，不能再被骗了，不管他再要什么也不能给！

　　凌无忧突又正色道:“等无忧了结了一件心事，就回谷去看望师傅，到时师叔和我一起去可好？”
　　“免了！”笑话，一个都应付不了，还敢两个一起来？不过他说的心事……“你该不会还想找小皇帝报仇吧，他最后可是放了你一马。”
　　凌无忧一脸阴森地冷笑，“师傅说过，对付仇人就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药仙忙出言打断，“好了好了，看不出你还真听你师傅的话。你想干什么我不管，只要你别再赖在我这里不走就成！”
　　想到不但被他讹去不少宝贝丹药，还要帮着他应付来搜查的士兵，药仙就气得头疼。

　　药仙的另个身份众所皆知，这位脾气古怪性格冷漠的御医，入宫二十年来从不和任何人结交，只知埋头研究药理，但他医术高明，皇帝对他也十分尊重。那些士兵自是不敢到他家里搜查，但在门口问东问西也惹的药仙心烦。

　　“师叔这里很安全，那些搜查的士兵到这里只敢在门外和师叔讲话，我连躲都用不着。如果我离开这里，说不定马上就被逮住然后砍掉脑袋……”凌无忧说的满脸委屈，还又摸了摸脖子，似是在想人头落地该是何等模样。“不过师叔如果能帮我弄来一些东西，我就马上离开，再也不敢打扰师叔。”
　　“说吧，你又想要什么。”药仙气得嘴歪，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小祖宗还是赶快送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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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无忧大摇大摆地走在定州街头，看着旁边一队队军士往来穿梭。师叔不愧是夏宫的御医，弄来的材料果然都是上品，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就算是齐啸宇亲来，也定然无法认得。

　　定州东城门内，等待出城的人排着长队。虽然城内戒严，但做为夏的京城，平日商贾云集人流穿梭不断，如果封城势必引起百姓的恐慌，有碍国家的安宁。所以只能对每个出城人严加盘查，防止有人混出城去。
　　凌无忧暗自冷笑，这种盘查对可以改头换面的他来说，又能起多大作用。

　　“军爷，今儿个初一，小老儿赶着到城外普济庙领取施粥……”
　　检查出城行人的军官看到这个容貌丑陋、肮脏不堪的老乞丐，厌恶的向后退了两步。谁知这老丐竟还跟上，呲着一嘴的黄牙冲他笑。“军爷您行行好让俺早点儿过去，不然可就赶不上了。”
　　“快滚快滚！”见那黄牙上沾的几丝腐烂菜叶，军官一阵恶心，不愿用手推，用长枪将他赶出城门。

　　老乞丐立足不稳扑倒在地，哼哼唧唧地爬起，紧紧背上的麻袋，柱着讨饭棍，摇摇晃晃地出城而去。
　　渐行渐远，老乞丐搓搓冻得发凉的手，回头看向已经模糊的定州城楼。

　　又一次逃离这里，心情却完全不同。现在真的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凌无忧眯起双眼，一脸冷酷。
　　齐啸宇，你放过我将会是你最大的错误，你背负了一个国家的命运，你和我玩不起！

　　“啊嚏……”皇宫中，齐啸宇揉揉鼻子，又紧了紧衣服，看来快要下雪了。
　　他恐怕早就混出城了吧，唉……就算自己亲守在城门，也没有把握能认出他。算了，走就走吧……反正应该很快就能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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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凌无忧悠闲地躺在绿油油的山坡上放着风筝，蓝天上白云朵朵，几只姿态各异的风筝飘荡其中。
　　蝴蝶……蜻蜓……老鹰……嗯，那是什么？好像是只苍蝇？凌无忧撇撇嘴，真丑。果然还是自己亲手画得这只凤凰占尽了风采。

　　一阵急风吹过，空中的风筝都被吹得七摇八晃，那只老鹰风筝更是断了线，再也无力高飞，一头扎下去不见了踪影。
　　凌无忧微笑着坐起，缓缓收线。是时候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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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前，大梁京都邓阳城皇宫。
　　梁王祝应龙冷眼打量着夜闯深宫的不速之客，他身着朴素的青布长袍，一条样式简单的蓝色发带将头发束在脑后，面貌俊雅秀美，神采出众。虽然殿上的卫士各拿刀枪抵在他身旁，但他那一脸谦厚温和的笑容，能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他毫无恶意，不由自主地想与他亲近。
　　心念微动，梁王示意卫士将兵器收起。“如果朕没有猜错，你可是那蜀国凌无忧？”
　　凌无忧躬身施礼，肃容道：“皇上圣明。只是凌无忧无国无家，还请皇上莫要再把西蜀与草民连在一起。”

