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则 1号房间南极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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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则其六：十二个房主必须来自十二个不同的世界。
“你问这个干什么？”布莱克没有直接回答，脸上用来招待房主的微笑也淡了下去。
她在眨眼的间隙看向怀特，短暂的一瞥中，窝在某一楼层角落的白发少女在自己怀里紧咬着下唇，捂着脸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
“不可以问吗？”南极石没有追问，好像并不在意答案，只是随意问问。
布莱克信他才有鬼。
不过她们管理员和鬼也没差什么。
布莱克睁开双眼，无人知她在眨眼间隙偷看怀特的心思，她无所谓告诉南极石答案，就算南极石抱着什么想法也绝对不可能在法则约束下达成。
“可以，我们管理员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为你们房主解答。”
“小黑现在还这么疏离吗？”
布莱克：“……”
南极石你怎么回事？你是这种性格的吗？
“……是我不好。”布莱克停顿了一下，这没什么，她只是不清楚到底要用什么态度面对房主。布莱克最终喊出了口，“安特库。”
银白色宝石脸上的笑容多了些温度，他看起来很开心。“既然我以后都会住在公寓，我们就像是家人一样，对吧？”
“家人……”布莱克动了动唇，随即一笑，“是啊，正是如此。我们会相处很久，就像家人一样。”
布莱克不记得自己的过往，她比怀特记得更多一些，她记得曾经和怀特在一起的感情，在看到白发少女时心口流淌的热流，怀特就是她生活的动力。
但是怀特总是死气沉沉的，虽然她的声音如春天一般温暖，态度柔和包容，虚无空间也判定房主更喜欢怀特的性格，可是在那态度背后，布莱克不敢去猜怀特的想法。
布莱克害怕怀特会拒绝她的提议。
……正如怀特也害怕南极石并不想要这样活着。
“真要说我们也不知道。”布莱克耸耸肩，直呼南极石昵称的改变让她的心态开始亲近房主，严肃的会谈悄然转变，她倚靠在沙发靠背上，抬头盯着天花板，在天花板之上，没有尽头的黑暗直通向混沌之处，没有生命，也没有光。
“虚无空间没有对外的门。”
“法则上没有说吗？”南极石收到传单后也看到了背后的条例，最上的几条字迹清晰，下面的却糊了一层白色的虚块，怀特给他解释那是马赛克，是犯懒加的掩饰。
怀特也说过法则与规定之间的区别，规定是要自己遵守的，法则是强迫下做到的。
法则说他们能干什么，他们就干不了规定之外的事情。
“谁知道呢？”布莱克抽出一张新的传单，抖抖纸面，那是彩纸印刷，风声中掺着力度，卷起来抽人都带着疼。她展开传单，翻到反面，用中指弹着纸面，懒懒地说：“你别看小白是那么说的，其实公寓的法则都是随机更新，主要是怕房主把这个栖息之地给玩坏了，房主出事，虚无空间也担待不起。”
“因为那些房主在本世界都还活着的缘故？”南极石问。
“……啊。”布莱克听出了南极石的意思。
南极石在原世界已经死了，再死一次对原世界没有影响。
但是对布莱克不是的，南极石已成房主，作为怀特签下的房主，他不能出事。
……这些猜想的基础都基于南极石没有了求生欲望，但南极石现在……不像是有求死的倾向。
也不问所在世界线的走向，南极石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南极石绕过了这个话头，他歪过身子，重新在沙发上坐好，问布莱克：“你和小白去过外面吗？”
布莱克从苏醒那一刻就和怀特一起住在第十二公寓，因此她摇摇头，说：“没有。”
“这样啊。”南极石若有所思，“那我就没有问题了。”
“把外面变回来吧，一直这么看着挺吓人的。”
虚假的天空再次罩上黑暗，鸟雀出现，在不存在的世界编织悦耳的音乐，不知外界的情况下，这里仿佛只是某个迷宫花园围绕的孤高城堡。
怀特靠坐在墙边，蜷起的双膝放下，双臂也脱力地散在一旁，指尖与地毯似触非触，她知道布莱克能看到，可是怀特现在不想站起来。
散落的白发遮住了视线，她在盖在面上的白丝中看到了几根黑发，捻在手中感受着不同的触感。怀特稍稍坐起，将散开的白发悉数扎起，再看不到那一缕变黑的头发。
其实怀特招入房主的想法很淡，奈何她的范围是已死的人物，看到了那些世界线，怀特怎么能看下去他们就这样走完了一生？
怀特能给他们这样一个机会，哪怕只是在这狭窄的区域内，那她为什么不做？
这是怀特的命门，她太容易心软。
被选择的南极石也怀有着温柔的一面，他总是那样，以自己的方式带着磷叶石，教他如何战斗，如何做宝石。
