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Rose on the Marble》清朗然

10、第三章（2）

　　下午的算数占卜课前，我就拿这个问题咨询了莱奥。他表示正常男人面对女朋友的主动投送怀抱都会十分开心，无论什么场合都会积极回应。我安心了许多，跟他说我想在礼堂里和小天狼星接吻，他说姑娘有勇气我很看好你，不过你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呢？
　　我愣了愣：“《女巫周刊》说的，说是这样做可以增进感情，什么什么……”
　　“不是。”莱奥充满学究气地晃动着一根手指，“让哥哥告诉你，公开接吻唯一的意义就是向别人炫耀。”
　　我被他说得有点晕，趴到桌上专心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虚荣。
　　“而且，你知道全校有多少暗恋小天狼星的女生？”他继续说道，“你刚刚和小天狼星谈恋爱，这么做就等于向她们示威。我知道你可能不是这么想的，但看在别人眼里百分之百是这样。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换成你突然看到小天狼星和其他女生在礼堂中央拥吻，你什么感觉？”
　　我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就连这简单的想象都差点承受不住：“我会觉得……她在宣示她对小天狼星的所有权。”
　　“对吧？”莱奥打了个响指，“虽然我和雷吉一致告诉你你是个妖艳贱货，但我们都清楚你其实内心不是个妖艳贱货，所以这种人设不适合你，放弃吧妹妹。”
　　我从臂弯里挪开眼睛看着他：“那照你看，我的人设应该是什么？”
　　莱奥想了想，郑重地说：“清纯贱货。”
　　我踢了他一脚。
　　然后下午这节算数占卜课，我就在走神中度过了，一直走神到连上两节的魔法史课上。魔法史我一直还是很喜欢听的，虽然宾斯教授不怎么会讲课，但魔法史本身很有意思。然而今天我少见地走神了，幸好OWLs考试临近，宾斯教授讲的是复习课，不用怎么认真。我想莱奥说的可能是对的，在整个礼堂面前拥吻，我是想证明什么吗，还是说我对自己没有信心，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求一个安心？又或者，是想在未来有可能分手时，让整个学校都来看我和小天狼星的笑话？
　　“你不记笔记，我怎么考过这门课啊？”爱米琳在我耳边痛苦地小声说。
　　我说：“魔法史其实就那么点东西……”
　　“闭嘴。”
　　我乖乖闭上嘴，趴回桌子上继续思考人生。
　　两节魔法史课显然不够思考人生，去吃晚饭时，我还在想要不要拥吻小天狼星的问题。爱米琳说你跟小天狼星接不接吻关那些暗恋他的人什么事，你凭什么考虑她们是怎么想的？再说人家也未必那么脆弱，你不要以为人人都那么矫情。我觉得她说的好像也对，但是莱奥说的也不无道理，看来我这人本质上挺优柔寡断，实在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思考不出结果的结果就是我走到礼堂门口，跟爱米琳说我不想吃晚饭了。艾玛说格兰芬多要被你气活了，我坚称我不想吃，然后毅然决然地跑去了图书馆。我本来想省了这顿饭的，奈何我早饭中饭都没吃，论文写到一半就饿得头晕眼花。于是我不得不溜去厨房，在一群热情的家养小精灵中间吃了我的晚饭。总而言之，厨房里的东西和礼堂里没什么两样，还没人和我抢海鲜汤。我快乐地吃完晚饭，回到图书馆，窝在角落里继续写我的作业。今晚上作业写得还挺顺利的，闭馆前我就把算数占卜的作业和魔法史论文写完了，就收拾好东西，回格兰芬多塔楼。
　　走到半路，忽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朝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黛安娜和奥莱嘉并肩沿侧面的走廊向我走来。她俩的关系确实一直很好，我停下脚步，笑着朝她们挥了挥手。二人加快脚步，走到我了身边。
　　“你是不是要回公共休息室？”黛安娜笑着问我，“我们一起走吧。”
　　我点点头，就和她们一起往公共休息室走了。
