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家小财神》鱼筝

21、第 21 章

　　李嬷嬷还从未看见这样的贾效，看着心平气和的模样，却没有由来的觉得有些害怕，只是一想到惜春受的罪，早就趁机查清楚缘由的李嬷嬷也不管在场是否有荣府这边的家奴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贾效听完却不像是生气了的模样，叫李嬷嬷一时看不透，只有尤氏才知道，贾效做事滴水不漏，又不留人把柄，此时怕是思虑得事太多，又气愤荣府管让她们姐儿受这样的罪，又苦于闹大了两家脸上都不好看，日后不好见面，一时做不出最适当的选择罢了。

　　“大姑娘，咱们没说一声就过来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现在姐儿也睡下了，这边又有嬷嬷看着，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去一趟。”

　　贾效深吸一口气，“是该去的。”说着抬步就要往外走，只是离开前又回头隔着帘子看了眼惜春躺着的地方，“嬷嬷，好生照顾着你们姐儿。”

　　贾效跟尤氏没待多久便回去了，惜春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屋子里的李嬷嬷，还有些恍惚。

　　“姐儿终于醒了，您吃了药睡得久了些，大姑娘跟太太来看过你一回又回去了，临走前嘱咐姑娘好生养身子呢，大姑娘跟太太都是关心姐儿的。”

　　惜春这才意识到之前看到贾效跟尤氏带着郎中的画面不是自己的幻觉，只是听了李嬷嬷这话又抿了嘴，“又不是什么大事，死不了我，做什么要去那边请。”

　　李嬷嬷只当她孩子脾性，又温声道，“姐儿可不知道，奴婢才是真要吓死了，府上的郎中都去了环三爷那儿，奴婢生怕耽误了，只得回去请了人来。”

　　惜春却是没再说什么了。

　　寻常人家的孩子五岁左右便开始开蒙，世家女孩儿读书的也多的是，贾府也不例外，只是女孩儿并不像哥儿一般去族学，只请了女先生在府里教着，惜春年纪小，四五岁便开始跟着迎春探春一起认字，前段日子她出了远门，回来又带了许多有趣的物件儿，府里的姐儿哥儿都乐得找她玩，问她外面是个什么样的，途中有没有遇上什么好玩的，这才刚过了那股新鲜劲儿，却听说她病了，于是几人便一起前来探望了。

　　看过了惜春，迎春与探春因还要学习，也未曾久留，倒是宝玉今日族学放假一整日都空闲，偏生今日他老爷贾政休沐也在家，宝玉又一向极怕他老爷，也不敢到处转悠，生怕被他爹寻了去教训，索性就留在这里陪着惜春说话。

　　宝玉从王熙凤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说到财神节，便是惜春没怎么开口他也说得开心，说着说着，他忽然记起什么似的，转头看着惜春。

　　“四妹妹，我听她们说你许就要回宁府去住了，可是确有此事？还是她们诓骗我来着？”

　　惜春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却有些漫不经心， “你听谁说的？”

　　“袭人跟晴雯都这样说，说什么你是东府的姐儿，迟早得回了东府，说是东府成日里请了工匠修园子什么的，又说什么那边来了人跟老祖宗都说好了。”

　　“我没听过这事。”

　　宝玉眼睛立时亮了亮， “那定是她们又诓我呢，我就说，四妹妹在咱们府里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那边还能有咱们这里热闹？都没个姐姐妹妹一起顽儿的，若真去了，岂不是成了那尼姑，成天里闷在屋子里念经了。”

　　惜春又看了他一眼， “若真是老太太说好的，那我自是要走的。”

　　“那又何难，大不了我现在就去央了老祖宗去，叫你留下来！”

　　宝玉说着就要往外走，惜春咬了咬牙，拉住了他， “宝哥哥就不用为我的事儿操心了，左右我还病着，除了这里还能去哪儿？她们玩笑的话做不得准。”

　　宝玉想着确实是这个道理，便歇了去跟史太君求情的念头，转而跟惜春聊起了财神会，却没发觉惜春的心不在焉。

　　七月刚到，贾效之前让人尽快装修的地方总算完成了，那是宁府西边的一处院子，临近后花园，旁边更又一处水榭，贾效坚持称闺阁女儿，自是要有座阁楼的，便在靠着水榭的地方给修了做两层楼的闺房，取做揽月楼。

　　宁府大家伙儿都知道，这小楼是给即将回来的姐儿住的，是以，甫一等揽月楼修建好，尤氏便带着几位姨娘并丫鬟小厮，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只等着人住进来了。

