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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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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景被她的话问的一愣,随后轻笑了一下:“是啊,怎么他了。”
白桃夭被他笑的云里雾里,却见夜辰轻轻摇了摇头,白桃夭晓得这是叫他不要再多问,便闭了口。
但巫景反而问了她:“他如何了?”
“一切如往常一样……”白桃夭皱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是我少个二嫂。”诶,怎么巫大哥反而露出夜辰以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了呢?
再细看时,巫景却和雷父道别。要走了,闹出了这么大的事,雷父面色也不好便点头让他离开了。
都走了白桃夭也自在些,可回头一看夜辰脱了披风也要走了。
雷母又给披了回去:“走可以,披风也得披着,如此冷的天,身上湿透了,纵是铁人也承受得。”更何况这孩子那么怕冷。
夜辰看雷母温柔的笑容愣了一下,终没执意脱了这披风,他垂了眼轻声道:“夫人,封长官可还冻着呢。”
话说封洛自从来之后除了刚下水救了夜辰,便再也没做做什么,靠到一边自顾自看戏,让人都忘了这还有个人。
这时封洛也开了口:“你像极了我一位故人。”
夜辰的手瞬间攥紧了自己的衣摆,抬头却对封洛轻笑了一下。
封洛有些失望:“却不是她,那孩子从来是喜怒分明的。”是个长发柔顺的小姑娘,眼睛如星辰一般亮的。
夜辰手越攥越紧,待到衣摆处出了皱印,却松了:“能像封长官认识的人,夜某是荣幸了。夜某先行告辞。”
白桃夭没来得及喊住他。夜辰素来行事不紧不慢,难得见他这么匆忙。白桃夭看着夜辰些许悲伤的背影,在封洛的不好上又狠狠记了一笔。
封洛不如白桃夭与夜辰从小到大能看出他的心情来,他只是皱眉看了眼远去的白衣少年便与雷父交谈了。
“任务完成。”
雷父见司家姐妹已经已经走没了身影,便向封洛微微行礼:“谢封长官相助……”
“嗯。”
没等雷父的话说完,封洛便没了人影。
雷父:“……”
白桃夭看他翻墙出去的背影皱了眉,隔了如此大的水塘仍轻松出了雷府毫无声息,定是武功极高的。想了想,告诉雷风临:“这人若是没有利益来往,还是远离些好。”
雷风临笑:“我还怕他不成?”
白桃夭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胖子有钱,没我能打,封洛……你还是怕吧。”
雷风临:“……”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奉天四大经商家族,雷、卫、巫、司。论财力,雷家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又岂是那沈家一个小小的暴发户能比的上的。
雷风临沉默了一会,冲翠荷指了指:“去把我那些值钱的东西拿来给她开开眼!”
还没等翠荷回话,雷父首先出了声:“开什么眼!不过让人说了一句便沉不住气,能担什么重任!哪有你大哥让我省心!”
雷风临被说得不服气,开始跟自家爹呛声:“大哥随了娘,自是性情温贤令人省心,可我偏偏是随了爹的,脾气暴躁还是事事做不好,当然比不得大哥!”
父子太像到底有什么不好?因为儿子说自己的不好也在等于骂爹。
雷父气得手都抖了,旁边的翠荷闭眼在心里默念了三个数,果然雷父责骂雷风临的声音响了起来,话与话之间还夹了些雷风临的反驳。
自从雷风临十二岁那年显露出极高经商的天赋后,雷父便对他越发的严格,因为他更想让大儿子雷云彻继承家业,可偏偏大儿子心不在此跑去学了医,反而这个与自己极像的二儿子对经商有着极大的兴趣,从此父子间的争吵就从来没断过。
俗话说小吵怡情大吵伤身,更何况是父子,雷府的下人们天天都劝,从没劝住过,上一秒刚停,下一秒又吵上了。在老爷与二少爷的矛盾与不断对比中,大少雷云彻不堪重负,长期醉心于事业,为百姓的身体健康作出贡献。待后来二少爷变得越来越忙,父子俩见面的次数倒是少了,然一但吵起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也只有夫人能阻止了。翠荷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夫人。然而此时的雷母压根不管丈夫与儿子吵成什么模样,语气轻柔地和白桃夭聊着家常。
“小陶,阿寒是惯用右手还是惯用左手啊?”
