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故事》刘训录

1、第 1 章

　　一
　　（西安简介），
　　西安位于中国大陆腹地黄河流域中部的关中盆地，东经107°40′～109°49′和北纬33°39′～34°45′之间。地处关中平原中部偏南。北临渭河，南依终南山，周围曲流环绕，气候适宜，土地肥沃，物产丰富，风景秀丽。
　　西安，古称长安，与雅典、罗马、开罗并称为世界四大古都，从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10世纪左右，先后有13个朝代或政权在西安建都及建立政权，历时1100余年。是一个充满历史遗存的城市。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使西安拥有丰富的文化遗存。漫步古城街头，触目皆是秦砖汉瓦，踏青郊野，遍地都是帝王将相陵冢丘墓……

　　“路上行人在穿梭，
　　伤了心的人究竟有几个，
　　耳旁的恋人都在唱歌，
　　可我的爱到底剩下什么。
　　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孤单，
　　所有的心碎全与我相伴，
　　没有你的城市我真的好迷乱。
　　所有的快乐都与我无关，
　　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孤单。
　　思念的痛还在心里纠缠，
　　没有你的城市我真的好迷乱，
　　爱与不爱都已经太晚，
　　回头太难……”
　　舞会终于在梁慧一首伤感的《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孤单》歌声中结束了。
　　午夜风情——这个坐落在古城西安西大街的歌城刚才还人声鼎沸熙攘嘈杂，顷刻间变得安静了。那些陌生的熟悉的面孔再次在我们眼前消失了，光怪陆离的灯光也再次熄灭了。我狠狠关掉电源扯起搭在椅子靠背上面的琴罩把琴盖好，长长伸个懒腰点起一只中华贪婪无比的一连撮了几口，问旁边其他几个乐手：“今晚的宵夜该谁了？”吉他手强子顺手牵羊拿了我一只烟：“反正不该我，昨天晚上是我。丫该谁了？他妈说话，别不要脸。”“你妈才不要脸，昨天晚上是我好不好？”蹲在地上收拾踏板的贝司手瘦子说道。“那是不是该你了？”强子问正准备往身上披风衣的鼓手老五。老五说道：“看来你是有点不要脸。今晚该你，又想耍赖？”“不会吧？哦，我想起来了，哥们今晚有事，我和遥遥说好了，要去她家。真的，不信你们问遥遥。对吧？遥遥。嗯，遥遥人呢？”“甭找了，在卫生间蹲着呢。”坐在我身旁的歌手梁慧说道。我道：“你们俩一晚上不耍流氓要死呀？真他妈一对奸夫□□。”“强子我不得不沉痛地告诉你，你们今晚注定耍不成流氓了，遥遥她大姨妈来了，这会正在卫生间热情接待呢。”梁慧笑道。
　　“额的个神呀！”大伙几乎是异口同声。
　　下了班，我们几个照例在歌城附近的回民小吃一条街吃完宵夜已是午夜十分。大家干完最后一瓶“汉斯西北狼”七八个人一股脑地全部塞进我那辆破旧的丰田雅阁。越过霓红闪烁的钟楼盘道朝位于长安南路的梁慧家飞驰而去。
　　梁慧家住在长安南路大学城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里，房子特宽敞，是那种五居室的大复式，上下两层。前两天老家捎信来说她那活了一个多世纪的奶奶终于驾鹤西去，父母亲欢天喜地回去奔丧了，这样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我们则趁机拉帮接伙地去她家吃喝玩乐。
　　一进屋随着几个人“叮叮光光”把鞋撂了一地一股另人作呕的臭脚丫子味道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大家一个个都把鼻子捏住一脸无辜地互相指责起对方。
　　“谁他妈脚这么臭？也忒不讲道德了吧。”
　　“和你们这帮低级的下等人在一起我感觉自己的思想境界日益直线下降，这可怎么得了呀。”
　　……
　　说着我和强子、老五还有瘦子四个人就着白天的台子入坐继续搓起麻来。梁慧钻进厨房去烧水，准备伺候我们几个大爷喝茶。歌手兰兰满屋找开关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搞得楼上楼下灯火辉煌跟人民大会堂似的，还只嚷嚷梁慧家特抠门，灯泡没一个超过15W的。遥遥则进门就直冲卫生间，估计又去接待她大姨妈了。
　　梁慧隔着厨房玻璃大声问我们喝铁观音还是毛尖。兰兰小声对她嘀咕道：“甭问，去门外松树底下抓把树叶给他们喝。”
　　“兰兰，你说的坏话我们可全听见了。”老五喊了一声。
　　“就你耳朵长，驴呀。”兰兰白了一句。
　　这小丫头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哪天我得单独辅导他一下。”老五一脸淫相地笑笑把一张北风撂了出来。“碰”瘦子打出一张红中，“碰”六子又扔出一张南风，“杠”我把三个南风推倒，冷冷地看看他们三个，“昨天谁赢了？”“哥们输了八张半呢。”老五把一张三万撂出，被强子吃掉。我这把牌开始并不错，明暗杠各一，手里还有三个西风，三个白板等着杠。打出一张九条剩四五条只等着他们给我放胡。
　　梁慧把茶沏好后走过来看看我的牌给了我一个无比温暖的笑，紧挨着我一屁股坐下陪我一起静侯佳音。遥遥则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围着我们挨个看了一圈牌朝我挤挤眼对瘦子说：“六条呀。”“瘦子白了她一眼道，对强子说道：瞧你家遥遥贱不？当着你的面就这么赤（裸裸）果果跟别人献媚。”“你丫胡三六条吧？我给你放一把？”强子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低头算计着自己的牌。“今晚谁他妈放胡就割他的作案工具。”老五边说把一张发财扔了出来。“哈哈，看他妈割谁的。胡了！”强子就手把牌摁倒了。我对身旁的梁慧说道：“去厨房把你家切菜刀拿来。”“靠你妈发财也要？这牌没法打了。”老五恨恨把牌推倒，把三张老头票扔给强子。
