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则 1号房间南极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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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则其五：第十二公寓不得离开虚无空间。
南极石在第十二公寓的活动十分安静，最初他总是呈现出思考的状态，在布莱克能看见他的地方。话说回来，除去南极石待在房间的时候，布莱克总能看得到处在公寓的房主，房间内则属于房主的隐私，只要不触犯法则，管理员不会在乎房间内都发生些什么。
有公寓和法则在，房主也绝不会有受伤的可能。
南极石的印象里，他很少见到那位最初接待他的、据说是负责他的白发管理员怀特，布莱克说她是害羞了，是怀特做下了挽留南极石的决定，现在她还没做好面对南极石的准备。不过只要南极石需要她，怀特会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布莱克和怀特没有商量，她们两个就像是默契地做出一个相同的决定，在已有的两位房主稳定前，绝不再收入新房主。
这其中也有她们不确定名单的原因。
或许在以后，在她们和房主熟悉起来后，管理员们会询问房主的意见，来挑选他们未来的室友。
第十二公寓共有十二层，房主的房间是第二层，其余区域都是半成品状态。布莱克告诉南极石，这些部分她们也不确定要怎么建，要看房主们的需求，只要是房主想要的，管理员都会竭力展现给他们。
南极石醒来后被带到的十一层会客间，是个由无数透明玻璃隔开的楼层，最外侧的墙壁是巨大的落地窗连接，可以看到远处的碧蓝天空，更远处空无一物。
云层在变幻，滚动间变成各种图案，这个过程是无比缓慢的，当你注视天空的时候，你仿佛被拉到同样的步调上，缓慢又漫长。
就仿佛南极石还站在那片熟悉的天空之下，望不到边际的白覆盖了土地，他日复一日的在浮冰上跳跃，解决那些讨厌的噪音，学校里总会有他的那些沉睡的同伴，老师在学校守着他们。
那是南极石——冰冷的宝石唯一的柔软之处。
南极石和爆豪胜己两位房主与管理员的第一次正式会谈，主要听管理员说。他们会从管理员那里得知一些过往经历绝不会获取到的信息，也会对今后的生活更多一份了解。
管理员告知了她们能观测到各个世界的世界线这一信息，并告诉南极石，他可以从管理员这里听到他之后的世界线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爆豪胜己不行。
爆豪胜己对此嗤之以鼻，他不屑于从管理员这里得知关于未来的信息，命运抓在他手中，不由任何人摆布。
他有足够的自信，他也有匹配自信的实力，他的目标是日本英雄榜上的第一英雄，他也不相信他会输。
布莱克无所谓，她们不能说世界线的具体发展，但是一些相关的情报是有回转余地的。既然爆豪胜己不想要，那就算了。
干涉的越多世界的分支越多，原本不会发生的可能也会伸枝发叶，不断延伸成长为不吝于本枝的茁壮大树。
这也是管理员们能告知已死房主世界线的全貌的原因，房主已无力回天，他无法再对原有世界做出干涉，告知他只是为了圆满他们的知情权。
虚无空间从各个世界拉人过来，人拉走了，总还得给世界意志留点面子，不能总在别人脸上跳踢踏舞，太嚣张了。第十二公寓仰仗虚无空间，管理员们仰仗第十二公寓，在哪吃饭就要遵守哪里的规则，或者说法则。
不知何人所写，随时会更新条例的《同居法则》。
南极石经常在第十二公寓的二楼徘徊，他行走在回字走廊间，偶尔伫立在墙边，微低着头，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墙面，就好像墙上装饰的花纹值得他耗费几分钟甚至上小时来观察或是欣赏。他不总在房间里待着，他也并不需要一直去睡觉。
布莱克调整了南极石的周边温度，具体范围控制在他的皮肤表层——如果那能称作皮肤的话，低于标准温度几十摄氏度的冰冷空气包裹着他，像是一个巨大的贴身袋子将南极石从头套到尾，给他包了一个膜。如果不是手指快要触碰到他，你甚至感受不到南极石的温度竟然有那么低。
低到能冻伤任何不能适应这种温度的人类、生物，低到让南极石结晶为他能达到的最高硬度。
第十二公寓内看不到光源，房主若是想要灯，管理员也会立刻为他们换上，灯像是装饰品，并不是提供光源的必需品。
这里的光更像是从墙壁、从天花板、从地板，从公寓的各个构造散发出的近似自然的光源，南极石在这样的光笼罩下，几乎不需要睡眠来弥补晚上吸收的光变少带来的疲惫。
南极石没有去别的楼层，他不需要进食，管理员们也没有让他尝试进食的想法，那太像月人了，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想一下就令怀特感到厌恶。
他就只是那样站着，走着，观察着所在的这一楼层，看过那一个个还没有住户的空房间的房门。每一个房门的外表都是相同的，挂着没有名字的空门牌，只有202和他的201写着名字。