　　是以，这日天气晴好，尤氏笑着来见贾效，连贾珍与贾蓉、贾蔷都等着出发。

　　惜春食物中毒之前贾效若是提出要接惜春回宁府怕是史太君与王夫人多少都会阻拦一二，而经过那事之后，荣府这边实在有些理亏，也不能理直气壮便说把你家姑娘照顾得多好，故而，几人不过吃了一顿饭，便落实了此事。

　　饭罢，贾珍等人本想一起去接惜春，却怕这么多人太过突然吓到人，于是便只有贾效带着贾蔷过去了，毕竟几人曾一起去金陵，也颇为熟悉了。

　　只是当她走进惜春的小院子，见荣府的几个孩子都紧张地冲她看过来，几个小丫头更是连跳房子的小瓦片扔出了线都不在乎了。贾效不免怀疑起了自己的亲和力。

　　“几位姐儿在顽儿呢，只是惜姐儿病才好，怕是不能玩这些。”

　　探春胆子比较大，“没有在顽，是她们在跳，我们不过看着罢了。”

　　贾效笑了， “是么，原来是这样。”说着又瞥了眼那颗滚在一旁的小瓦块，心想，这么四四方方的玩意儿，又灰扑扑的，实在不讨喜极了，便又多加了一句，“我那儿有很多漂亮的小石头，姐儿们这么陪着咱们惜姐儿，又喜欢跳房子，回头我叫她们给送一盒上好的鹅卵石来，别再捡这种破瓦块了，仔细割了手才是。”

　　惜春本来还沉默着，听到这话才抬头向她望过来。

　　贾效以为她感兴趣，刚想吩咐下去，就听惜春说道：“跳房子就得这种旧瓦片，其他的石子容易滚来滚去。”

　　那话里仿佛包含了万千无奈，贾效忽然就默了。

　　红袖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挠挠头忽然问道，“姑娘，要抬一箱子瓦片来吗？亮晶晶的，琉璃瓦？”

　　这恐怕是红袖难得脑子灵光一回了，只见贾效十分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又道，“今天叫王兰之家的给你加根卤猪蹄。”

　　红袖立刻什么都不想了，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谢谢姑娘~”

　　莫说是惜春，迎春、探春，并几个小丫头简直都惊呆了。

　　还是贾蔷见他姑奶奶进来了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咳了几声， “姑奶奶，不如咱们先进屋里，不是还有事要跟姑姑说么？”

　　这话惜春也听到了，她看了两个姐姐一眼，这才走上前来拉着贾效的袖子往里面走，贾效看出了她的意思，便顺着她走进了屋。

　　“都吃什么茶？我这儿只有去年的龙井。”

　　贾效注意力却转了道弯，“你这里怎么会有茶，你才这么小怎么能吃茶？”说话间，又问起了一旁笑着的李嬷嬷，“李嬷嬷，姐儿尚且年幼，不宜饮茶，她才伤了脾胃，你是长辈，需得多看着点。”

　　李嬷嬷见她们姑侄两这么亲近心里本就高兴，见她说起来，自是忙应着。

　　“我不吃茶，是年前宝哥哥给我的，说是撒在花盆里能肥花。”

　　姐儿，你就这样说了实话，把原要当花肥的陈茶给你姑姑吃真的好吗？

　　李嬷嬷的笑容都开始僵了，好在贾效不像是计较这些事的模样。这时候，迎春探春也偷偷溜了进来，看的出来她们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李嬷嬷照样招待她们坐了，又叫端点心来，惜春见了，又扭头问贾效。

　　“你吃不吃点心？是新出的样式。”隔了一会儿，许是觉得太过了，她又犹豫着加了一句，“我也没尝过，不过点心罢了。”

　　贾效笑了，看着惜春怔楞的小脸，心想，都一起去过了金陵，看不出来原来还是个别捏的性子。

　　探春原本听说前些日子贾效在荣庆堂绑了好几个下人，后来也不知是打杀了还是怎么就没了消息，开始还有些害怕，只是见她来了这么许久，也没有个疯子的模样，此时笑起来又好看又和睦可亲，便鼓起勇气问了问，“效大姑姑，你今儿做什么来了呢？”

　　贾效虽不常来荣府，这边的人却大多能识出来，“你是政二哥家的闺女，行三的姐儿探春罢？”

　　从来只听过“二老爷”、“老爷”这种称呼的探春被她这一声“政二哥”给唬住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幻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