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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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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校考规模极大,全书院考完统一的礼、书、数之后,御、射、乐其余三艺将会分两天举办比试,三个学院的学生均要出席统考。
书院甚至会邀请学生家眷亲人进行观礼,这帮公子哥的适龄姊妹们最期待的就是这年关前的总结校考,毕竟应林书院的学生家世背景都很好,学生素质又很高,这每年一度的总结校考竟成为了一次大型的联谊活动,各家夫人都卯着劲想趁此机会好好相看相看这些贵公子。
余珩杨灵传梁正博三兄弟中,还是梁正博更加抢手一些。毕竟梁正博他爹官拜四品,如今又正是皇帝胞弟九王爷身旁的红人,已经有不少太学的同僚来打趣了;杨灵传次之,杨天正虽然官职不高,但胜在是国子监学的先生,想要相看杨灵传的人也不少;最末的是余珩,大家听到这个名字都在问,这是谁?后来一听是宣武侯家的独子,一个个都露出了然的神情,不再追问下去。
御射两门合并在一起,一日完成,乐的校验在第二日。为了避免野马难以驯服,出现受伤的情况,应林书院允许学生带自己的马来,但有钱骑马的人家不说权势滔天,怎么也算是家缠万贯。
梁家人只有梁靖有一匹马,杨家因为杨天正是个教书先生也没有马,每次杨灵传只能和梁正博借来梁大人的马骑,但好在他们两个人平时调皮,四肢发达,所以骑射之术都很不错。
独独余珩,虽然他爹是骁勇善战的宣武侯,但实际上自从他十岁开始,他在书院外就没有碰过马,之前在广文馆还总是受别人欺负,别说骑马了,连上马都是梁正博和杨灵传给抬上去的。
“珩弟,我说你胆子太小了,怎么上马都不敢,这样子怎么御马射箭啊。”
“行了,别说风凉话,我好不容易从我爹手里提前借来马给珩二哥练习。二哥你现在就放松,不要紧张,跑得慢也不要紧,只要能平稳的走到每个靶子前再射箭就好,如果脱靶了跑得再快都没有分!”
余珩努力大口呼吸放松自己,“我努力啊啊啊啊啊!这马怎么打起响鼻了!”他大惊一个紧张就踢到了马的肚子上,“天啊它怎么突然跑起来了!救命啊啊啊!”
杨灵传、梁正博吓得直接扔下手里的护具就跟着跑起来了,“珩弟你不要一紧张就夹马肚子!你把脚放开!!!!”
“是啊!!珩二哥你夹着它灵灵就以为要跑,你快拉住缰绳!!”
余珩在马上被巅得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飞出去了,就见旁边有一人速度极快,骑着踏雪乌骓奔驰而来。那马体态优美,四肢健壮,通体黝黑,如绸缎一般油光发亮,独独四蹄白得赛雪。骑马那人也身穿玄色狐裘披风,里面同样是一件玄色龙纹锦袍。随着呼啸的狂风衣角翻飞列列作响,日照下衣袍上用混着金色的玄色龙纹仿佛要随风飞起。
随即那人追了上来,直接拽住了余珩的缰绳,臂力惊人地用力一拽,灵灵长嘶一声,停了下来。那人也不做停留,冰冷的眸子扫了一眼余珩,直接夹了一下马腹,绝尘而去。
余珩愣在原地,那人竟是萧策,没等他言感谢,远处俨然已不见萧策的身影,后面又有几个似是九王爷的护卫,也随着萧策纵马狂奔而去。
过了片刻,杨灵传才和梁正博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两人大口呼着气也忍不住开始打嘴仗。
“梁正博!你刚才说你这匹破马叫什么!灵灵?谁允许你这么叫得你赶快给我改了!就因为你这破名差点把珩弟摔了!”
“嘿灵灵这名怎么不好了!它从小就叫灵灵!只不过你一直不知道罢了!跑得我好累!珩二哥你没事吗!”
“没事…有人帮我拉了下缰绳,你们俩先把我架下来…腿软了…”
二人笨拙地把余珩拉了下来,劫后余生的余珩腿肚子发着软,但看到杨灵传和梁正博面红耳赤,衣衫凌乱,梁正博竟然还跑丢了一只鞋,余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余二人看到余珩笑起来自己也都憋不住了。最后丢了鞋的梁正博骑上了灵灵,杨灵传牵着缰绳,余珩在一旁跟着,三人慢慢悠悠地找到了梁正博的鞋,继续教余珩骑射。
一天下来,虽然余珩还不能驭马狂奔,但至少可以缓慢的行走,余珩射箭的准头也还不错,十支里可以射中五六支。
第二日就是骑射校考,余珩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训练效果还算不错。年度校考每次都在年关之前,这也让各家贵族很是不满,乐的测试还好说,这骑射的考验只能在室外进行,幸好学院还算有人性,每年都找钦天监推演出适合的天气,虽说不至于有多暖和,但相对来说还是大晴天,气温稍高一些。
考校的顺序是按照国子监学、太学、广文馆的顺序依次进行,但学生的出场顺序是按照抽签随机安排的。
梁正博一到校场就开始嘲笑余珩和杨灵传被杨母包得跟两个包子似的。
“你还笑我们,你自己不也穿得跟个球似的,本来个子就矮。”
“杨灵传你找死!吃我一拳!”
