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山下倾城雪》越洛邻

35、怀疑

　　杜之实跟着之雅回到了房间，就看到杜夫人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正在跟雪沉聊天。杜之实还没出声，就被之雅捂住了嘴，“嘘，进来跟你细说。”
　　之雅和雪沉一五一十地将遇到月娥和不来药铺的事情介绍了一下。饶是杜之实这么稳重的人，也被他们一路上遇到的几件事情给惊到了，“这也太巧了吧？你们就没觉得奇怪么？”
　　“当时我心里一直想着花朝城恐怕有变故，心里一直悬着，突然接到你父亲的信，告诉我已经没事了，我就突然放松下来，想着毕竟是人家家事，她爱跟就跟着呗。没想到一时疏忽，居然还把自己给坑进去了。”杜夫人已经基本好了，只是一直不出门，人有点没有精神，“而且我们现在也只是怀疑，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是人家做的。”
　　“那简沧呢？你们没跟他实话实说吧。”杜之实很担心简沧这尴尬的关系。
　　“没有，我们没说。”之雅说，“而且他也比较规矩，也没有想要进来的意思。”
　　“那个小尘呢？”之实对于这个不来药铺，十分好奇，“这个不来药铺也挺神秘的。”
　　“小尘人挺好的。”雪沉说，“很多事情我跟之雅都还没想到，她就先提醒我们注意了。夫人的病，也是她给瞧好的。”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还喊夫人？”杜之实质疑雪沉的称呼。
　　之雅没想到之实已经知道了，“爹跟你说的？雪沉还是想再等等她爹娘，亲口听一个真相。”
　　“哦，爹说有证据，我以为已经认定了呢。”杜之实说话有点不客气，老实说，因为雪沉让他母亲陷入险境这事儿，他还是很生气的。
　　“瞎说什么呢，这事情复杂着呢，哪是随随便便说认就认的。”杜夫人宽慰雪沉，“没事的，等找到你爹娘，我们再讨论。”
　　雪沉不知道该怎么说，没接话。
　　“那就说说那个小尘吧。”杜之实说。
　　“她就是不来药铺的一个小药童，”杜之雅说，“比我还矮半个头，是个女孩子。”
　　“还有呢？”杜之实想着，你们该不会只知道这些吧？
　　如他所料，杜之雅回答，“没了。”
　　“她给娘看病，你们都不确认她的底细的吗？”杜之实又生气又无奈。
　　“可是我们只能相信她啊，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让我们怎么办。”说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杜夫人扶额，“之实，你着急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责怪起妹妹来了。”
　　雪沉默默地给之雅递手帕，“之实哥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别哭了。”
　　“娘，我错了。”杜之实乖巧认错。
　　“我有什么的，跟你两个妹妹认错去。”杜夫人直接拿捏了杜之实。
　　“哦。”杜之实乖巧认错，“之雅，雪沉，对不起。”
　　“没关系的。”雪沉觉得她受不起。
　　“我有关系。”之雅生气，“我又委屈又紧张的，好不容易哥哥来了，还气我。”
　　“哈哈哈哈。”杜夫人和杜之实被逗笑了，雪沉也跟着笑。
　　“好了好了，我给你赔罪。你想干什么你说。”杜之实觉得他可真是被家里人拿捏到死，来干活还得先道歉。
　　“哼，出门在外，能干什么呀。你要对小尘有意见，你去查好了。”之雅半撒娇半说事情，杜之实说了以后，她也觉得，小尘的情况，有必要查一下。
　　“是是是，我去查。”杜之实老实认下自己要干的活。
　　这下轮到之雅和雪沉惊讶了，“这是在青枝诶，又不是在花朝，你怎么查？”
　　“青枝人这么热情好客，总会有办法的。”这件事情，杜之实打算自己思考，转而接着说接下来的安排，“你们现在是打算让母亲一直装病吗？”
　　“也不完全是。”雪沉解释，“因为你没来，我们心里也不是很有谱，就打算先装病看看。小尘说，如果是一般大夫，会以为是水土不服导致的风寒，用药不对症就会持续高烧和昏迷。所以我们对外一直说夫人昏迷着。”
　　“那就再装两天吧。”杜之实背着手慢慢思考，“总不能我一来，娘的病就好了。我就算是拿了神丹妙药，也得过两天才能起效。有这两天的功夫，我去查查这个小尘和这个月娥。”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杜夫人虽然病着，但是其实是个有主见的，一直拖着装病，主要也是带着雪沉和之雅，怕打草惊蛇。现在杜之实过来了，不能再这么被动了，得主动去查一查了，“你查探的时候，别忘了查查你林叔林婶的消息，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别被这件事打乱了节奏。”