　　奥莱嘉似乎刚刚正在和黛安娜讲什么话题，此时接着刚刚的话题说：“我真的觉得他老是看我，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啊？”
　　黛安娜认真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他喜欢你。”
　　“那我该怎么办啊？”奥莱嘉兴高采烈地说，“哎，安妮你说，我发现加里老是看我，我该怎么办啊？”
　　啊？？
　　你再说一遍？？
　　我只敢在心里反问，可不敢说出来。因为奥莱嘉这姑娘经常觉得其他男生喜欢她，据说她四年级时曾经把小天狼星拦在走廊正中，气势汹汹地大声质问他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喜欢她不说话就是默认，然后怒气冲冲地扭头就走，搞得小天狼星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都傻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
　　我平生第一次收到表白就是来自小天狼星的，可以说在恋爱方面还是个一无所知的少女。但奇怪的是，有不少男生乐于告诉我他们暗恋谁，比如莱奥，他喜欢他们学院的安东妮娅·格林格拉斯，再比如刚才奥莱嘉口中的加里·罗宾逊，然而我明明记得，他明确告诉我他暗恋的是黛安娜·泰勒……
　　我没忍心告诉他黛安娜其实是个独身主义者，以免打破他的少男幻想。但是奥莱嘉现在说他喜欢她？？他喜欢她？？
　　我吞咽了一下，说：“啊，是吗？”
　　“但是我又不喜欢他，而且他成绩也不好，听说脾气还挺暴躁的。”奥莱嘉估计压根没在意我说了些啥，自顾自地说道。
　　黛安娜微微一笑：“小天狼星脾气也不好，你当年不是也很喜欢他吗。”
　　“别跟我提这个人。”奥莱嘉抬手打了黛安娜一下，“你说他算个屁啊，凭什么那么对我？我还不伺候了呢。”
　　黛安娜眼含深意地扭头望向我，拖长声音嗯了一声。
　　我顿时心虚：“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黛安娜朝我凑了过来。“安妮，你跟我说实话。”她压低声音笑道，“你是不是喜欢小天狼星？”
　　……我能不喜欢他吗，我差点都跟他上床了我。
　　“你喜欢小天狼星啊？”奥莱嘉越过黛安娜看向我，语气震惊，“我跟你说，小天狼星这个人特别讨厌，你喜欢他你会后悔的。”
　　黛安娜拍了拍奥莱嘉的肩膀：“别这么说嘛，我觉得小天狼星也挺喜欢安妮的啊。”
　　“不可能吧？”奥莱嘉扬起眉毛问我，“他真的喜欢你？”
　　她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我眨眨眼睛回望着她。我想起她确实是个特别争强好胜的姑娘，接受不了自己任何方面比别人差。以前莉莉没怎么用功的时候，甚至有时候还考不过她。在男生方面也一样，她忍受不了自己不是男生的关注重心。我记得她已经有过十一个男友了，学校里喜欢她的男生也真的不少。
　　所以她就不能放过小天狼星吗？他甚至都不是她的前男友之一啊。
　　我舔了舔嘴唇。“其实我……”我深吸一口气，“他跟我说了。”
　　“说什么？”黛安娜停下脚步，抓住我的手臂，激动地问，“说他喜欢你？”
　　我点了点头，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真的？”黛安娜惊叫，把我的手臂拽得生疼，“天哪，安妮！那你答应他了？”
　　我摸了摸有点发烫的脸，再次点点头。
　　“天哪，太好了！”黛安娜高兴地说，“我觉得你和他挺配的，真的挺好的。”
　　挺配……？没有吧，至少从外表上就不配。但这也不能怪我不是，是他长得太好看了。
　　我偷偷看了奥莱嘉一眼，她表情木然，见我看她，勉强朝我挤出一个笑：“挺好的。”
　　但她实在不擅长掩盖情绪。我从来也没认为自己是个多么善良的人，莱奥刚刚还说我是个清纯贱货来着。她在我面前那么说小天狼星，如果我此时还能同情她，只能说我就是圣母玛利亚的化身。
　　所以看到她的表情我其实挺开心的……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其实就是个清纯贱货。
　　“我说呢，为什么刚才晚饭的时候他到处找你。”黛安娜继续说。
