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攻守》寻杨江头

21、虎山

　　想是这么想，出发之前，云牧霏还是特意去买了一瓶防狼喷剂......
　　莫少华好歹是个高大上的投资人，总不能为了几串猪肺报复自己。
　　即使莫少华铁了心为了几串猪肺报复自己，总不会对自己潜规则。
　　即使他要潜规则，只要自己抵得住诱惑，对方总不能用强。
　　即使用强，也还有防狼喷剂是不是......还可以施展云家手法，为民除害。
　　而且，她还特意穿了一件普通不过的t恤衫，配了一条系紧腰带的裤子。
　　不但没有化妆，甚至连头发都梳了一个奇丑的发型。
　　这叫从源头上堵死对方的觊觎。
　　就这样，云牧霏带着一颗视死如归的心，作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敲开了金海大酒店8888房间的门。
　　莫少华开了门，脸上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
　　云牧霏的心突然慌乱了起来，因为她注意到莫少华只穿了一件浴袍，显然是刚洗过澡，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沐浴露的香味。
　　除了沐浴露的香味，好像……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种味道云牧霏不用鼻子都能闻得出来。
　　麻辣烫。会客室的茶几上，居然放着一盒打了包的麻辣烫。
　　云牧霏眼都直了——莫少华这是几个意思？
　　她装作没事似的在房间转了转，赞叹了这个套间的豪华，然后突然住了口。
　　因为只有一张宽大的单人床，显然莫少华是一个人住在这个套间。
　　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莫少华指着客厅的沙发：“请坐。”
　　云牧霏故作镇定的坐了下来，问：“剧组的其他人......比如导演......不需要一起参加吗？”
　　莫少华似笑非笑：“这个话剧任何一个演员的遴选，我还是能够决定的。”
　　下面一句话应该就是“只要你从了我，今天就可以签约”之类的话了吧。
　　云牧霏赶忙岔开话题：“您今天约我来，有何指教？”
　　莫少华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你说呢？”
　　他是希望自己为麻辣烫的事情道歉呢，还是希望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云牧霏赶紧将话挡了回去：“当然是谈角色的事情。”
　　“角色的事情”几个字，她说的非常重。
　　莫少华：“别急。你喝茶还是喝咖啡？”
　　不会是在里面放迷药吧？好在云牧霏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她从包里拿出了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谢谢，我刚才已经喝过水了。”
　　莫少华脸上的笑容都显得那么奸诈：“那你自便。我先吃点东西再说，唉——今天太忙，没吃饱啊……”
　　慢慢腾腾的将麻辣烫的打包撕开，慢慢腾腾的拿出一串……猪肺。
　　慢腾腾的吃完了，然后又拿出一串……同样是猪肺。
　　敢情餐盒里全都是猪肺。而且吃得那个享受，那个陶醉……哦不对，是吃得那个骚劲。
　　云牧霏脸上的惊愕慢慢化为笑容，笑眯眯的看着他吃啊吃。
　　莫少华终于忍不住了：“你不吃一串？”
　　云牧霏继续笑眯眯的：“抱歉，我已经不爱吃猪肺了。”
　　莫少华显然没料到有这么一出，一脸愕然：“为什么？”
　　云牧霏淡淡的：“我见异思迁啊。”
　　莫少华将没吃完的猪肺一把扔在旁边：“呃......你今天的表现非常好。”
　　云牧霏微笑：“谢谢。”
　　“……那天在麻辣烫店子的表现也非常‘抢眼’。”
　　云牧霏保持微笑：“彼此。”
　　莫少华：“今天找你过来呢，是因为我一直在纠结。”
　　云牧霏：“莫总刚才说过，任何一个演员您都能够决定，难道您还有纠结的事情？”
　　莫少华：“按说呢，你的条件这么好，我应该和你签约。但是今天还发现了不少优秀的女演员，而且她们比你更渴望这份合同。”
　　云牧霏笑了：“您怎么就知道她们比我更渴望。”
　　莫少华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因为她们对我说，只要能够签约，要她们干什么都可以。”
　　“干什么都可以”几个字，和云牧霏说“角色的事情”一样，也说得非常重。
　　来了，到底还是来了。云牧霏心里一声惨叫，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挎包，好在第一时间去拿防狼剂。
　　忽然有些恨乔子风。要不是他的鼓励，自己也许就不会来这里了。就是听了他的煽动，自己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又好想他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把自己带走。
　　好在莫少华没有起身动手动脚，而是用一种调侃的语气问：“云小姐，以你的眼光来看，鄙人高乎？富乎？帅乎？”
　　眼前的男人虽然是个大色鬼，但是高富帅......应该还是算得上。云牧霏不愿意昧着自己的良心，更加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激怒他，只好老实回答：“高，富，帅。”
　　莫少华目光炯炯的逼视她：“所以，你也愿意为了眼前的这个高富帅，什么都愿意做？”
　　云牧霏想了一想，老老实实的回答：“假如莫总希望我陪你吃几串麻辣烫，我是......愿意的。”
　　也算是一种委婉的道歉了，这样总满足你变态的好胜心了吧......
