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攻守》寻杨江头

30、温水

　　第二天在片场见到徐娜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似乎这件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徐娜对她似乎比以往更加亲密了，和她说话都不时搂着她的肩膀。
　　拍摄的进度越来越快，不过云牧霏的戏份却越来越少，经常几天才两三场戏。刘飞龙有些不满，毕竟女二的戏份改变，对整个剧本的影响非常大，也不利于人物的塑造。
　　有天晚上刘飞龙敲开了云牧霏的房门，进门就把几页纸往床上狠狠地一摔。
　　云牧霏一边俯身捡拾散落地上的纸张，一边小心翼翼的问：“刘导，您怎么了？”
　　刘飞龙脸色阴沉：“牧霏，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云牧霏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啊？”
　　刘飞龙盯着云牧霏：“没有？那怎么会要把你的戏份写死，怎么会要突然加一个角色进来？”
　　“加谁？”
　　刘飞龙说了一个女艺人的名字。
　　正是饭局是其中的一位。云牧霏心里如明镜一般，只好说：“应该是剧情发展的需要吧？”
　　刘飞龙火气更大了：“剧情发展的需要？女二男二的发展刚刚开始就要结束，这是剧情的需要？你让我怎么拍？再说你的形象和演技那么好，绝对是戏里的一个亮点，现在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有了，观众一定觉得我这个导演脑残了!”
　　云牧霏忽然有些感动。导演是一个剧组里举足轻重的人物，特别是像刘飞龙这样的大导，甚至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但是刘飞龙显然对这件事也无能为力，那就只能说明一点，他遇到了无法抵御的压力。
　　他今天来，应该是明知结果无法改变，但还是忍不住到云牧霏面前表达一下愤懑和支持。
　　这已经足够了。
　　云牧霏轻轻地说：“刘导，我没关系的。这些天来，我在您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谢谢您。”
　　刘飞龙表情复杂的看着云牧霏，好一阵才嗯了一声，说：“明天是你的最后两场戏，好好拍吧。加油。”
　　送走刘飞龙，她将室内所有的灯关了，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内心没有想象的愤懑和委屈，只是一种巨大的孤独感慢慢袭来，占据了整个房间的空气。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局，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徐娜说得对，陶老师在的时候，自己可以无视这些黑暗，但是现在，自己必须要独立面对这份黑暗。不过她并不害怕，因为她心中有一份光。
　　只是无可避免的，感到孤独。她很想找一个人说话，但是她不愿打扰陶老师，不愿她为自己担心。她也不愿和爸爸妈妈说起这些，不想他们知道娱乐圈的这一份浑浊。萧瑶呢？也许她现在正和夏言卿卿我我吧，又何必吵了她。
　　她拿起手机，漫无目的的翻啊翻，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的名字。脑子中倒是突然浮现出以前看过的一句话：
　　“或许，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在全世界漆黑得只剩下一盏台灯一部手机的时候，这个世界才肯给我一丝温柔。”
　　手机通讯录中突然显出了乔子风的名字。
　　云牧霏停住下翻的动作，将手指停留在这个名字的上方，许久许久，然后点开。一股冲动袭来，她情不自禁的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在干什么呢？然后点了发送。
　　看看手表，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像乔子风这样没有什么夜生活的人，应该已经睡了吧？自己是不是已经打扰了他？
　　手机叮的一下响了。云牧霏飞速的打开，是乔子风的信息，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在看你的信息。
