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世间之律》a101401014

2、02. 那日的誓言

　　绮礼没有询问切嗣‘要在三天内杀死第二十八位死徒’背后的原因与动机。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询问都没有必要。

　　切嗣决定了就会去做，绮礼是否赞同，并不影响切嗣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

　　“我啊，不是因为打算死掉，才去做这种事的。”

　　如果真的问了，就会被这样告知吧。真正关键的事情，切嗣从来没有跟绮礼说过。绮礼知道自己在切嗣心中的定位非常明确：一件趁手的工具、走投无路以致于不会出现二心的可废弃品。

　　卫宫切嗣，是理解言峰绮礼内在的异常的人。

　　那是连亲生父亲言峰璃正、名义上的魔术师傅远坂时臣、神学院的同学、代行者的同僚，日夜相处，也没能发现的异常。

　　但是，就是因为能够理解，绮礼推测，切嗣才无法将信任交付予扭曲的自己。

　　反正无论怎么做，自己都会好好的完成切嗣交代的任务。那么，一句话也不想开口去解释，实在是情理之中的判断。

　　日常行为举止不怎么着调的‘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有着一个自相矛盾到了极致的最终愿望──帮助他人，排除极端份子。

　　这份想要‘帮助他人’的愿望，已经浓烈而具体到，即使要为此杀人，切嗣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地步。

　　──像是言峰绮礼这种异常的东西，之所以没有排上优先铲除级别，只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并且有着更需要立刻处理的异常的存在吧。

　　位在美国的死徒第二十八祖，身体机能日渐衰退。喜好饮用儿童鲜血的作风，却是依旧高调。他在并未产生饮血冲动时，也偏好杀人取乐，被联邦调查局当作一名在逃的连环杀人犯罪通缉，也不以为意。

　　切嗣想要杀掉死徒第二十八祖，并没有太过超出绮礼对他的性格印象。

　　只是那绝非魔术师杀手一个人可以轻易拿下的目标。

　　种种迹象，都说明了，死徒第二十八祖一点也不在乎魔术要隐蔽于世间的人类共识。无论是圣堂教会或者魔术协会，都将其视为眼中钉，非常久了。

　　“能不能至少说明、一件事，”绮礼定定的一动不动，靠着墙壁，盯着抽烟的切嗣发问，“为什么要在三天以内？”

　　魔术师杀手回头瞥了绮礼一眼，果然没正面回答问题，“绮礼会跟我一起去的，对不对。”

　　“为什么你又假定我会愿意陪同。依照我们过去的协议，我能够拒绝参与任何我认为不正确、不理智的──”

　　“所以你是在拒绝陪同我吗。我好伤心啊。”

　　“我是说、如果能够制订更加周详的计划，成功的机率，才更可观──”

　　“你在无视父亲的建议并且申请成为代行者的时候，也是这么周详思考的吶？”

　　“请不要又转移话题。计划杀死第二十八祖这种预谋，先不说协会会有什么反应，教会的态度、绝对是保守的──”

　　“能够全程目睹一个把人类当蝼蚁看待的生物，被人类杀死前羞辱、愤恨、绝望、疯狂等情绪汇聚而成的表情。这么棒的机会，绮礼竟然要放弃吗。”

　　“你以为这种亵渎教义的、暗示性的玩笑很有趣──”

　　“那么我呢？”背对着绮礼擦枪的切嗣耸肩，“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会死在美国。你没办法看见我临死前不甘的眼神，也没办法有朝一日，看见我受不了帮助他人的负担因此而崩溃的未来出现在你面前，很可惜喔。”

　　这一次绮礼没再吭声。

　　无人讲话的安全屋里，空气突然压抑起来。

　　切嗣放下了手中上油到一半的配件──两秒钟前，前任代行者针对自己的杀气一闪而逝。切嗣是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过火了。

