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山下倾城雪》越洛邻

5、灵狐

　　林雪沉被杜府的华而不丽惊呆了，小丫鬟引她去里屋的时候她几乎是飘着过去的。
　　屋子中间端坐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一身杏色的常服，浅笑盈盈。“兄长说姑娘会在府上借住些日子，特地让我来安顿安顿你。”小姑娘笑着就走到了她身边，一点都不嫌弃他一身的土，比春风还招人喜欢。
　　“啊不，不用。”雪沉羞赧，“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
　　“不碍的。”姑娘微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叫杜之雅，刚刚你在前厅见到的是我的兄长。我们家里人不多，平时会有点冷清，你们过来刚好热闹一点。”
　　明显感觉到雪沉拘束，之雅揽着她，“我应该是比你大的，也当得起你一声姐姐，你就喊我姐姐吧，别拘束。我的衣服你应该是能穿的，我让人给你送几件过来先将就一下，过几天让人给你做新的。你的房间我让他们在打扫，先在我这儿坐坐吧。”
　　杜之雅把丫鬟们也派去干活儿了，屋子里就留着他们两小女儿家说悄悄话。
　　杜之雅很亲和，说母亲总是说她女工不好，可她每每拿起绣花针就没力气了，把林雪沉给逗乐了，笑说巧了，她也是。林大婶的绣工虽说不上巧夺天工，但在村里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偏偏雪沉的绣工，说差强人意都是往好了说的。
　　话匣子一打开，两姑娘就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了。
　　雪沉说，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看看花朝城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想去竹孟、青枝、碱仙、石方这些近处的城邦看看，也想往更远了走走，一路上可以听很多有趣的故事，看特别多美丽的风景。
　　之雅却觉得走路太累了，还是在家看书舒服，拿着本书就什么都看到了。诗词歌赋就够美了，无聊了还可以看看史书瞧瞧人家勾心斗角、还能听听圣人言，评判评判现在的事儿。
　　这儿那儿的，两个人聊得到了天黑。直到杜夫人来传膳两个人才出去。
　　她两笑眯眯的，跟亲姐妹似的，李墨倾却黑着脸，几乎都要跟杜之实掐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一边骄阳似火，一边冰冻三尺的。”杜夫人觉得好笑，这女儿跟儿子就是不一样，还是女儿好，待客之道深得她真传。“雪沉啊，你就在这里好好住着，吃的用的要是不习惯的就跟我说，我看你就跟看我亲女儿似的。”
　　“娘你这么说也不怕我不高兴。”杜之雅虽然觉得母亲喜欢雪沉是好事，但是会不会太博爱。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数落完女儿就开始数落儿子，杜夫人一碗水端得平得很，“之实，你都多大了，咱们家的家教是这样的吗？跟小城主赌气吗？”
　　杜之实气的肝疼，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我跟他赌气，我真跟他赌气你们能只是这么对我？我敢跟他赌气吗？封建社会真可怕。
　　“招待不周，还请小城主见谅。”杜司马终于说话了，“小城主是打算在这儿稍事休息就回桑梓宫还是借住一段时间。”
　　李墨倾想了想，“冒昧来访，叨扰您了。只是……怕是要再多叨扰一段时间了。”
　　“但是现在城主病重，嗓子宫中的情况我们无从得知，小城主在这里住着怕是不妥。”
　　“我想，我就算回去，也是一头雾水。还不如从外面了解下情况。所以，麻烦杜司马了。”
　　杜清思索了一下，觉得也劝不动这个从小就很有主见的小城主。估计是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住这儿才跟之实闹别扭的，住我家不让我知道，呵呵。“小城主若是已经定了主意，那便住下吧，如有需要，还请吩咐。”