　　杜之实点了点头，就忧心忡忡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月娥一直待在君悦客栈，没事就去简沧房间里转转，跟简沧说说竹孟，聊聊简家的人，“简询逸对你好吗？他那个正头娘子还是这么飞扬跋扈吗？后来又娶了几房太太呀？”诸如此类的，扰得简沧求饶，“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你觉得你待在这里合适么？我还没认你这个娘呢，等回了竹孟再聊。”诸如此类的，每天都要上演一遍。月娥也不嫌烦，这个儿子，她怎么看怎么喜欢，一定得弄回去，不能便宜了简家。
　　与此同时，月娥还不忘每天在君悦客栈和不来药铺周围逛逛，看看有什么线索被自己遗漏的，闲来无聊，就在房间里呆着，看看杜夫人房间有没有什么动静。
　　总之，在杜夫人一行担惊受怕的这些天里，月娥过得并不无聊。杜夫人长时间生病却没有另请大夫这件事，其实月娥有些起疑的，但是看到杜之实赶到，她反而放心了：估计是在等人过来拿主意呢。
　　杜之实的房间是临着街道的，他打开窗户，正好看到一个容颜美艳的女子在散步，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不来药铺那个方向看，杜之实觉得，这人八成就是月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雅和雪沉的推测应该是没错的，这个月娥确实嫌疑最大。
　　为了避免遗漏，杜之实还是去了不来药铺，小尘的底子，他得摸一下。谁知，他刚进了药铺里面，就被小尘翻了个白眼，“你没病，不用来抓药，走吧。”
　　这么直接赶人的情况，杜之实确实是没遇见过，“我也没说是我生病啊。”
　　小尘接着斜眼看他，“如果生病的那个人是你娘的话，你也不用来抓药了，我记得她已经好了。”
　　这下轮到杜之实惊讶了，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小尘这么厉害，第一眼就揭穿了他，“小……小生有礼了，不知姑娘还有这本事。冒昧叨扰，实在是唐突。”
　　“叽里咕噜一堆话没一句有用的。”小尘很烦他这一套，“你就不能说点实在的吗？”
　　杜之实本来是来探虚实的，结果被小尘反将一军，有点下不来台，只能拱手说，“关于我母亲的病，还想请小大夫开解一二。”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尘突然严肃，“晚上我再送一碗补气的药过去，到时候再细说吧。”
　　杜之实也没办法，只能告辞。
　　出了不来药铺，便左右转悠着，仿佛很享受这种惬意的生活。一边却在打听不来药铺的来历。
　　然而饶是青枝人热情好客，也愿意跟杜之实搭讪聊天，杜之实也只是了解到，这个不来药铺开了已经快二十年了。是一对夫妻开的，两个人很有一些本事，医术高超，药铺的药品种类也多，价钱却不贵。听说药铺里的药全都是他们两个人自己采摘、晾晒、烹制的。那两个夫妻不是青枝本地人，在这里开了药铺之后，过了些年，便生了个女儿，不仅人长得可爱，更是深得父母真传，在医学上很有天分。后来，这两夫妇干脆把药铺交给了这个小女儿管，两个人结伴云游采药去了。所以这些年，不来药铺的寻常药草也是从别的药农那里买的，但是很多名贵珍稀药材，就是那两夫妇自己采摘的了。很多大药铺没有的药，来这里问一问，或许还有咧。
　　“所以，那姑娘叫什么？”杜之实问。
　　“叫小尘呀。”大婶儿回答。
　　“那总有大名吧。她姓什么？”杜之实追问。
　　“哟，那谁记得。我们一直都是叫小尘的。”大婶儿说。
　　“就是就是，小尘多好记，谁还记得大名呀。”一旁的大婶儿也附和。
　　“那她爹娘呢？她爹娘叫什么”杜之实问，总不能她爹娘的名字也不知道吧。
　　“这我们也不知道呀，我们一直喊的林大夫的。”
　　“林大夫吗？”杜之实觉得，姓林的话，就有点巧了，林姓算是花朝城比较大的姓了，偏偏那对夫妇不是青枝人，又跟雪沉同姓，这个叫小尘的姑娘又这么热心。杜之实想，得和娘合计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两件事情同时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