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吻》原和

8、第 8 章

　　沈川泽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站起来，挡在宋词跟前，那双眼睛像是随意朝着周围扫了一眼那样，“那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好似好商量的语气。

　　周存正欲哭无泪，他现在打定了主意是自己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原本是掀开帘子想要跟里面一个人惊喜的，哪知道先给了自己一个惊吓。嗯，担心被大佬灭口的惊吓。
　　现如今听见沈川泽一定要自己说出来自己看见了什么，周存正满脑子都回想的是刚才听见的令人觉得暧昧不已的对话——

　　“轻点啊！”
　　“疼吗？”

　　“手太重了！”
　　“第一次，对，对，对不起……”

　　事实证明，好奇心真的害死猫。
　　周存正觉得自己就是要被好奇心害死了，还是死的很很不麻溜那种。死之前，还还要被按头自述罪行。
　　太惨了！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周存正视死如归说。

　　沈川泽：“……”

　　在回去的路上，周存正还忍不住朝着身边沈川泽脸上多看了几眼。刚才在医务室的时候，宋词将手里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解释了她和沈川泽出现在医务室的原因。可也是这样，周存正觉得自己刚刚熄灭的好奇心这时候瞬间像是被注入了氧气一样，又特么熊熊燃烧起来了！

　　沈川泽被打？这是什么新闻！要知道大一还没出事的时候，有一次学校门口来了几个社会闲杂人等，堵学校里的女生。这种事情，多数人看着还是绕道走的，毕竟事不关己。可偏偏有女生拽住了沈川泽的衣袖，那一次，大约是沈川泽第一次在人前发火，当然后果就是差点背了处分。

　　不过那之后，倒没人真以为沈川泽就只是当初作为新生代表成绩逆天的打不还手的乖学生。
　　沈川泽动起手来，可能没几个人能拦得住。

　　还有什么人敢朝着沈川泽脸上下手？

　　宋词这时候眼神也不住朝着沈川泽脸上瞟去，刚才她想问的时候就被周存正这憨批给打断了，现在很显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哦，对了，宋词，下下周就是学校的秋季运动会，你想报名什么项目？”三个人走在一起，没人说话的时候，气氛着实有点尴尬，周存正在脑子里扒拉了许久，终于找到合适的话题，“等会儿课间的时候就要开始统计，你有想法就先告诉我。”

　　宋词“啊”了一声，她低头，正好这时候有一颗小石头滚在她脚边，宋词一踢，没想到航线偏离，直直地朝着沈川泽的脚边射了去……
　　宋词：“……”
　　感觉到有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挠了挠耳朵：“……我，可以申请拉拉队吗？”

　　她这话说完，就听见一声轻笑传进了她耳朵里。
　　是沈川泽。

　　宋词有点不服气抬头，怎么的，难道拉拉队就不可以了吗？
　　原本以为会对上一双嗤笑的眼眸，结果没想到对方只是颇有点矜贵的温和的淡笑。
　　宋词一下又觉得耳朵有点发烫，低了头。

　　在状况外的周存正完全没意识到这边的气氛已经陡然间变得不同，听见宋词的回答，还想劝说：“要不要试一试五十米冲刺？其实短跑很简单的！还有跳远，也很刺激的！”

　　“她不想去。”
　　周存正还想再给宋词提点意见，不成想当事人还没有发表意见，沈川泽就已经先开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拉拉队的话去文艺委员田梓彤报名。”

　　周存正：“……”
　　现在还有他插话的机会吗？
　　找了个借口先走一步，很快这条通往高二教学楼的小路上就只剩宋词和沈川泽两人了。

　　“你，脸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打你？”宋词停顿了一下，问。
　　沈川泽：“差点被学校开除，所以……”他轻哼一声，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口，“大约这就算是教训吧。”
　　虽然沈川泽说这是教训，可那模样，明显不像是真的听了教训的样子。
　　宋词“哦”了声。

　　所谓不走运喝水都要塞牙缝是什么意思？宋词现在估计知道了。
　　看着迎面朝着他们走来的班主任翟秀华，她不由扯了扯嘴角。
　　还真是够幸运，这种小概率的事情也能被他们撞见。

　　沈川泽的表情倒是比宋词自在多了，看见翟秀华时，双手刚从裤兜里拿出来，规矩地喊了一声“老师好”。

　　翟秀华显然是没想到会在晨会这时候时间在学校的小路上看见自己的学生，她抽了抽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沈川泽的模样实在是太坦荡，坦荡到好像她多想那就是她的罪过一般。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的，“这是去哪里了？”

　　“校医务室。”沈川泽说。
　　翟秀华注意到他脸上的伤，不由皱眉：“怎么回事？校园里不允许打架斗殴，沈川泽你到底还把校规放在眼里吗？”

　　宋词有心想要替跟前的人辩驳，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身边的人给拽住了手腕。
　　沈川泽的力气很大，根本就不给她站出来的机会。

　　“嗯，知道了。”沈川泽说。

　　翟秀华是真有急事，不然也不会在晨会的时候从操场上离开，说了两句后，就放沈川泽离开了。

　　宋词有点不明白：“你怎么不解释？”
　　这根本就不是在学校跟人打架弄出来的伤。
　　沈川泽朝前迈着大步：“不想。”
　　翟秀华从前跟他家的温老师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如果知道这是他爸弄的话，估计又是一番促膝长谈。