　　书房里的画面有些不可描述，毕竟李墨倾靠杜之实靠的太近了。基本上是杜之实坐躺在椅子上，李墨倾一脚踩着椅子，一肩快要靠到他的肩头了。
　　“握草，大哥。”杜之实忍不了，打算推开，“你也不想想，你住我家，而且你从正门进来的。怎么可能不让我爹知道。”但是还没推开，就被李墨倾一手靠在另一侧的肩头，推回来了“那你不跟我说一下！”
　　“我说了呀，你没信啊。”
　　操，还真是。
　　“行了，我爹那么明事理的人，知道你想干嘛。他知道了还能帮你多获取些情报呢。”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杜之实觉得他能正常思考了。
　　“算了，杜司马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你今天后来不是出去了吗？有什么新情况吗？”
　　“宫里基本上是被封锁了，暂时打听不出太多消息。”李墨倾斜眼，言下之意是这还用你说吗？之实顿了顿，“但是这封锁跟封锁也有差别。”
　　“说。”墨倾突然神色严肃。
　　“目前，是杨辛仁代理城中大小事务。城主夫人在近身照料城主。能见到城主的，也只有他们两人。夫人每天不管白天黑夜的侍奉汤药，杨令尹清晨傍晚每天两会请安汇报。搞得这桑梓宫像是被下了咒似的，安静的诡异。要不是你来这儿需要了解宫里动向，我看我爹都快请病假了。”
　　当下无言。
　　“咳。”之实咳了咳，“这毕竟是你亲娘和亲舅舅，也没那么狠吧。”
　　“那躺着的那个，还是我亲爹呢。”李墨倾眼神凌冽，有种恨意在眼里打转。
　　“你说着灵狐的传说一直都有，怎么就今年想着去找灵狐呢。而且没事儿信一传说干嘛。”
　　“狩猎你没去对不对？”李墨倾突然问。
　　“恩，是啊。”
　　“我们出发以后，城里有什么变化吗？”
　　“我想想，”杜之实回忆了一下，“当天倒是没什么大变化，听说同样没有同行的六公子感染了风寒，九公子倒是活奔乱跳的。最近这几天，城防守卫换的很频繁，对，是太频繁了，本来城防守卫人员流动率就高，这样一说，这大半个月以来，流动率有点太高了。前几天，还换了几个守卫长。”
　　“其他几位公子呢，都没回来？”李墨倾突然想到自己的几个兄弟不知道怎么样了。
　　“哟，兄弟情深啊”杜之实不禁打趣。
　　“行行行，”真实受不了他这斜着眼睛看人的毛病，“大公子和四公子、五公子都回来了，不过都带着伤，养着呢。每个百十来天的好不了。”
　　“哎，我说，怎么他们都断胳膊断腿的，你回来怎么就好好地。”杜之实觉得神奇，“是不是外面那小姑娘美女救英雄了？你有没有以身相许？”
　　“滚，睡觉。”李墨倾一摔门就走了。

　　连着两天，雪沉都跟之雅腻在一处，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李墨倾答应的教雪沉认字念书的事儿也由之雅顺手代劳了。
　　杜夫人风风火火地给雪沉做了好几身衣服，搞得雪沉满脸的不好意思，杜夫人却开心的紧，好像多了个闺女似的。
　　“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怎么看招人喜欢。”杜夫人瞧着雪沉穿新衣服，比自己的还高兴，“呀，这没个首饰不行，得去配几件。”
　　“不不不，我怎么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呢。”雪沉被吓到了，“真的不用，这么好的衣服我就已经穿不起了，怎么能要首饰。”
　　“这有什么，就随便买个花啊鸟呀的带带，咱们老爷虽然在清水衙门做事儿，但是少买几件咱们还是能买的。过几天咱们去看看去。”
　　正说着，李墨倾和杜之实从外堂进来。
　　“天呐，这还是前两天门口来的小村姑吗？”杜之实心直口快，遭杜夫人一巴掌横批过去。
　　“你这小子平时稳重稳重的，什么时候嘴这么欠了。”
　　“娘，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小城主是不是？”
　　其实李墨倾楞神了，却是好看，看不出来这姑娘还有股清冷的气质，还有点羞涩，跟在她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可能陌生的环境她还是不习惯吧。
　　“嗯咳，”李墨倾咳咳，“还行吧。”
　　两个姑娘在旁边没说话，心思却飘了。雪沉想的是，怎么就是还行吧，都已经是这么漂亮的衣服了呀。之雅想的是，呀，小城主好像夸人了，不简单不简单。
　　杜夫人突然想到明天要去庙里祈福。就说让大家一同去，顺便给雪沉买点首饰带带。雪沉觉得太不好意思了，但是又想看看描绘是什么样子的，心向往之。之雅觉得庙里清净，每个月让自己醒醒神挺好的。杜之实和李墨倾这几天查线索查的头疼，觉得换个环境或许能有点新思路，也觉得挺好。
　　大家怀着不同的心思，一起去庙里祈福。

　　花朝城一带，速来有灵狐庇佑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一位男子心爱的妻子重病在床，遍访名医却仍然不得治，少年不死心的每天上山采药，希望能医好自己的妻子。有一天，他采药途中遇到一只受伤的狐狸，同情他与自己的妻子一样不能随意走动，便顺手救了下来。换了几次药，狐狸就能跑了，但是它却不走，一直待在他们身边。一年后，这个男子的妻子的病居然好了，还有了身孕。他们激动不已，却发现狐狸不知何时走了，这时才意识到是狐狸救了妻子。后来战乱迭起，男子的儿子骁勇善战，守卫乡土，创造了花朝城，成了花朝城的开辟者。所以，花朝城一直信奉灵狐。

　　杜家一行人拜的就是灵狐庙。然而这次来祈福的人却格外的多，雪沉不曾察觉，李墨倾却觉得反常的有点过分，“杜夫人，你每次来灵狐庙都这么多人吗？”
　　“没有啊，就这个月吧，人特别多。都把灵狐说神了。”杜夫人笑了笑。
　　“什么叫神了？”李墨倾和杜之实对视一眼。
　　“唉，市井谣传罢了。灵狐的传说大家都知道，但是最近把灵狐说的特别神。生老病死什么都治，你们等下随便走走就知道了。咱们先去庙里安置吧。”
　　杜家跟庙里的住持相熟，拜完灵狐，几位女眷就去内堂歇息了。两位男客有心要打听灵狐的事儿，拜完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