属于南极石的房间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三个字——“安特库”，那是南极石所不熟知的文字，但是他却奇异地能够看懂，布莱克悄然出现在他身边，等了几秒才解释，那是中文，是第十二公寓所使用的文字，房主们来到这里说出来的也是这种语言。
那并非是某种翻译器，爆豪胜己的母语是日文，南极石的母语是近似日文的语言，如果是翻译器，他们所说的还是过去常用的语言，只是出口被翻译到易于理解。第十二公寓采用的方法是让他们发出的语言直接变了个样，原意保留，房主们最初都难以察觉。
南极石默许了怀特的杰作，他也没有拒绝怀特每次见到他带着高兴扬高声调的“安特库”的称呼，就和他听从布莱克的说法叫她们“小黑”、“小白”一样。
怀特的感觉从来都没有错，南极石一直是一个很温柔的存在，她也沉溺于温柔带来的感觉。
但是怀特也搞不清南极石在想什么，在她的最初设想中，南极石可能会难以接受自己的死亡，第十二公寓恐怕要做好南极石几次碎裂的事后准备，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她猜想南极石会立刻询问金刚老师后来的日子里会怎么样，磷叶石会怎么样，其他宝石会怎么样，月人会怎么样，可是南极石没有。
起码他现在没有。
南极石在走廊间缓步行走的时候，怀特也在第十二公寓内游荡，她上下穿梭着楼层，偶尔向下瞟上一眼，布莱克留在了第二层，她在等南极石开口。
南极石没有开口，他离开了第二层，就好像终于对房间失去了兴趣，所有的信息都收集完毕。南极石去了拥有最大落地窗的十一层会客间。
他走进属于他的那间会客室，在柔软的沙发上以最端正笔直的姿势坐下，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笃笃笃。
南极石没有回头：“进来。”
黑发的少女带着节奏的脚步声走近，在南极石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她也看向那完全透明的墙壁，远处的天空已经和南极石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这是很玄妙的，经过随机的公式展现出结果，就连布莱克也不能确定下一秒看到的云会是什么形状。
“……”南极石看起来想说些什么。
“……”
布莱克不确定她是否听到了宝石在叹息。
银白色的宝石回过了头，平静的眼神带给人安抚，让人也跟着放平心绪变得平静。他不带什么情绪地说：“让我再看看外面吧，看看真正的外面。”
在楼层间游荡的怀特停了下来，停在某个楼层缩成一团，她闭上眼睛，将头埋进自己的怀里，甚至觉得这还不够，将双手也遮在了合上的眼皮上。
远处的碧蓝天空仍旧是那样的安逸，下方的迷宫花园中，蝴蝶在花朵间飞舞，掠过装饰在花园的各色雕像，飞向了天空，意图穿破那片云彩。
布莱克微敛眼睫，“好的，如您所愿。”
扬起的手掌向下划去，简短的弧度如同信号，划破了天空，撕裂了花园，那静谧的一切就如被火焰撕咬的油画，缓慢又坚定地消失，展现出在那之后的真实面貌。
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在此处展现，黑暗之中，唯有虚无。
这里是虚无空间，是第十二公寓立足之地。
南极石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上一次是怀特展示给他和爆豪胜己，不到五秒就让那些幻象复原，隐藏起真实的面貌。怀特看起来很讨厌那片虚无，一眼都没往那边看，她定定地看向前方，脸上的肌肉有些许紧绷，复原幻象后才再次放松。
南极石理解怀特的讨厌，黑暗之中确实没什么好看的，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阳光，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看去，你看不到上方和下方的尽头，浑身头晕目眩，不知身在何处，没有落点。
“在月亮上，能看到类似的场景。”
“那里是宇宙，和这里不一样。”布莱克回答，她看着那片虚无，心里想着怀特，她在下面还好吗？会觉得害怕吗？
“正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被称作虚无空间。”
“而第十二公寓依托着虚无空间存在，这就是那条法则存在的原因吧。”南极石趴在了靠背上，他适应得很快，对这些柔软的东西也很能适应得来，即使他趴在那里也像一个下一秒就能投入战斗的士兵，“不是房主不能离开公寓，而是公寓不能离开这里。”
“法则其五：第十二公寓不得离开虚无空间。”
“房主们如果掉入虚无空间，会发生什么？”南极石歪着头问布莱克，脸上隐约透出一丝笑意，“会彻底地、无法挽回的死掉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则 1号房间南极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