“行啦,你们俩别打了,你们看到先生和师母坐在哪里了吗?”
“我爹有先生的坐席,母亲我刚才看到了和梁夫人坐在一起聊家常呢。”
余珩又问梁正博,“梁大人今日来了吗?”
“我爹没来,也就有些闲职或者刚好休沐的人会来,一般来参加校考的都是一些夫人小姐,你没看侧边那棚里乌泱泱地全是女人。也不知道有哪家漂亮小姐也来了…”
“我说梁正博你能别那么猥琐吗,你这个小豆丁发育了吗哈哈。”
梁正博暴怒,直接跳到杨灵传的背上勒住他,“祖宗我发没发育你要不要试试啊?走啊去茅房比试比试?”
余珩捂脸,“你们俩觉得光天化日谈论这些好吗,让先生们听到又要挨训了。”他伸手把梁正博拽了下来,“别闹了快下来,要开始了。”
校场大门打开,为首的人骑着一匹枣红色良驹,身穿银色盔甲,身披红色披风,甚是威武。
梁正博怼了怼余珩,“看见了吗,那可是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每年都要来这里走一遭,到时候他还会挑选一些好苗子将来亲自培养,我听我爹说,当年你爹就是被这老爷子看上的。”
余珩瞪大了眼睛,以前这些事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自己前几年的校考也都是走个过场没关注过,他甚至开始幻想自己如果也被这冠军大将军相中了,是不是有机会像父亲一样官拜三品,但很快他就又低落了下来,毕竟自己连骑马射箭都不行,怎么上场打仗。
“只有骑射功夫了得的人才能被选拔上吗?我这种是不是毫无机会。”
“也不是。”杨灵传一搂余珩的肩膀,“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武力不行不是还有脑子吗,万一你是个兵法奇才,不是和上阵杀敌一样厉害!”
“就是就是。”梁正博也把手搭上余珩的肩膀,“你说像杨灵传这样孔武有力的莽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去了战场也不过是被人指挥的团团转哈哈哈。珩二哥你可不一样,之前杨先生不是说听说你其他三门成绩都不错,还有望冲刺太学前十呢吗。”
“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贬低我抬高珩弟,你还好意思说你不也跟我半斤八两吗!”
“哼!我这是不鸣则已,到时候一鸣惊人!”
“你倒是鸣啊,我等了你十多年也不见你鸣过一次!还是个哑炮啊!”
余珩无奈,只能听着他们二人继续拌嘴吵架。
只见台下的李将军已经朗读完校考规则,宣布校验正式开始。
三人很是兴奋,也不知道这次国子监学是哪个贵族公子先出场,这可都是三品以上的王公子弟,各家的楷模,虽然往年也有那些花拳绣腿的闹出笑话,但至少气势十足,马也都是千里名驹。
等到第一位学生上场,整个校场都沸腾了起来,余珩仔细一看,竟然是九王爷萧策。
萧策身穿玄色轻裘,身后背着箭筒,为了射箭的准头没有穿披风,腰间系了一条白色镶金玉带,衬得他身材劲瘦有力,下着白裤黑靴,身姿笔挺的骑着踏雪乌骓。
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带头冠,只用简单的红色绸绳把头发都束了起来,面容坚毅,表情严肃,但一双凤目和红色绸绳硬生生地添了些许风流倜傥的少年意气。
梁正博不禁感慨,“真真是陌上公子,举世无双。每次有九王爷在,别说是各家小姐了,连各家公子也都不会多看我们一眼。”
那边萧策也不管这四处的欢呼声,直接双腿一夹,纵马狂奔起来。踏雪乌骓不愧是千里名马,余珩觉得自己都看不清萧策的动作,萧策就跑完了全程。他拉住缰绳,调转马头等待着院监宣布成绩。
“天字班国子监学学生,九王爷萧策,射十箭,脱靶者零,中者十,中红心者十。一级甲等。”
那人听完成绩也并不意外,他长腿一伸,跃下马来,冲着先生坐席作了个揖,又纵身上马直接退了场。
场上鸦雀无声,大家都被震住了,过一会余珩才听到杨灵传在一旁说道:“真不愧是九王爷,真不给我们留活路啊…”
余珩望着萧策退场的方向出神,说起来九王爷已经救过自己两次了,一次是从许恣他们手下,一次从马身上。即使还有一次被抓住翻墙也没过分责罚,可惜二人身份悬殊,不然真想去道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