　　莫少华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仅仅是这些？”
　　云牧霏也笑了：“莫总，今天您说给一分钟时间让您记住我，可是一分钟过去了，我还没有说完。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听我把没说完的说一说？”
　　莫少华：“......你说。”
　　云牧霏的手从挎包上松了开来：“第二，从莫总刚才的发问来看，您应该国学功底深厚，必定读过圣贤书，应该记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一个懂得传统文化的人，是不会强人所难的。第三，我今天对您做了一个仔细观察，发现您是一个骄傲，甚至有些自负的人，这种傲气，甚至已经到了骨子里。当然，您有自负和骄傲的资本。但我想说的是，像您这种人，对轻而易举能够得到的东西，根本就不屑一顾，他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些需要他仰视的东西。我说的对吗？”
　　莫少华盯着云牧霏看了许久，嘴角边又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说：“现在，我开始有些仰视你了。”
　　云牧霏真的有些恼怒了，这个莫少华真的有些穷追不舍的狠劲，话锋轻轻一转，就又将话题拉到原来的轨道上，偏生她又不好发作，毕竟人家没有明确提出那个要求。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云牧霏心里一喜，这个电话来得不仅是巧，简直是太好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乔子风，可是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萧瑶。
　　这个小妮子，这么久电话都不打一个。不过这个电话实在是讨喜，也算立了一功，等到今晚逃出莫少华的魔爪，回去一定好好地请她大吃一顿。
　　电话接通了，可是那头传出的不是萧瑶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你好，请问是云牧霏吗？”
　　云牧霏：“我是，请问你哪位？”
　　“我是滨河路派出所，你的朋友出了点事，你能来派出所一趟吗？”
　　云牧霏：“啊？……”
　　也难怪她吃惊，萧瑶除了和她一样有点好吃之外，基本上就是一个乖乖好女孩，一辈子都和派出所沾不上边的那种。再说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H市？即使是出来旅游，也应该和男朋友在一起，又能出什么事。
　　莫非萧瑶的手机被偷了，对方是骗子？到底是阿加莎的铁粉，云牧霏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这个可能性：“我的朋友在吗？叫她接电话。”
　　“她现在情绪不太好，不能接电话。”
　　云牧霏更加怀疑了：“那你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
　　对方有些不耐烦了，语气明显生硬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到底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
　　云牧霏以前遇到过几次电话诈骗，在她的铁嘴铜牙之下，每次都是骗子以和颜悦色开始，气急败坏收场，所以云牧霏对对方的反应是见怪不怪：“那好，麻烦你用派出所的座机给我打过来吧，记住，要用可以查得到的电话。”
　　嘟嘟两声，那头的电话挂了。
　　转过头来，却见莫少华在看着她，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云牧霏：“您在笑什么？”
　　莫少华的笑意更浓了：“好玩吗？”
　　云牧霏一愣：“什么好玩？”
　　莫少华：“我在想，你设计在这个时候让人打电话进来，对方本来应该编个理由，好让你找借口出去才是。可是，你并没有这样做，这是为什么？”
　　末了还补上一句：“莫非，你嫌剧情太过平淡，还有更精彩的情节？”
　　原来他以为自己为了脱身而让别人打电话进来……云牧霏简直气晕了，正要反唇相讥，电话又响了。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标注的是H市滨河路派出所。云牧霏的脸色有些变了：“你好……”
　　“现在相信这里是派出所了吧？”从语气听来，对方那不是一般的耿耿于怀。
　　云牧霏赔笑：“萧瑶到底出了什么事，您快告诉我。”
　　“她喝醉了酒，之后还跳河，被人救了起来，现在在派出所。”
　　云牧霏这次是真的慌了：“啊？……好好，我马上过来。”
　　虽然在狐疑萧瑶怎么会跳河，但现在没时间问了，还是赶紧赶过去再说。
　　拿起包转向莫少华：“莫总，今天非常抱歉，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我得走了，改天再聊怎么样？”
　　莫少华脸上的笑容仍未退去：“这就是你全部的剧情？也不怎么样嘛。”
　　云牧霏没有功夫理他，礼貌地笑了笑，就往门口走去。
　　莫少华：“等等。”
　　云牧霏停住了，转头望着他。