　　果然是他，如此俊美又身怀绝技，这世间能有几人？祝应龙挑眉微笑，“凌将军于飞鸟关一战成名，朕也仰慕以久。只是不知凌将军竟有这专爱夜闯皇宫的嗜好？”
　　“草民知罪！”凌无忧俯身跪倒，但眼中充满无畏。“草民斗胆惊扰圣驾，只是因为有一件皇上喜欢的礼物想献于皇上。”
　　“哦？是什么？”梁王表现的颇有兴趣，挥手示意他起来说话。

　　凌无忧从怀中掏出一块叠得整齐的白布恭敬地献上，梁王命卫士取来打开观看，原来是一幅描绘精致的地图。画的正是梁、魏、夏三国的交界之处，山川河流大小城池，无一巨细的都清晰可见。而其中最显眼的，是用朱砂圈起的一处。
　　“这是草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绘制而成，皇上可还满意？”
　　“你有什么目的？”祝应龙合起地图，目光如炬的上下打量他。所知的关于他的事情，除了飞鸟关一役水淹夏军后无故失踪，还有一个月前他在夏的皇宫中被围捕，但后来不了了之没了音讯，现在却突然出现在梁国的皇宫中。而他跟夏王的关系，似乎也不只是战场上的死敌……

　　“报仇！”凌无忧沉声道，眼中隐隐透出愤怒的火苗。
　　“报仇？哼，依朕所知，要报仇也该是夏王找你报仇吧，你损了他三千精兵，你却毫发未失。”祝应龙一声嗤笑，此人来历不明疑点颇多，只看他在飞鸟关狠绝的手段，就知他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温厚。
　　“皇上圣明……”凌无忧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双目紧闭身体微微颤抖，应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再睁开眼，脸上已一片凄厉，“皇上可知，那夏王齐啸宇最好什么？”

　　“嗯……”他说的报仇应该不假。夏王最好男色，当听说他出现在夏宫被围捕时就已猜到，他应是被夏王所擒，而绝不是什么夜探皇宫。看来……
　　祝应龙似是有些惋惜地摇摇头，“真是委屈凌将军了，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却要被人压在身下当做女人一般对待。”
　　他虽然是充满同情的语气，但却把话挑的明白不给凌无忧留一丝面子，特别还当着殿前那么多的卫士。他就是想试探凌无忧，看他会做何反应。

　　果然，只见凌无忧面颊通红猛睁双眼，愤恨地瞪着自己，接着不甘心地垂下头，双拳紧握骨节发白，似在苦忍心中的愤怒。祝应龙暗中冷笑，这凌无忧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个无甚心机一心复仇之人罢了。
　　“朕虽然万分同情，却无法帮你。对夏出兵不是小事，一旦形势不利，你凌大将军可是说走就能走，朕却不好脱身。”祝应龙微微一笑看他有何应对。他今日敢孤身前来，是否已经有了万全的打算。

　　凌无忧暗道老狐狸真不好应付，可神情似乎还从刚才的打击中没有恢复，喘息了一会儿慢慢抬头。“皇上，草民不是无能之人，您忘了夏军在我手中是如何惨败的吗？”
　　“那只是一战而已，你不过是占了天时地利，说的不好听一点儿，只是你的运气好。”
　　“皇上！您现在不是一样占了天时地利？”凌无忧眼中恢复了神彩，“请皇上容草民详禀！”

　　听完他细致的全套计划，祝应龙仰天长笑。“有凌将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朕今天就封你为我的征西元帅如何！”
　　“谢主隆恩！”凌无忧叩头谢恩，心中冷笑，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这梁王不愧是东方的霸主，自己声情并貌的费了那么半天劲儿，他才肯相信自己出兵伐夏。像他这样阴险狡诈的老狐狸，说不准还得防着他卸磨杀驴。

　　梁王着人领他下去休息，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阴晴不定。凌无忧果真是个将才，只是不知他能否甘心为大梁所用。以夏王的为人，捉到他竟又被他逃了，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