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望》皑皑之上

5、重逢

　　也许他并没有认出我来。
　　也许即使他认出我来也会装做不认识。
　　也许没有也许。
　　自己有些懊悔，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他怎么还在上海？假使在上海，他也应该在附属医院才是，怎么会跑到瑞金来呢？
　　他走了过来。
　　感觉到他的脚步声在我背后停住，然后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我努力让自己挺起背却把脸藏的更低，牛奶纸杯很软，给我紧紧抓在手里，仿佛是溺水的人看到的浮木。
　　“珞珞？”他有些不确定的带着质疑的喊我的名字。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答应。
　　也许这几年大家都变了，象我一下子认不出他来，他也不见得认出来我，而且重点是我们都不是当初的自己。
　　他绕到我面前，脚步有些凌乱。
　　我能说些什么呢？难道要说先生你认错人了？又或许是转身跑开？
　　心中那份释然让我礼貌性的站起身，挤出习惯性的职业笑容，“好久不见。”
　　他在我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象被什么给击中一般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甚至我听到他吁气的，声音低哑：“什么时候到的上海？”
　　“好几天了。”我的视线没有上升多少，只看到了他的胸卡，上面的头衔让人觉得头晕目眩，那是个自己一生都没有去想过的梦一般的头衔，终于他达到了他一直以来的理想和自己父母的期望，心中万般苍凉，微微颌首，“我等人，您忙。”
　　“我不忙，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么？你是一个人？”以他目前的头衔他的姿态摆的那么低，以至于我觉得这种低已经超过以前他的任何一种面对我时候的态度，包括我们最为要好的时候，觉得有些讽刺，如果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小孩子，必然觉得脸气十足，:-)，现在只觉得四周的人都在注意我，这让我迫不急待的想逃开。
　　“没有没有，”我摆手，拒绝的味道很足，“我等个人就要离开。”
　　然后他没有离开，两个人站在那里，说不出的尴尬，我想走，又觉得陈姐在里面出来会找不到我确实不好意思。良久，觉得自己盯地板上的四只鞋子盯的眼睛都要麻木了才听到他极低的说了两个字：“电话。”
　　我茫然抬起头，看见他的脸。
　　他其实还是那个时候那个样子，基本上没有太大改变，除了戴了眼镜，或许有点瘦，反正我知道我变了。电话是万万不能给的，所以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了头去，顺便看了一下下楼的方向，没想到桑珞珞竟然想到了逃这个字。
　　心中苦笑，不是没有想过还有再见的机会；不是没有想过他还会给自己一个合理合适的解释；不是自己不爱所以离开。只是真的没有想到再见的时候我竟然想要逃开，是要逃开什么呢？逃开他？逃开自己和他的故事？还是逃开自己？
　　“电话！”这次他提高了声音加重了语气，我给吓了一跳，直觉中向下楼的方向跨了一步，这才看见陈姐已经早从诊室里出来，站在下楼的方向笑吟吟的看着我们。头有些懵，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我疾步走过去拉着她风一般的下楼离开。

作者有话说

　　这样的在医院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