　　26岁的穿越者-卫宫切嗣抓了抓脑袋。回头看见身为自己‘助手’的绮礼站在墙边，一言不发的瞪着地板，死死握紧了身侧的拳头。只是一张脸还是瘫着，没啥表情。

　　切嗣无从知道，前任代行者-言峰绮礼，在想要伤害卫宫切嗣（好让他闭嘴）的冲动熄灭后，脑袋内是自身的‘思维模式’违背天主的教诲的罪恶感多一点，还是一年多来，反复被自己给戏耍的恼火更多一点。

　　“我慎重的向你道歉，绮礼。有些东西，是不应该随意说的。”

　　切嗣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过份了。

　　大部分的时候，绮礼这个人撩起来太有意思。年轻绮礼与未来麻婆之间，过大的形象反差，导致穿越最初，害怕‘最终BOSS麻婆’害怕的要死的切嗣，日后突然得到了可以撩未煮熟（划掉）麻婆的机会，就把对方往最痛、最难堪的地方撩。

　　这一撩，就是十多年。

　　用话术作弄绮礼的痛点，不知不觉间，越来越没有分寸。

　　现在的切嗣，很有把握，眼前的绮礼──被圣堂教会消除‘神父’的资格，并且与父亲言峰璃正闹僵的绮礼──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愤怒驱使，就做出把自己杀掉这种（除了一时泄愤之外根本一点也没有好处的）举动。

　　可是自己的性命没有危险，并不是用尖锐的语言攻击绮礼的正当理由。

　　──任何理由都是错误的吧。

　　穿越成‘卫宫切嗣’这个事件发生，将近二十年了。奈须蘑菇创造的型月设定以及fate相关作品的剧情忘记了九成以上。然而，他就像确定自己能够在三天内成功杀死第二十八位的死徒一样，切嗣确定眼前的‘言峰绮礼’并不是FSN里面喜欢以他人的苦难取乐的恶劣神父。

　　“在最后一次邀请你成为我的搭档的那一天，我曾经问你，你要不要与我一起，找到让你能够与正常人一样体会人类的感情的方法。”

　　“──你答应了。”

　　切嗣熄灭掉手中的香烟，深刻的反省。往不发一语的绮礼的方向抬脚走去。

　　“我那天说过‘如果你愿意帮助我，完成帮助他人的梦想，那么，只要我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一天，我就会用尽所有的方法来完成你的愿望’。”

　　“──那是我的真心话。直到现在我也是这么想的。”

　　眼前的绮礼，尚未放弃向神祈祷。

　　在经历了二十余年岁月的自我折磨以后，綺禮尚未停止祈求自己可以成为一个能够理解其他人心中的美丽的人。

　　“我想要实现我自己的愿望，也想要看着你实现你的愿望。”

　　不只是为了帮助他人，不只是为了回到原本的世界，不只是为了再见到一次曾经的父亲与母亲。

　　他也想要看见绮礼愿望成真的那个瞬间。

　　“很多事情我没办法说的明白，”切嗣站定在绮礼身前，咬紧了牙根，“但是我必须在三天后杀死第二十八位死徒，这件事情对我意义重大。”

　　怎么可能不是意义重大？

　　──在72小时之内，杀死你的穿越者前辈，死徒第二十八祖，不限方法，但需要做到必死。

　　这是一个全新的、让他穿成‘卫宫切嗣’的大神，所颁布的具体任务。

　　大神的最新任务异常困难。好处是，世界又给他开了临时的金手指。

　　最糟糕的坏处在于，万一如果无法完成任务，穿越者‘卫宫切嗣’就会遭受失败惩罚，凄惨的死亡。

---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哪里看见的麻婆的讨论。
四战的时候，在闪闪的引导下，绮礼发现了自己的本质与常人相反、愉悦来自他人的痛苦与不幸。
但是知道自己喜悦的源头，并不等于是实现愿望。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只是一个人基本的本能。
圣杯会被强烈的愿望吸引，赋予令咒，而绮礼是最早拿到令咒的参赛者。足足早了三年。
然而他最初所吸引圣杯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可能只有蘑菇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