　　云牧霏忍不住笑了：看完了没？
　　乔子风：刚看完。
　　明明是好蠢好蠢的话语，可是在这个孤独的深夜，却让云牧霏的房间充满了暖意。她继续无聊：睡着了么？
　　乔子风：睡着了。你呢？
　　云牧霏：想睡，睡不着。
　　乔子风：房间有墙壁没？
　　云牧霏：？
　　乔子风：用脑袋去碰一下，然后晕过去。
　　云牧霏：怕痛……
　　乔子风：捧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就不会怕痛了。
　　云牧霏打字的手停住了，怎么听起来好有寓意似的。
　　她换了一个话题：你心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其实信息发出去之后，她就后悔了。她转移到这个话题，真的只是不想谈论上个话题，真的只是因为洪琪的事引发了她的感慨。
　　乔子风会怎么想？
　　乔子风半响没有回信息。云牧霏更加忐忑了。
　　正在不安，乔子风的信息回了过来：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
　　云牧霏迅速打字：因为我正在拍《爱情概率》啊。
　　乔子风：还顺利吗？
　　云牧霏犹豫了好久：不顺利。
　　乔子风：你等会，让我给你算算八字。
　　虽然明知他是故弄玄虚，但还是好期待。
　　不一会，乔子风的信息来了：刚算了一下，你今年命犯小人。
　　云牧霏：呜呜呜……等等，你又没有我的生辰八字。
　　乔子风：台湾的算法，不需要生辰八字。
　　云牧霏就是想听他胡诌：怎么破？
　　乔子风：转移阵地。
　　云牧霏：我本来就没有阵地，阵地都是临时的。
　　乔子风：那就找一个固定阵地。
　　之前莫少华想和她签约，她没有考虑，而此刻乔子风以这样的方式提了出来，她忽然有些动心了。乔子风这样的大咖可以单干，自己可不行。找个靠谱的公司签了，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找谁呢？莫少华？
　　乔子风的信息又来了：你刚才问我对爱情的看法？
　　云牧霏：嗯。我刚才也给你算了一卦，你今年命犯桃花，就问你一下。
　　乔子风：请用一个词形容我。
　　云牧霏字斟酌句：你是一杯温开水，不烫，不凉。可暖手，可解渴。
　　想想乔子风还真是这个样子，不急，不躁，不紧，不慢，还有……不冷，不热。
　　乔子风这次的信息来得飞快：温开水也曾经是开水。
　　云牧霏：你是说，你曾经也是热开水
　　乔子风回避了这个问题：你刚才说的温开水，其实爱情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太炙热了，会灼人。太冷了，会寒心。最好的遇见，是一个人在渴了的时候，在众多杯子之中，刚好端到了一杯温开水。
　　怎么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云牧霏禁不住出神了。
　　乔子风的信息又来了：刚才说的转移阵地，你考虑一下。
　　云牧霏：嗯。
　　乔子风：莫少华没有打你主意？
　　云牧霏：……哪方面？
　　好像哪方面都在打自己的主意。
　　乔子风：呵呵，当然是打你加盟的主意。他最近到处在打主意。
　　云牧霏：还没考虑好，我得罪过他……怕穿小鞋。
　　乔子风：稀奇，还有你怕的人？
　　云牧霏眼前浮现出莫少华嬉皮笑脸的样子：这人靠谱吗？
　　乔子风：他唱歌不识谱，但是人靠谱。
　　云牧霏：我想过一段时间再说。最近有人在找我拍网剧，是一部悬疑片，片名叫作《星辰》。还有，陶老师走之前也给我留了一个电影剧本，是刘超群导演的《A行动》。
　　乔子风：哦？星运不错嘛。
　　云牧霏：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莫名其妙的接了《爱情概率》，又莫名其妙的退出……这次不会又是什么西西吧……
　　乔子风：不会的。有机会大胆去试。《A行动》我看过剧本，是根据真实外交事件改编的，非常不错。
　　云牧霏：嗯，陶老师说在国外的沙漠拍，条件很艰苦，吃住也不方便，很多时候连手机信号都没有，很多流量明星都不愿意去，所以刘导希望她推荐几个能够吃苦的新人。
　　乔子风：这是个好机会，只可惜我档期赶不上。我觉得你行的，你是一个能沉下心的人，我看好你。
　　云牧霏有一种知己的感觉，又无法言传。她看了看表：我要睡了，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
　　乔子风：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