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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三兄弟结拜后的日子并没有很好过,因为应林书院的每月一度的校考即将开始,又正值年关,马上就要放学生回家过年,整次校考为整个年度的测验,如果成绩不合标准的人甚至会被退学。
      余珩的领悟能力虽然不错,但之前在广文馆全靠夫子上课教的和自己自学,涉猎面还是偏窄,远不如杨灵传和梁正博了解的多,只是好在至少他掌握的知识都是扎实的,保持个中游的成绩也是毫无压力。
      杨灵传和梁正博整天调皮捣蛋不好好读书,这个时候虽然说不至于垫底,但一想到两家父亲会接到学院寄到家里的成绩单还是忍不住打怵,所以两人这些天里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背书背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
      学院里也特地增加了晚修,先生们也都纷纷轮值来辅导学生们的功课,今日正是杨天正当值,余珩和杨灵传不能提前回家,梁正博也被迫留下来看书。
      余珩复习好手中的书本,看到杨灵传和梁正博学得抓耳挠腮,早上还翩翩的两位公子现在衣冠散乱,眉头紧皱。
      余珩轻手轻脚的放下书,他见学堂内炭火烧得极旺,让人心里躁郁口干舌燥,决定去膳堂给他们二人讨两杯菊花茶降降火。
      这边刚倒好茶水,就听到许恣和吴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余珩眉头一皱,倒也不是怯懦,只是懒得生事,他身形一闪,躲进一旁的阴暗处。
      “许恣,你那个表弟到底怎么回事,他背后到底是哪位大人,即使就是梁大人替他撑腰,区区一个正四品的中书侍郎,怎么能左右太学学生的选拔。”
      “你不知道,那日我爹和我说,梁大人此次来可能是九王爷授意。但我觉得很诡异,九王爷又不认识余珩,虽说那日也没有大发雷霆,但梁大人来只是说杨夫子要把余珩带回家,这第二日不知为何突然又说直接被调到太学读书去了。”
      “诶,我跟你说。”吴敞压低了声音,“皇上最近上朝不知为何突然查起来宣武侯之事了。”
      “宣武侯怎么了?不就是边关失守,西边的鞑子攻破了凉城,宣武侯不敌才被鞑子杀了。这凉城到现在都没有收复回来。”
      “我可听说事情没这么简单,最近正查着呢,据说皇上和九王爷商量了许久,就不再管这事放手给九王爷办了。”
      许恣的声音渐渐飘远,“怪不得我看到九王爷的轿辇还停在门外呢,但竟然大理寺卿元大人风尘仆仆的赶来书院!这么大晚上天气又冷的,八成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以后我们还是别去招惹余珩了,怪瘆人的。”
      “哼,你倒是胆小,要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二人走出膳堂,余珩感觉自己快要端不住手里的茶了,他茶杯一放,伸手摸了一把锅灰抹在脸上,扭头就向国子监学方向跑去。
      没有下雪的寒夜因为阴天连颗星星也看不见,余珩为了避开巡逻的人不得不翻墙进了国子监学,可当他进去时就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了,首先还不知道大理寺卿过来是否为了自己父亲当年之事,再一个他压根就没来过国子监学,压根不知道这九王爷在哪个地方看书学习。
      他回头想要再翻墙出去,却隐隐约约地听到门口传来巡逻士兵的声音,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情急之下,余珩心一横,直接冲到前面的院落下面,找了块垫脚的石头,双臂一个用力就又翻了进去。
      可惜他刚才耗费了太多体力,又过于紧张,刚一翻过去就觉得双臂脱力,之前扭到的右手也针扎般的疼,他直接就松开了手,一个不小心就摔到了院子里。
      余珩一个麻溜赶快爬起来,就见眼前有两个人影矗立在面前,他大骇,直接就尖叫了起来,“啊啊啊!谁啊!”
      院外的护卫听到声音连忙冲进院落里,“殿下!是否有刺客?!”
      那人身穿月白色狐裘大氅和锦袍,腰上系了条翡翠玉带,黑色厚底靴,手里捧着个暖手炉,赫然就是余珩正在找的九王爷和大理寺卿。
      “不必,你们先退下吧。”
      余珩一个腿软又扑通跪在了地上,全身伏在地面上,重重地磕了个头,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就王爷要怎么发落他。
      萧策眼瞅着眼前这人从墙上掉下来又跪了下去,国子监学的院落里连积雪都没有早早被清理干净了,估计摔得也挺惨,他扫视了一眼余珩,“元卿,这就是你说那个余岑之子?”