南极石没有多问虚无空间的事情，怀特和布莱克透漏的信息已经够多了，在这第十二公寓内，管理员和他这个1号房主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一样，抱怨也不是向自己的同类瞎吼。
在空旷有人陪伴的第十二公寓游走，南极石想了很多，也做出一个决定。出乎意料，他并没有那么艰难地做出这个决定他命运的决定，他决定不问及管理员任何有关他世界线的内容。
他已经死了，南极石就那样孤独地在月人的碎石机中化为粉末，南极石不复存在。
或许，哪一年的绪之浜，银白色的液体宝石会再次复生，不过那与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就让磷叶石以为他只是被月人带走，怀着或许会被月人带回的执念活下去吧。
月人们自说自话，在月亮上洒满宝石的粉末，那么遥远的距离，在月亮上都看不到陆地，老师又怎么可能看得到月亮的表面？想要达成目的却不好好沟通，一定有问题。有大家陪着老师，老师不会孤独的。
……他也不会孤独的。
“对了，房主的选择有什么要求吗？”南极石曾经这么问过布莱克。
布莱克很无奈，“你指的是哪方面？如果全说出来那就太多了。”如果南极石不介意，她倒是也不介意和南极石说上一天，但是枯燥地坐那一整天，也太过无聊了，布莱克不建议这样。
“那我就直接问了。”南极石没有绕圈子，意图直直地摆在布莱克面前，“不同房间的房主可以来自同一个世界吗？”
“——不可以。”布莱克迅速回答，间隔不超过一秒。她短暂地恍惚了一下，一副想到什么的模样，暂时抛在一边，专注和南极石交谈，“十二个房主必须来自十二个不同的世界，虚无空间颁布的同居法则之一，是我们管理员遵守的范围。”
“你是想见到熟悉的同伴吗？”布莱克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南极石常年在寒冷的冬季生活，倒也不在意她的温度。
他点点头，面上没有表现，语气明显地低落下来，“……是的，看样子不行。”
或许南极石是想见到磷叶石，或许南极石是想见到他的金刚老师。
南极石将这份珍贵的记忆珍藏在自己的心间。
回到现在，南极石转到自己的房间，顺势进去，在门口站定，没再迈出一步。旁边传来了他从窗外看到的春天的气息一般的声音，“……如果你不想要，一个念头，它们就消失了。”
“……抱歉，擅自做了那些。”
南极石很少躺上去的柔软床铺上，满满当当地摆满了半人高的各色布偶，不同色的宝石带着各自的表情，将那个光头的和尚老师围在了中间。
那是怀特在躲着南极石时做出的宝石布偶，她没有遵循设定还原出硬邦邦的身体，而是采用最光滑柔顺的布料，一个个根据她的想法变成成品。
宝石布偶们都穿着南极石临行前最后一季的制服，磷叶石特异的双臂和双腿在单色的宝石中脱颖而出，大家在纯白的床单上留下浅浅的压痕，仿佛冬眠室的再现，只除了他们没穿冬眠服。
“不用了。”南极石摇摇头，面上的表情是他来到这里都没展出过的温柔，“就这样留着吧。”
“谢谢你，小白，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在回不到最初世界的异空间中，他终于得以和同伴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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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石的复生与宝石的世界无关，他在月亮上逝去，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在第十二公寓醒来的南极石不再属于宝石的世界，他在公寓获得了新生，选择将过往隐藏在自己的心间。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过去，同时也不渴求看到他不应知道的未来。
布莱克说，人类都是贪婪的，获得了这个，就会想要那个，永远不知满足。宝石也是这样，宝石从人类中脱出，也带走了人类的一些特性。
南极石在获知法则其六之前，还带着些不明的渴望。
何必呢？他已经复生，重获了生命，又想要见到老师、见到同伴。如果获知了命运，南极石肯定他自己会想要改变它，一步又一步，满足了这个又想要继续。
这是南极石他自己的事情，和第十二公寓无关。
怀特没有义务解决他的愿望。
南极石不想给小黑和小白添麻烦。
感应到房主动作的房间照明渐暗，近似于月光。简洁的房间内，放满各色布偶的大床之上，南极石怀抱着有着金色双臂的布偶，身体紧贴着穿着僧服的和尚布偶，在宝石布偶堆中久违地做了个好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则 1号房间南极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