　　我愣了一下：“他找我啊？”
　　黛安娜点点头：“是啊，还问我看没看见你。”
　　我操完了，这可不就是《女巫周刊》上那份自测题里面的某一道吗，我果然是命中注定天煞孤星了。
　　我抓了抓头发：“我去图书馆了……应该跟他提前说一声的。”
　　妈的妈的妈的，你现在意识到有什么用啊。可我也没想到小天狼星要找我啊，我发现我似乎还停留在单身状态没转过弯来。
　　“那我们快点走就好了。”黛安娜拉了拉我的手，“没关系，他不会生你的气的。”
　　我跟着黛安娜加快脚步，奥莱嘉也和我们一起小跑起来。格兰芬多塔楼已经不远了，我们没花多长时间就到了肖像洞口。奥莱嘉报出口令，胖夫人打开肖像，我跟在她们后面钻过了洞口。环顾公共休息室，我没发现小天狼星的身影，只看见莱姆斯和詹姆坐在炉火旁，莱姆斯正在看书，詹姆皱着眉头拿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拉，似乎正在写论文。我犹豫了一下，朝他们走了过去。
　　詹姆抬头给羽毛笔蘸墨水，恰好发现了我，立即十分开心地招手：“小可爱，快过来！”
　　我挥挥手，走到他们跟前，他继续说道：“来找小天狼星的吧？他刚回寝室找个东西，估计马上就来。”
　　莱姆斯从书里抬起头看向我，微微一笑：“安。”
　　我在他旁边坐下：“嗨。”
　　他和颜悦色地问我：“你下次演讲的稿子准备好了吗？”
　　……我怎么忘了他是我魔法史社团领导这回事情了。
　　我欲哭无泪地说：“不是下周才到我吗？”
　　莱姆斯懒洋洋地翻过一页书：“不提醒你，你怕是又要临场发挥。”
　　“不要吓唬小姑娘了，月亮脸。”詹姆心不在焉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小心大脚板过会儿找你麻烦。”
　　莱姆斯平静地说：“他敢。”
　　我打了个冷战。
　　“别理他。”詹姆笑嘻嘻地对我说，“还是我对你好，对不对？过来，宝贝。”
　　他朝我招手，我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身边。他果然在写论文，好像是麻瓜研究，跟电影有关的什么主题。
　　“你妈妈是麻瓜，对吧？”他期待地问我。
　　我说：“啊。”
　　“那你一定很了解麻瓜了？”
　　我说：“还……还成吧。”
　　“那就好。”詹姆拍了拍我的手臂，“告诉我……麻瓜的电影文化是什么样的？”
　　我说：“我跟你说实话……每个国家电影文化的区别太大了，就比如你们国家的电影在我们国家都是资产阶级的毒瘤，布尔乔亚用来腐化普罗大众的工具。”
　　詹姆茫然地眨眨眼睛。“什么叫资产阶级？布尔乔亚和普罗大众又是什么？”
　　我默默思考了片刻，深沉地给他科普：“你就是布尔乔亚，我就是普罗大众，懂？”
　　“不懂……但是你都和小天狼星谈恋爱了，就没法和我割裂开了吧？”詹姆晃动着没剩几根毛的羽毛笔，“所以麻瓜的电影文化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一想也是，我现在显然是个被资本主义腐化的反/革/命分子，没法假装自己是普罗大众。但问我麻瓜的电影文化？我又不是研究这玩意的。
　　我想了想，只好说：“我其实没看过几部电影……反正麻瓜情侣约会的时候都喜欢去电影院嘛，然后……”
　　“等一下，等一下。”詹姆抓起羽毛笔，在一块羊皮纸上飞快地记录着，“为什么情侣约会喜欢去电影院？”
　　“因为……黑灯瞎火的氛围比较好……”我结结巴巴地说。
　　“是吗？”詹姆抬起眼睛朝我笑，“那你应该和小天狼星一起去电影院。”
　　“你喜欢看谁的电影？”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莱姆斯问，“我只陪妈妈看过两次。”
　　我说：“阿兰·德龙。”
　　“噢……”莱姆斯意味深长地这么说了一句，躲回书后面不说话了。
　　“谁是阿兰·德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差点原地蹦起来，扭头朝后望去，果然是小天狼星。他走到我身边，低头亲了一下我的脸，又问了一遍：“谁是阿兰·德龙？”
　　我说：“一个电影明星。”想了想，没忍住补充道，“长得特别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