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志怪者也

14、日常*黑光*雅克城

　　咚咚咚，雪莱用自己的手指叩击着木制门，但却对其被人从内部打开露出了一丝不解的神情。

　　“神甫大人，你这三天到哪里去了，我都找遍整个教堂都未曾见过你，要不是今天有人在前庭那边见到过你，否则我都要提请骑士团发动全城搜索了。”

　　“阿勒阿勒，已经三天了吗？实在是抱歉，雪莱修女，我也不知晓那件事情需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邓利德的嘴角不经意之间的上翘，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他走向露台，将其玻璃门窗拉开，不像以往，一把抓住饵料洒在露台的地面上，鸟儿便以极快的速度进食，像是饿了几天一样。

　　他回首将门关上，手接触透明玻璃的表面，一个图案显现，随即窗外嘈杂的鸟叫声便听不见了。“喔你是为了那件事情吧，我这就签字，你随后拿去颁布便是。”说着便从衣袖里面拿出了一卷纸稿。

　　“神甫先生！我这是担心你的安危。你以前可从来没有无故消失过，连每天的祷告集会都没有出现，这几天城中的修士和信众可对此议论纷纷。”

　　“这还不简单，就说我身体抱恙，倍感不适。”

　　雪莱坐在窗前用于饮茶休闲的圆桌的凳子上，而他坐在办公桌上的正位上，二者之间隔了大半个房间的距离。“这还用神甫提醒，我早在前几日便将消息散布出去了，没想到城主会信以为真，大张旗鼓的遍寻名医，短短三天我就已经拒绝了七八个医生的会面请求了。”

　　“至于森林那件事情，神甫可不必介怀。昨日听信众说起，那篇无名森林已经完全消失，按照他们的话说，‘简直就像被神明大人清洗过一样，土地上生长的东西全部消失，泥土也十分干净，没有丝毫污秽留存。’甚至传出了神明曾经降身的怪谈。”

　　“「人理协会」这次来的可真的是十分迅速，如此彻底得净化手段，也只有他们能做出来了。”

　　“需不需要通知「人间」前来。”雪莱说道。

　　邓利德手上转笔的小动作，眼神飘忽了一下，看向了桌子上了打开而还未读完的书籍。思考了几秒说道：“这种小规模的清理，过不了十年土地便会恢复生机，一百年便会恢复如初，就算是告知「人间」前来，恐怕他们也不会感兴趣。”7

　　“对了，那个人是什么情况。就是那个你们带回来那个，话说他叫什么名字。”

　　“摩西。他的情况可能有些复杂，我不好说，他有可能已经失去了部分的记忆。”

　　神甫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哦，如何见得。”

　　雪莱拿手轻轻抹了一下茶几，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便有一杯红茶出现：“这几天我多方试探，在面对很多问题上他的回答十分闪烁，身为神职人员，他甚至连「叹息之墙」事件都不知道。这已经不是孤陋寡闻所能解释的了。面对那种伤势，身体虚弱，头部受伤造成记忆失常的现象，在以前也不是没有先例。”

　　“你就那么肯定此人是教会人员？”邓利德不知为何问了这个问题。

　　“他在水里泡了快要一周的时间了，维持他生命的那股力量，肯定源于女神。我想大人你一定注意到它身上的纹身了吧。”

　　邓利得点了点头：“我还未曾在成人身上看到过「黑夜女神的守护」。”

　　“所以说，就算推一万步，他也是和我们教会纠缠颇深的人。按照战时的标准，他都可以被认定为神眷者，神迹的展现物，受到教会的重点保护。毕竟正常人泡在湖水之中一周而不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失忆了怎么不说？也对，要是我失忆了，也会装作无事的样子，这毕竟不是安乐的时候，谁会没有仇家。不过雪莱，我还是需要你帮我从他的口中敲出一些消息。万一他还记得。”

　　“什么消息？”

　　“有关那条陨落的夜莺的。任何消息都可以。”

　　雪莱将杯子放下，摇了摇头说道：“这恐怕不行，前几天问起他，他连夜莺是什么都不清楚，看起来不像是骗人的。难道大人也怀疑，这件事情与莉娅主教有关？毕竟当今只有她和一条夜莺签订了契约，能使唤夜莺。”

　　邓利德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那条夜莺是莉娅的立身之本，象征着她与冥界的联系，她是绝非不可能让它离开半步的。而且她也没必要派一人和夜莺前来，我们现在算是在一个同盟里的，要是她写信请求我做什么事情，我是断然不可拒绝的。”

　　“我在想他们什么会那么倒霉，刚刚好遇到两个疑似魔法使的人打架？该不会他们才是诱因吧？”

　　邓利德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魔法使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能够谈论的。而且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个小子还有命活下来。魔法使可是能让「世界规则」臣服在其脚下的怪物。”

　　雪莱起身：“如果没事，妾身这就告辞了。妾身待会儿还有一些教务要处理。”

　　“嗯，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

　　在雪莱打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邓利德却叫住了她。

　　“等一下，雪莱。”

　　雪莱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有称呼过她的名字，以往都是叫她的职称或者敬称，例如雪莱修女，西伯芙利斯小姐之类的。一时之间愣了一下。

　　“这几日辛苦你了。”

　　雪莱嘴角不自觉的弯了一下，她自己或许也没有意识到。“没事，克劳利。这是我分内的事情罢了。”说完便将门给关上了，踏着轻快的脚步声离开了。

　　白色的飞鸟在空中飞翔，寒冬降至，他们正在飞往温暖的南半球，在其他事物都没有觉察到变化的时候。因为这些不辞辛苦长途跋涉的飞鸟，一些物种才可以做到传播到世界各地，例如一些树种。摩西站在教堂高处的窗边，靠着窗沿看着天空之中的云彩，眼中似乎思索着什么事情。

　　“你果然在这里。”拉菲克向着摩西走来，“你怎么什么时候都在这这块木头，它很重要吗？”

　　“嗯，这可是我仅有的东西了。”摩西将它往怀里挪了一下，“谢谢你救了我。”

　　“都说了多少遍了，这点小事应该做的。还是得归功你这小子命硬。”

　　摩西的眼睛一黑，耳边似乎想起了熟悉的声音。「摩---」，整个人仿佛漂浮在湖水里面，挣扎不能。

　　“欸，欸！你怎么了？”见到他双眼无神，拉菲克用手在他面前挥舞，见到还没反应便用手推了一下，没想到一个飞快的手刀便飞了过来。得亏拉菲克的反应迅速，一下子便抓住了他的手。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回过神来得摩西像是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攻击他一样，马上就道歉了。

　　“没，没事。也是我太冒昧了。不过你现在经常走神，还有昨天晚上我听到从你房间传来的尖叫声音，是因为伤口疼痛吗？需不需要再看一下医生确认一下。”

　　“谢谢关心，我的伤口已经痊愈了，说来也是好笑，我怎么大的人了，竟然也会被噩梦吓醒。”

　　“噩梦吗？那摩西你最近可要小心一点了，传说中魔术师的梦境可是很灵验的，可是有「预知梦」这么一说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