      元大人听闻赶紧把头抬起,仔细地辨认了一番,“回殿下,这确是宣武侯独子余珩,天圣二十三乙亥猪年腊月初一生人。十岁宣武侯过世一直寄养在其姨母许监丞家。近日刚被送往殿下国子监学助教杨天正家教导。”
      余珩愈发地心惊,果然在天家里是没有秘密的,他后悔莫及,砰砰地磕着头,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
      腊月的地面冰凉刺骨,寒意顺着膝盖和手掌传入他的心里,硬生生地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嘴唇微微颤抖着,终于吭了一声,“草民知罪…望…望殿下开恩。”
      萧策玩味的笑了笑,“那你说说,你何罪之有。“
      ”草民不该示书院规矩为无物,过于顽皮,甚至想来国子监学看看,还趁着夜晚偷偷翻墙,请殿下责罚。”
      萧策凤目一挑,转过头去和元戎说道:“元卿以为如何,是这余珩真的顽皮不知教养为何物。”他话锋一转,嘴里吐出的字却如凛冽的寒风,“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让他觉得他的父亲死因并不简单,所以找上门来了?”
      余珩一听,更是砰砰止不住磕头,但他嘴笨,也不会辩驳,只能一口咬定自己自己过分顽劣,这面还没说完。那边元大人也跪了下来,“微臣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两人同时伏在地上,寒夜鸦雀无声,但他们仿佛感受到了萧策身为上位者滔天的威压,萧策又是出了名的看不出情绪,二人真的摸不清头脑,只觉得下一刻就要被赐死。
      区区一柱香时间不到,二人却觉得漫长地像一整年。
      “元卿请起,想必不用我再多言,你们大理寺查个案子如果还是搞得人尽皆知,我看你还是趁早告老还乡吧,省得我再动手。”萧策低头看了眼余珩,那少年似乎出来的匆忙,衣衫极为单薄,却至少比上次被打时强些,“抬起头来。”
      余珩不敢不从,抬起头来看着萧策。萧策不愧是名满京城的九王爷,身量比杨灵传似乎还高上半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轮廓深邃,一双凤目看似风流,实际眼里全是阴鸷。余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等待着自己的判决。
      萧策本也没想责罚余珩,即使自己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但实际上余珩只是犯了个偷翻国子监学院墙的罪名,顶多就是被先生责罚抄抄礼记,打几下戒尺。但他眼瞧着这少年满脸锅灰,脏兮兮的像只小狗,唯独一双鹿眼泛着水润的光泽,竟生出几分少年心性,想要捉弄一番,“你也起来,跟我去国子监学里跪着,我倒是要和太学祭酒谈一谈,怎的他教的学生如此没有教养,翻墙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也干得出。”
      说罢,狐裘大氅一甩转身走进学堂。
      余珩跪在地上,脸颊被那人的披风扫到鼻子,冻麻的脸上像过了电一般麻酥酥的,余珩赶忙站起来,跟了进去。
      这是余珩第一次进到国子监学的学堂里,到处都点着琉璃灯,仿若白昼,书桌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他四处看了一下,一言不发地走到名家大儒的画像下跪着。
      萧策似乎也很是满意,他和元戎进入隔间继续轻声交谈。
      余珩心里冰凉一片,也不知道惹了这种麻烦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置,他直直地盯着画像,只希望于不要牵连杨家人,怪罪杨家教导无方,怪云夫子教导无方。
      时间已至戌时一刻,书院敲响了钟声示意学生该回家了,但余珩动也不敢动,只能默默等待着萧策法外开恩,人已经有些恍惚。
      ”珩儿,你在这里做什么?”远处传来杨天正的声音。
      “先生,珩儿犯错了,翻墙被九王爷抓住,九王爷说要去找太学祭酒讨个说法。”
      “啊?可是九王爷半个时辰前就走了,太学祭酒今日也休沐啊。”杨天正摸不到头脑,“而且刚才灵传过来说找不到你人了,还是元大人告诉我你在国子监学,让我早点带你回家。快起来吧,跪了这么久罚也罚够了,晚上让你师母给你煮点姜茶祛寒。”
      余珩大喜,总算是逃过一劫,他揉了揉跪得生疼的膝盖跟着杨天正杨灵传一起回了家。
      殊不知其实修罗王爷并不是心情很好,只是向来懒得去管这些不重要的小喽啰,不过如地上的沙砾一般,又有什么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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