　　这晚我的牌好象也不顺，除了两把屁胡以外几乎整晚都是在给他们几个放炮，有几把还是大炮。气得我压根疼。梁慧在我旁边连连支招也不灵，要什么不来什么，不要什么偏偏来什么。最后一盘点输了三千多。倒是强子手气特别的好，一晚上跟打了鸡血似的，手舞足蹈地咋呼个没停，边数钱边得瑟：“你们老这样客气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几点了？天快亮了，收摊睡觉吧。”我把牌一呼啦歪着脑袋问梁慧：“我还睡楼上了？”
　　“随便。要不跟我睡？”梁慧使劲按住我的肩膀嬉笑道。我道：“行呀，那有啥，都是些无产阶级革命兄弟姐妹，就算是躺在一张床上我们也只会谈人生谈理想啥的，保证没其它任何私心杂念。我对我们的崇高思想觉悟就从来没怀疑过。”
　　“嫉妒，我严重嫉妒。要不我跟你睡？”老五对梁慧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长得漂亮！”梁慧恶狠狠地回了他一句
　　“没你飘亮，再漂亮去银行能当信用卡使吗？”
　　“嗯，兰兰呢？睡了？”我起身环顾四周问他们。正四脚朝天仰面躺在沙发上迷糊的田野应道：“在和她网友侃呢。”
　　我一把推开梁慧的房间对正在一门心思聊天的兰兰说道：“你真有劲，大半夜的又在跟谁聊呀，不知道现在网上全是坏人呀？真不让人省心。”
　　“嘻嘻，我就喜欢坏人。哎哎，别走别走，你快来看，逗死了。”
　　“什么呀？”我凑过去见兰兰的网友发过来一个贴子，全文如下：
　　“老张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大龄青年，他虽然喜欢上网，但主要为了工作和学习，很少聊天和游戏，他只有一个网友，是女的，因为老张是男的。
　　那天老张和他的网友见了面，她不算漂亮但是身材蛮好，气质也不错。俩人谈得很开心，晚餐后老张把她送到宾馆，在宾馆门口，老张彬彬有礼地和她道别，她却勃然变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张有些发慌，不知道网友为何发火。连忙表白说如果讨厌我我就立马消失，连我的□□号一起。没想到她更加来火，挥舞着手中的皮包劈头盖脸打他，幸亏她手里只是一只坤包，要是管子钳老张脑袋非开瓢不可。
　　她的英勇行为引来了许多的围观者，有一位老大娘看不下去了，便向前问个究竟，老张立刻像见着救星一样拉住老大娘，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谁知老大娘听后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地指责他：“你没有和你网友上床就想走？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太不象话了。”
　　旁边一个猛男冲过来直接给了他一个大耳光：“你还算不算男人？简直是白披了一张人皮，你是不是身体有病？”
　　老张顾不得去揉被打肿的脸，连忙声明：“不是，不是，我没病，我很正常！”
　　此言一出，那个女网友立刻嚎啕大哭，围观的同志们义愤填膺，“好啊，原来你是故意的！”打他，往死里打！”
　　七八个人一涌而上，对老张拳打脚踢，把他被打翻在地。
　　并且此事还惊动了110，当警察赶到时，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向警察汇报情况，警察走到老张面前，问他：“刚才群众反映的情况是否属实？”
　　老张点点头，警察立马把他拷住押上警车并对女网友说：“你是受害人？麻烦你到派出所留个证词……”
　　在派出所里，警察向老张出示了刚刚修改的网络治安处罚条例，其中第八百七十二条大意是：网友见面以后必须上床，不上床者，罚款人民币五千，并通知其家属或单位领导。
　　这下老张傻了眼，连忙恳求说罚款我认了，千万不要通知我的家属和单位！
　　旁边一个漂亮的女警察朝他狠狠地啐了一口：“你现在知道丢人啦？早干嘛啦？”
　　正当老张万念俱灰地蹲在墙角时，突然眼前一亮，他一抬头，看见一个摄象机镜头正对着他，旁边一个电视女主持人站在他旁边拿着麦说：
　　“各位观众，本市今天发生这样一起骇人听闻的恶劣事件，市民张某在与网友见面以后，竟然没有上床在宾馆外就试图溜走，给当事人的精神上造成极大的伤害，被愤怒的群众扭送公安机关……”
　　电视台的人走后，老张的领导王主任到了，他气喘嘘嘘冲进来，一把抱住他的双肩，痛心疾首地说：
　　“老张啊，你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平时政治学习怎么学的？既然见了网友就一要定和人家上床，这是做人起码的原则呀。唉，都怪平时我对你们教育不够。回去一定要好好检讨。
　　老张抱着王主任失声痛哭，痛不欲生地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哈哈……”我看完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并把他们几个也招呼进来又重温了一遍，大家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睡觉！睡觉！让我们迎着灿烂的朝阳统统睡觉！”我边喊边“咚咚”上了楼。
　　“又不洗脚。”梁慧在后面喊道。我理也没理她一头扎进那张软软的散发着淡淡香水味道的席梦思上……
　　这就是我们每天的生活。这就是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跟黄鼠狼一样昼伏夜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