“他又不是左撇子,当然是惯用右手,小时候他和妹妹,我们仨比赛用左手吃面,他是一根也夹不上来。”
“哦?”雷母惊奇,“可上次宴请封洛时那孩子的左手筷使得不错啊。”
白桃夭认真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晓得……齐姨,他们俩吵的得脸红脖子粗的,您不管管?”
雷母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父子俩:“管他们做什么,吵累了自己就停了,走,齐姨给你做些吃食。”
“好!”
这天夜里许云华睡得不是太安稳,中间醒了一次,被烛光里的一身白衣的夜辰吓了一跳:“师父?真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夜辰静静的坐在烛光前,侧对着许云华,看起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夜辰听到许云华的声音轻轻扭头看向他,轻轻笑了一下,语气轻柔平缓:“师父今日有些睡不着……你做噩梦了?”
许云华点点头。
“睡吧,别怕,有师父在呢。”
许云华听话的闭眼睡觉,师父的话让他安心不少。只是即将进去梦乡之际,依稀听到了自家师父的一声叹息,很轻很轻的一句:
“人总是会变的。”
第二天许云华醒来时,发现自家的师父依旧保持着他睡之前的姿势。
许云华悄悄的起床,悄悄的穿鞋,悄悄的绕到自家师父的背后,悄悄的……
“醒了?”
受了惊吓。
许云华捂了捂自己的心脏,站直了身子:“是,师父……师父您没睡啊?”
夜辰愣了一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师父有些睡不着。”
许云华表情严肃了起来:“师父,我娘告诉我……师父,你今年大了?
夜辰看着面前歪着脑袋问自己的小徒弟,却是茫然了:“我今年……”多大了呢?按年头算,桃夭应该是十五岁了。
“十五岁了。”
许云华歪着脑袋想了想,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我今年五岁,师父十五岁……师父与我相差十岁,那么……”许云华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来,“那如果我少活十年是不是师父就能够陪我一辈子啦!”
夜辰怔怔的看着这个孩子,半晌没发出声音来:“……胡闹,哪有要自己少活的。”
许云华鼓了鼓腮帮子:“可师父在才有家啊,师父现在是我唯一的家人了,要是师父不在,自己一人无依无靠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再说十年并不是很长嘛,师父能陪我一辈子更重要些,师父你答应我好不好,来,咱们拉勾!”
夜辰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小手到底是没勾上去:“……练功去吧。”
许云华毕竟年纪尚小,对自家师傅的失常没太在意,听了师父的话套了件外衣乐呵呵的跑出去练功了。
有些事情做不到,便不能轻易的应下来,夜辰轻轻的叹了口气,将窗户推开条缝隙,外面的寒风吹进来,使他一点点的将手缩进袖子。
“越来越冷了。”夜辰顿了一下,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许是要缝制件厚衣服给这孩子的,前几日沈先生送来些衣物,均是素白的,只是自己不缺。按理说不该劳烦人家,但总归给云华留下了两件,但是太大,行动起来总是不方便的。
夜辰取来针线,拿出前几日买来的棉花和布料着手给小徒弟缝制起衣服来。小孩子总不能穿的过于素净,夜辰方才挑了亮一些的颜色。
前些日子量了云华的身量,但衣裳总要做的大些,孩子素来长的快的,当年自己和阿月的衣裳也是要阿娘一年一做的……
想到了自己的亲人,夜辰不免有些心不在焉,一针扎下去,却是带上了手上的血。
夜辰愣愣的看暗红的血渐渐在布上晕开,将手从布上拿开,半晌,静静的伸手用血摹着院墙外的梅花在布上绘出一朵来。
“就叫凌霜吧,梅凌霜。我总归是无法一辈子陪他的,愿他如梅一般凌霜傲雪,在我走后依旧能活的很好。你说如何呢,子木?”夜辰看着院子里练功的许云华,伸手摸了摸子木的脑袋。
子木趴在窗台上顺从的蹭了蹭主人的手,“喵”了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