　　回到教室，还没什么人，宋词去讲台把黑板擦掉，今天正好轮到她做值日生。
　　结果黑板太上面的粉笔字迹她踮了踮脚，黑板刷还是没够着，宋词只好在讲台上跳起来……

　　就在宋词在讲台上做着原地跳跃的时候，沈川泽从外面倒水走进来了。
　　视线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像是脚下踩了弹簧一样不停跳跃，那场景，沈川泽表示自己是真的不想笑的。

　　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宋词停止了“蹦跳式擦黑板”，偏了偏头，看见沈川泽拿着两只杯子站在门口颇是好笑地看着她时，不由有点红了脸。“你看什么！”
　　她声音带着懊恼。

　　宋词当然能猜想到自己刚才擦黑板的样子是有多滑稽。

　　沈川泽没说话，只是大步从正门进来走到讲台上，将手里两只风格截然不同的杯子塞进宋词手里，主动拿起黑板刷，抬手，两下就将方才宋词很费劲儿跳起来擦拭的地方擦干净了。

　　宋词：“……”有种身高被鄙视的了感觉。

　　沈川泽放好黑板刷，转身朝着座位走去，“擦不到不知道寻求帮助？”
　　宋词：“……”沉默一分钟，她很倔强开口：“我能行。”

　　沈川泽已经坐在了位置上，好笑看着她：“那行吧，下次记得穿个长一点的上衣，再蹦跶。”
　　空气里瞬间变得安静了。
　　片刻后，宋词在旁边爆发：“沈川泽！”

　　看着完形填空的沈川泽停下笔，微微偏头，“怎么了？”
　　宋词是才反应过来，这时候一张小脸又羞又红：“你个流氓！”她又不敢大声说，只好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可憋闷。

　　沈川泽看着她这跟平常大为不同的样子，心里那点笑意藏不住，那只黑色的签字笔在手指间轻快转动着，像是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哦，也没看多少，就一点点，这么一点……”说着，他就像是不怕火上浇油，在宋词跟前伸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出小小的一段距离，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几分诙谐调侃。

　　宋词没多想，拿着手里开始被沈川泽接了一杯热水的杯子就朝着沈川泽手臂上打去，“你还说！”她羞窘地耳根发烫，却是又有点拿这样的沈川泽没办法。

　　这个时间，晨会也结束了，已经有同学陆陆续续回了教室。当不论这时候是从前门还是后门走进来的一群人看见宋词的动作时，都不约而同替她提了一口气。

　　打，打大佬？
　　这，这怎么敢的？

　　这难道不是要被暴揍的节奏？
　　就在所有人为宋词捏了一把汗的时候，就看见“随时都要把新同学脑袋打爆”的大佬抬手了！
　　可——

　　等等？
　　这是什么打人的新操作吗？

　　沈川泽伸手将宋词手里的杯子拿过去放在桌上，“别闹了。”
　　宋词也意识到现在教室里的确人变多了，就算是沈川泽这时候不提醒，她也准备收手。只不过就算是现在收手，她脸上也还有一层薄薄的红晕，不知道到底是害羞多一点还是恼怒多一些。

　　像是仍旧有点不解气一样，她瞪了沈川泽一眼。
　　这举动，只换来对方一个低笑。
　　宋词心里又有点郁结了，沈川泽这种反应，似乎衬托得现在是她在无理取闹？
　　这……结果，她不接受！

　　围观了这一幕的吃瓜群众，俱是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情况？
　　大佬没有出手？
　　就这么放下了“凶器”就结束了？
　　传说中的暴脾气呢！

　　沈川泽哪还能管别人怎么想？

　　这节课下课后，不等宋词站起来，他先走到黑板跟前，将上节课的黑板给擦干净了。

　　周存正在作死的路上向来不够死心，虽然全班都看见了这一幕，不过就只有他端着浓浓的都快要溢出来的好奇心转头看着宋词：“泽哥，帮你，擦黑板！”

　　宋词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周存正大约内心是住了个饭圈八卦女孩，弘扬石锤精神，想在宋词这里求锤得锤：“夏天夏天过去，留下小秘密~姐妹儿，能分享吗？你看我们也认识了吧，这么长时间了啊啊——”

　　可惜最后一个字的声音实在是有点才惨烈，宋词没在多听，她被隔壁班上的女生叫去了英语老师办公室，独留周存正一个人面对着这时候已经从讲台上走下来的沈川泽……

　　“泽，泽哥……我们有事好好说……”周存正仰头，看着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沈川泽，欲哭无泪。
　　沈川泽拽着他的后领，声音冷然：“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周存正：“……

　　“少打扰她。”沈川泽也不是真要做什么，他走回位置说到。

　　周存正转过身，显然不太知道什么叫做吃一堑长一智，“大佬！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沈川泽勾选物理多选题的手这时候一顿，抬眸，似笑非笑看着前排转过来问自己问题的人。

　　“想知道？”
　　周存正都要被他盯得有点心虚了，终于听见了这三个字好像轻飘飘但又让人觉得好似没那么简单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